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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自家主子许多事情,但是第一次见到,她虽然也惊为天人,但总归那位对她而言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触及的人。
可云姬偏生心中只有那个不可触及的人。
“小桥,殿下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对谁都不假辞色的神,他学会了真正的温柔以待,可那个得到他温柔以待的人,却不是一直默默在他身边守候了多年的我,十数年的光阴比不上三年多的新人。”云姬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三分凄凉一份哽咽。
云桥闻言,默然暗叹,殿下厌恶女子的事儿他们这些高层都知道,如今她看见殿下身边陪伴的人是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他们都是走天涯的行商,什么陆离光怪的事情没有见过呢?
只是殿下竟以‘公主’身份下嫁那人,足可见殿下是对那人多少有点动心的。
只是她总不能对云姬说,谁让你不是男子呢?
云桥斟酌了好一会,才伸手轻拍了拍云姬的肩头:“听说那位是殿下扶持起来的,依着殿下的性子,这个人也不会在殿下身边呆久的,殿下也总归要生儿育女的不是么?”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能够安慰云姬,只希望她不要再落泪。
她跟在云姬身边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看见过她落泪。
云姬沉默了一会,却忽然苦笑了一声,眼泪落得更凶。
如果那个人真是男子,她倒是不会那么绝望。
偏偏那个人和她一样……根本就是假凤虚凰。
她要如何告诉云桥,她听见百里初与那女子那般温柔对话时候的震惊。
从前只隐约听过殿下和秋叶白的那些事情,但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但是如今看见,她方才如见晴天霹雳。
若是殿下真的是不能接受女子倒也罢了,她还能说服自己,谁让你就是殿下讨厌的女子呢?
可是今日所见……她方才觉得如此痛苦。
如果殿下可以接受女子,为什么那个人却不是她?
殿下对秋叶白的温柔亲近和对她的冷酷如此泾渭分明,让她只觉得心疼得快裂开了。
却偏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
就像现在,她也不能够告诉云桥,殿下心中的那人——是个女儿身。
……
云姬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过木然的脸颊。
云桥看着云姬这般模样,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只一咬牙低声道:“云姬姐,要不,咱们离开风行司罢,离得殿下远远的,便也不需要再为殿下伤心。”
殿下曾经下令不允许云姬随意进京城,可见殿下心中根本一丝一毫都没有云姬,若是如此,云姬这般色艺双绝的女子,哪里需要担心没有人中意呢?
不若远离伤心地。
云姬想也不想就厉声道:“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
云桥一愣,看着云姬。
云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恢复了平静:“在进入十八司的那天,我就发誓过永远效忠于殿下,直到死亡那一天。”
云桥根本不明白云姬为什么这般固执,能将自己的主子当神。
她忍不住道:“云姬姐,你这是何苦,你早就被殿下驱逐出了十八司,甚至驱逐出了鹤卫!”
云姬只淡淡道:“不必再说了。”
云桥不会理解他们在地宫经历过什么,殿下对他们的意义。
云桥无奈,只得轻叹了一声:“可是你要一直这样么?”
看着自己心中的人和别的人厮守在一起,不啻于不停地折磨自己。
云姬垂下眸子,黯然一笑:“中意殿下是我一个人事情,我守着这个梦可以过第一个十多年,自然也能未来更多的十多年,直到有一天我能……放下。”
她顿了顿,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继续道:“在此之前这个梦是我自己的,谁也无法夺走。”
云桥愣住了,好一会才呐呐道:“那个秋叶白怎么办?”
云姬顿了顿,才轻声道:“她是殿下的人,我自然如一白他们那样尊她重她,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除此之外,她又能如何?
她是不会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的。
……
年少不知愁,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却是……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云姬看着窗外升起的一轮了冷月,轻笑了一声。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能回到地宫过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仿佛也不错。
那一身白衣的少年仿佛总如死神一般高高地站在龙棺之上,银发飞扬,眸子漆黑如暗夜,鬼魅噬杀,冷酷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反手之间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
可是能在他手下活下来的人,却又能靠近他一点,那时候,却是她一生之中离他最近的时候。
……*……*……*……*……
百里初再醒来的时候,起身便见窗外不远处一片红灯高照,张灯结彩。
他微微挑眉:“双白,这是……。”
他才出声,便顿住了,有些疑惑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般的——喑哑,
“这是九簪公主要与她的未婚夫君成亲。”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
百里初一怔,转过脸,正巧看见秋叶白端着一壶茶水和点心进来。
“双白呢?”他起身下床,取了一杯蜜茶,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一片鲜艳的红。
“我让他去送礼了。”她笑了笑,到底是大婚喜事,便有所表示。
百里初闻言,忽然微微侧过精致的脸看向她:“我睡了多久?”
他若是没有记错,那日小白告诉他,这个什么苗疆公主的婚事是在他们准备班师回朝之前。
秋叶白看着他道:“十日。”
百里初瞬间愣住了:“十日?”
她看着他,点点头,同时将手里的软糕递过去:“蜜茶是暖的,软膏用了米粉做的,这里还有一份粥水,都是很好消化的清淡食物,你睡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暂时看不出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是总归是先醒醒胃。”
那日之后,他便开始一直睡,好在她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宁春和随军的军医都仔细看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昏睡。
如今见他醒来,除了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行动却一点没有影响,想来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忽然那么快?”百里初微微颦眉。
他一直以为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秋叶白摇摇头:“不知道。”
她顿了顿,挑眉冷嗤了他一声:“那日你如此困倦,还非要纠缠厮磨到半夜,说不得就是真气耗损过度了。”
纵欲过度是没有好下场的。
百里初眸光幽幽地盯着她,一边喝茶一边淡淡道:“本宫足足有一年不可纵欲。”
秋叶白:“……。”
所以这是要趁机先把一年份的量做回来?
这种奇葩的理由,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
“是了,你一会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热闹,睡了十日,老闷在房里也是不舒服罢?”秋叶白将手中的米汤给他递了过去。
百里初接过来一边用,一边不可置否地颔首:“嗯。”
秋叶白便给他准备衣衫去了,又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让他沐浴更衣,然后两人便齐齐向那热闹之处去了。
一道窈窕的人影远远地站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也默默地远远跟了上去。
云桥才从一边的茅厕里出来,却发现云姬不见了,不由莫名其妙地环顾四周。
“人呢?”
不是说了要去看苗人婚礼么,人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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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撞破
大红灯笼高高挂,龙凤烛上喜成双。
这一场婚礼,虽然带着怪异的气氛,但还是冲淡了原本低迷的气氛。
养好了伤的荣乃耶和哥舒王妃,甚至七十二峒的峒主们都来参加了,席开二十台,只有苗人们坐在席间,百里凌风之事象征性地出来说了些祝福之词,便没有再多言语地离开。
他对于婚宴的酒席倒是并不算苛刻,准备了不少鸡鸭鱼肉,甚至粤东运来的海鲜。
所以,整个席面看起来还是很丰盛的。
但是整个席间,气氛还是异常的沉闷,连新郎官奎木耶也是一脸木然、不见半分喜色的模样,直到荣乃耶喝多了闷酒,开始拉着人喝酒,酒席之上这才慢慢热闹起来。
苗人尤其能喝酒,到了酒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