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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关上了地窖的灯,然后是楼梯上的灯,只留下一盏夜间的小灯在围栏后面高高的天花板上亮着。
气氛沮丧而压抑。笼罩着人们的焦虑唤起了心中的绝望。这一切,他想,大概就是与犹太人在卢布扬卡等死时的情景相似;或者再向前推,在法国大革命时,像那些被关在牢房里,打上了烙印准备上断头台的贵族。
伊丝是最慌乱的一个。她用双臂抱紧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抽泣着。他轻声安慰着她,她慢慢抬起了头。“詹姆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爱上了你,亲爱的。对不起,我的眼泪太多。但这一切太不公平了。我找到了你,可现在又要失去你了。”
“我们大家都要失去所有的一切,”普莉克希温和地说。“除非……?”当她的目光看到邦德时显得亮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邦德转向古斯,做了个手式,问他牢房是否有监听。
古斯摇摇头。“不可能,詹姆斯。不管怎么说,他们忙不过来。”
“你有个计划?”布鲁因急切地问。
“说不上是个计划。”他的声音很低,其他人聚拢来听他说。“假如咱们能得到足够的时间,我确实打算试一试,但愿能有好运气。”他低头在伊丝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悄悄对她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爱上你。”在他意识到他说的是实情时,他感觉到内心的一种冲动,这就是他要的女人。“但是我确实爱上了你,伊丝,你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在我的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只真正发生过一两次。”真是不可思议,除了工作他们几乎没有谈过其他的话题;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喜欢摇滚乐、爵士乐还是瓦格纳;他们在火车上一起度过了一个夜晚;对于她的背景他一无所知,还有那么多应该知道的事情。是啊,他在这儿,看着她,爱她。
“真的?”她望着他,眼里闪着光。“那么咱们必须逃出去。”
“是的,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依次看了一下每个人,用自己的目光把他们的目光聚集在一起,要把自己的希望注入到所有人的心中。古斯,事实证明是一个如此忠实的伙伴;大个子布鲁因,一副傻乎乎的相貌和结实的肌肉;普莉克希,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还有伊丝,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变得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地特殊而亲切。“现在,说说我打算要做的事,”他开始说。“前提是咱们能够得到足够的时间,并且我的设想能够成功,你们全都有事情要做。假如我的设想可行,我们必须密切配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的话说得很快,但是明确而果断,给每一个人交代了各自的角色。然后他开始了这次行动的第一步,在威森的死亡威胁上,设法加上一点能够战胜对方的砝码。
小小的灯泡在他们头顶上方很远,这是牢房里的主要光源了。他找了一个有光亮的地方,然后抽出了皮带。
皮带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设计: 一个银的D形的方环带有两个尖叉,代替了通常的皮带环。用很结实的金属材料做成的尖叉很容易就拧了下来,一旦拧了下来,就恰好是安·赖利解释过的功能:可以伸缩,拉出来后头上都有一个金属的探针,每一个都在四英寸左右。
他换到皮带的另一头,找到一条缝合的线,拆开线,就可以把两块多余的皮子与皮带分开。针脚很好拆开,里面垫了一层柔软的材料,中问藏着一些极小的金属零件,藏得如此技巧非凡,就是仔细检查皮带后,也不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选择了两个细小而坚硬的钢针样的零件。邦德把它们拧在神出来的尖又上,拿在手上,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一看就知道它们是些什么东西。一个是一只典型的万能钥匙,在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弯;另一个是一把弓形的扳子,有一个90度的弯角和比较平的尾部。
