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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掀起轿帘,对着对面的软轿唤了一声。
对面的轿帘也掀起来,露出一张妩媚的素颜来,就这片刻时间,他已经卸下了妆容与头饰,换回自己平素爱穿的粉衣了。
“哥,我的生日就要到了,16岁的生日。”带着几分沉痛,我垂了眼眸,轻声开口。
“想要什么礼物?”杨少临愣了愣,然后带着狂喜的笑容,兴致勃脖的看着我。
“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说完,我放下了轿帘,拒绝再开口。
今年,那个红色的修长身影,已经无法陪我过生日了。
那个一直都很粗造滥制、几乎不像是蛋糕的生日蛋糕,也再也无法吃到了。
16岁以后的生日礼物,再也无法收到了。
我没有想到,四叶草已经成为了我最后的幸福。我真的,没有想到。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没有你的生日,还能叫做生日吗?
没有你的生活,还能叫做生活吗?
师父,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我,真的好想你。
第一百三十九节 月明星稀
夜阑珊,月明星稀,偶尔飘过几朵云,也很快就被风给吹散。
虽然还是春天,已经有不少虫子蛰伏在四周,热闹的呼喊着。
夜风从水面拂过,惊扰了几片正在酣睡的莲叶,漾起水波,一圈一圈荡向岸边。
满院的栀子花皆在沉睡着,笔直的身姿随着轻风摇摆着,放佛在唱着一曲春日夜歌。
“我说安公子,在这深夜造访女子闺房,可不是个什么好兴致。”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一袭粉衣的杨少临施施然从树梢间飘落,立在院中那一片绿色的栀子花丛中。
见被识破,安楚也不扭捏,同样飘落在花丛里,“城主大人一样好雅兴。”
杨少临微恼,却也深知他没有说错,也不答话,足尖轻点飞到那不远处的房顶之上,落地无声。
安楚不知道他是何意,想了想,同样提气飞了上去。
杨少临蹲下身,将下面的瓦片掀开来,探眼就要去看。
安楚顿时红了脸,同样蹲下身将刚才被掀开的瓦片‘啪嗒’一声放回了原位。语调也变得不自在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冷意,“想不到城主大人竟然有偷窥自家妹妹睡觉的癖好。”
被抢白一番,杨少临也不恼,抬头看了看月色,估计了一番时辰。示意安楚不要出声,依然抬手掀开了瓦片,为了让安楚也看清楚,还特意多掀开了几块。
安楚更加不知道他是何意,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是那等下作之人,随按捺住疑惑,随着他低头看下去。
这里恰好是小回房间的上方,所以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层层地帷幔与轻纱缭绕之后那张精致的木床。
房里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却没有在四周看到油灯与红烛,想是在房里各位置了许多夜明珠的缘故。
好大的手笔,要做到让如此之大的房间如此亮堂,该有多少颗夜明珠?
虽然安楚不知道东沂城城主的俸禄是多少,却能想到,他的积蓄多半都花在那些夜明珠之上了吧?
他,是真心疼她的。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这么舍得?
想到此处,想到小回对他的依赖,安楚心头微滞。
屏住呼吸,安楚再次凝神看去,红色的轻纱之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躺在那里,轻微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安楚忽然觉得心头一暖,只要在她身边,只要能感觉到她,原来已经可以如此的幸福。
“不要、不要、不要……”
蓦然地,床幔之后响起轻微的喊声,带着恐惧与惊慌。
“求求你,不要……”
声音依旧响了起来。
“不要走,师父,求求你不要走……”
听到这一句,安楚浑身一冷,这种感觉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痛彻心扉。
“这半年来,几乎每一夜,她都会做噩梦。”杨少临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地放佛被风一吹便会散去。
然而落在安楚的心头,却无比的沉重。
她,还没有忘记吗?
那时的事情,她还没有忘记吗?
“可有让郎中开安神的药?”安楚闷声开口,却见那个床幔之后的人影忽然惊坐起来,尔后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微微地抖动。
耳边,传来了细弱地哭泣声。不曾停歇。
她在哭?