这一对工具成为他们逃跑的先决条件,也是打开牢门上那把大锁所必需的工具。
用了几乎10分钟去拨弄那把锁。工具虽小,但很结实有力,最后邦德终于拨到了要害,用弓形扳子放在代替钥匙的合适位置。头上渗出了汗,他以为工具要断了,小小的工具竟奇迹般地拨动了锁,在一声沉重的响声之后,大锁打开了。
“下一步的事情会非常棘手的。布鲁因。”他打开了门。
高个子的壮汉布鲁因微笑了,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走进了地窖的大房间。他在30秒钟之内就回来了,他把牢房外面的那盏主要照明灯的灯泡摘了下来。开关是在楼梯的最下边,到地窖来过两次的邦德注意到,他们是先在楼梯上面按下开关,然后最后的一个人下来后打开第二个开关,地窖就亮了。
他边小心地拿着灯泡边轻声解释,他如果把打算要做的事情弄得一团糟,他们也许不得不采取一种更简单,但肯定是更危险的方式。他用一只手握住了灯泡的螺丝口,另一只手握住了玻璃泡,很小心地拧着,试图使玻璃泡与灯口分离。这么做是可能的,在最近设置陷阱的训练中他曾练习过多次。但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这种方法四次中只有一次是成功的。只有极度的小心,才能把玻璃泡从金属灯口上分离出来。灯泡里进去了空气,但灯丝却没有断,而且仍然与灯口相连。这样处理过的灯泡,在开灯的时候,灯丝会闪一下,立刻被烧断了,只是这一闪就足够点燃一颗子弹中的炸药。几分钟之后,玻璃泡开始咯咯啦啦地与灯口分开了。他转动着玻璃泡,并把玻璃泡与灯口拉开一段距离,灯丝仍然完好无损。
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粉末炸药就是来自是小型的子弹样的闪光雷,在搜查前他藏起来的那颗。他用拨锁的探针把闪光雷尾部涂着蜡的厚厚的纸板去掉,把筒状的子弹按瘪,使它做成一个嘴状,能够把火药倒出来。一点点地,沙子样的物质从子弹里倒进了玻璃泡里。
这一切几乎用了20分钟,他不愿意浪费最后一粒火药。在多米尼克和多瑞安来到牢房时,这是能够吓着他们,并使他们惊惶失措的最简单的方法。
假如他们不得已只能使用闪光雷,就是说他们需要隔着围栏把它扔出去,那么在他和其他的人能够采取行动之前,那一对打手就可能察觉到了。现在,火药都倒进了灯泡,他把玻璃泡推回到灯口里,然后轻声关照着布鲁因,把动过手术的灯泡还给了这个大个子。
他们无法看见布鲁因把灯泡装回去,但是拧灯泡的声音使他们一起屏住了呼吸。在他们等待时,邦德发现他的手心已经浸满了汗水。灯泡安好之后还要经受最后一道考验,还好灯泡并没有掉下来,没有连同他们的希望一起摔碎在石板地上。
布鲁因回来了,于是邦德离开了牢房,站在楼梯右侧,只是躲开了从上面下来的人的视线。门关着。每一个人都确切地知道自己的任务。
他们等待着。
足足十五分钟过去了,在楼梯的上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多米尼克和多瑞安说话的声音传来。从声音上听,他们对于将要执行的任务抱有很大的兴趣。
邦德紧贴着墙站着,向牢房里瞥了一眼,看见布鲁因和古斯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能够从门里跃出。普莉克希和伊丝是第二梯队。普莉克希曾坚持要用抽签来决定工作的分配。她说她和伊丝同样可以干两个男人能干的活。因此,最后决定任务的,是命运而不是性别。
上面,楼梯的灯亮了,那一对打手的脚步像鼓点一样响着。
“希望你们已经祷告好了,”多瑞安走到一半时说。
“在你们忙于此事的时候,也替我们说上一句。”多米尼克走进地窖时插了一句,他的乌齐放在手臂下边。“让我来过把瘾。”
威森的死回们几乎都在地窖里。
多米尼克在地窖的入口处开灯时,邦德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灯泡闪出一阵强光,接着一声震耳的爆炸声,使得在一分钟内几乎什么也听不见。
他跳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了多瑞安的太阳穴上。年轻人蹒跚后退,大叫一声扔掉了武器。邦德骑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下去。
古斯和布鲁因没等多米尼克明白过来已经冲出了牢门。灯泡在他头顶上炸响时,他也扔掉了乌齐。他挣扎着试图在眩目的强光过后恢复视觉,急忙从腰上拔出了一只手枪。而且向地窖里无目的地放了两枪。这时古斯和布鲁因扑了上去,拳头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下来。
邦德听见普莉克希大叫“詹姆斯,快!伊丝!她受伤了!”他停止了对多瑞安的痛打。
两个英国恶棍躺在地上,四肢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