安楚当即按捺不住,就要跳下去安慰。杨少临却扯住他的手,“月回她不愿意喝药,说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见到他。”
安楚心里一痛,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在梦里才能见到的人,梦醒之后,发现这个人已不在,该有多么的痛苦?
还是她宁愿醒后这样痛着,也想要在梦里多见见那个红衣公子?
这样深厚的感情,他如何比得过?
安楚攒紧拳头,指甲深入肉里却丝毫都不觉得痛。“这半年来,都是如此吗?”
“夜夜皆是如此。”杨少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压抑不住的痛苦。“要是梦到了他还好,要是没有梦到,她同样会惊醒过来,然后会更加的痛苦。今夜,看来是梦到他了。”
梦到他了,却依然在哭泣?要是没有梦到,她会怎么做?
那个红衣公子,究竟有多么好,才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耳畔忽然回想起另一个哭泣声,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一切,带着无限的悲哀与伤痛,指责着所有的一切。
那是在半年之前,刚从‘罪狱’里出来的时候,小回那时的精神不稳,差点跳崖自杀的时候。
那个时候,要是自己跟着一起跳下去,是不是,自己也能成为她此刻的依靠呢?
会不会呢?
安楚苦笑起来,那时,他没有跟着一起跳。他没有。
可是眼前的这个粉衣公子,带着那样欢喜的笑容,义无反顾的跟着小回跳下了悬崖。
所以,小回才会如此的信赖他,依靠他吧!
愿意与自己一起去死的人,她能不相信吗?
安楚无不悲哀的想,无论是谁,他都输了。他输得,很彻底。
那个红衣公子愿意为她舍弃自己的性命,眼前这个粉衣公子同样可以为她去死。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够匹敌。
安楚伸手抚上剧痛的胸口,强自按捺着心头翻涌的心血,脸色苍白,苦笑。
明明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就是无法不去在乎呢?
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偏偏就是无法舍弃呢?
安楚踉跄着,挪了一步,却不小心踩上那瓦片,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
“哥,是你吗?”仍旧带着哭泣的声音,从下面响起。床上的那个人影掀开床幔,走下来。然后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看向这上面。
安楚慌忙躲了开去,隐入一旁的树梢里。
自己,也是个胆小鬼。此时此刻,安楚只能如此地自嘲着。
他,没有她那般勇敢,他没有去死的勇气。
杨少临送去一记卫生球给安楚,娇嫩的声音响起,“是我。”
不过片刻,只着着中衣、披头散发的娇小人影出现在屋檐之下,脸上泪痕未干,琉璃色的眼睛带着疑问看着自己。
这些时日,她越发的瘦了。
杨少临看着那个单薄的放佛会被风吹跑的身影,勉强笑了笑,“上来吧!”
“恩。”话音一落,她已经飞了上来,挨着他坐了下来。
见她屈膝坐着,带着痴迷的目光,抬头看着西方。杨少临的心里同样一痛,那里,是‘罪狱’的方向。
脱下外衣搭在她身上,她却忽然顺势倒在自己的怀里,手也环上了自己的腰身,想要取暖一般。
知道冷你还穿这么少。杨少临无奈,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目光,却轻飘飘的瞥向一旁的树梢。
那边,树梢轻响,一个青色的人影一跃而起,闪电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只能轻叹,她是故意的吗?
“哥,我梦见他了。”带着哭腔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耳内。
“他可有说什么?”
娇小消瘦的身体猛然一僵,杨少临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果然,她的声音更加痛苦,“他说,他不认识我。”
“他怎么可以不认识我呢?”杨少临尚未回答,她又低声开口。看那样子,很有可能下一句就要哭了。
“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情景吗?”杨少临不懂得安慰人,尤其是女人,只得转移话题。
她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身体却因着何原因,一直在微微发着抖。
仅仅只是他不记得你,你就如此害怕吗?
“哥你是个笨蛋。”杨少临尚在愣神,她却忽然带着轻笑开口。
是啊,他就是笨蛋。
是个直摇她高兴,就会心甘情愿被她骂笨蛋的笨蛋。
见她笑,杨少临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是,哥是个笨蛋,竟然将你当做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