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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衍庆宫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未央宫里就安静多了，而皇后的存在感也瞬间降低到了史上最低。
卫芍儿捧着茶盏叹口气：“你这里和我那里，甚至同林婕妤、纯嫔累加起来，估计都比不过衍庆宫一半的热闹。”
司徒佩幽幽叹气：“热不热闹的，终归还是表面功夫，算不得什么；今儿许是她热闹，明儿就是你热闹，都是一样的。现下最令本宫忧心的，还是明妃肚子里的孩子。现下宫里有孩子的，就你和贺心妍、林容；而这其中有皇子的，不过只有林婕妤一个，若是元岚也有了皇子傍身，咱们之后的处境恐怕会更加不利啊。”
“那娘娘的意思呢？”
“太医说本宫很难再有孩子了，况且皇上根本都不过来，本宫一个人怎么能生得出孩子？不过借腹生子也是不错的。”
卫芍儿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借腹生子？您想着要提拔哪位秀女不成？”
“提拔起来好不好用还是两说，万一肚子不争气或者一个个的生公主也是白搭啊。”
话说到这里，卫芍儿自然听得出司徒佩的弦外之音：“林容和她妹子都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这样的母妃也教导不出什么好皇子。娘娘母仪天下，自然该为孩子的未来做打算了。”
司徒佩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妹妹说的是。”
农历十月十五正是下元节，瑞芷得到齐秦允准放假一日去含光寺帮姐姐祈福。
含光寺是京中三大国寺之一，余下两个分别是白龙寺和甘露寺。这日下元节，寺中不乏京中各路达官贵人，瑞芷也很自然地遇上了熟人。
楚王一身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衬得身形颀长挺拔，风度翩翩。他笑着对瑞芷打招呼道：“好些日子不见元大人了，说起来今儿可真是巧。”
瑞芷亦是颔首道：“果然很巧。”
“元大人可是还要赶着要忙皇上那边的事情？若是不急，不若陪本王去宝殿后面走走。”
瑞芷对楚王也有好些疑问，尤其是关于自家娘亲的事情。正巧他出言相请，也自是不会拒绝：“今儿皇上给我放假呢，瑞芷愿意陪楚王散散心，王爷请。”
第23章 阿芷
也是走了好一段路程，瑞芷才开口道：“王爷想和我聊些什么呢？”
齐楚笑了笑：“这正是我想问元大人的，看元大人看我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样，像是一脑袋官司的，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呢？”
瑞芷默，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眼神还蛮好使的。
“没什么呀，就是觉得王爷待我还蛮特别的，而且有人说……我长得同王爷的旧爱很像，可是真的？”
“像不足以概括。”齐楚的口气带出了一丝柔软，“更是一种形神结合的相似，外貌十分相似不说，就连性格也随了个七八分，倒叫我想起世有轮回、人能转世这一说法了。”
“所以王爷是把我当成那人的替身了么？”
“自然不是。”楚王蹙眉道，“你怎么会这般想？既然当年我没有强行留住阿颖在身边，自然也不会太过干预你的生活。替身可以有千千万，不过都是貌似神离的复制品而已，而元瑞芷却只有一个，我怎么舍得把你当做替代品？放心吧，在我眼里，只是拿你当孩子看待，就跟对阿宋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大可不必太过介意这‘别人’的话。”
经过楚王这么一番话，瑞芷总算是搞明白了齐楚这人的脑回路。用现代流行的话来讲就是“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相信楚王爷应当不会在男女感情上面为难自己的。
想到这里，瑞芷也是松了一口气，跟齐楚攀谈时口气也松快了些许。
不远处的绿荫枝下，楚王妃捏着帕子直立在那里，许久没有动过。
潘妈妈见王妃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说一句话，有些担心地出声问道：“王妃，您还好吧？”
楚王妃听得这话总算是回过了神，“真是看不透了，每每看到有像那个人的女子，哪一回不是想尽办法弄到家里来？偏生对这个元大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柳下惠模样，而偏生她长得又是和越王妃那般相像。”
“王妃……”潘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得劝慰道，“您是正妃，谁都越不过您去，何苦跟一个黄毛丫头置气呢？”
“潘妈妈，你跟了我这些年，自然知道我并不是那不容人的。她左一个侧妃右一个良人的，我可曾说过什么？但这次终究不一样了，吃醋倒是不至于，不过是心里不甘心罢了。伺候了他这么些年，不如越王妃在他心里重量我认了，可那元大人又算个什么？在他心里也能越得过我去……”
跟楚王谈话过后，眼看时辰就要接近晌午，瑞芷才想起之前约了贺年的事情，忙乘了车赶往总理衙门。
瑞芷这次的要求是找到那种“嚼起来硬硬的面粉”，也就是做意大利面用的原料。
众所周知，意大利面比我国传统的阳春面更有嚼劲儿，除了制作方法不同之外，更重要的是材料的差别。意大利面用的面粉是一种译做“杜兰”的硬粒小麦磨成，因为材质特殊的缘故，故而可以久煮不糊，做出有劲道的意大利面。
这种小麦在中原并不多见，在瑞芷之前的鼓动下，贺年跟英吉利的交流使团曾经提过这种东西，引进之后派专人进行了培育，总算是收出了一茬正常的硬粒小麦出来。
贺年老早就备了茶水等着瑞芷，寒暄过几句之后，少年话锋一转，就提到了元家和陈家的亲事上。
“前几日去姨母那边问安，听得你三哥也要准备要定亲了，倒是要恭喜了。”
“唉……”瑞芷叹气，“都不容易，我三哥恐怕还要等咏宜好一阵儿呢，不过终归结局是好的，过程艰难一些也是无妨。”
“瑞芷。”贺年叫她的名字，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坚定道，“我也可以等的。”
“咳咳——”瑞芷被茶水给噎到了，“贺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瑞芷，装傻可不是你惯有的风格。我相信我姐（贺昭仪）和堂哥（贺太医）都把事情暗示得明白了，你自然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今儿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应着，我再等多少年都是值得的。”
瑞芷默，她要怎么说呢？说其实我不姓元姓唐，我名义上未婚夫还没老婆我其实不能随便同别的男人定亲呢？还是要说其实我跟你男女私情真谈不上，说起来就是革命友谊战友关系；虽然我让你帮了好多忙但是我爹爹也帮你们家做了好多事，你不能因为帮了我就要占有我呢？
别看瑞芷对着皇后林婕妤的刁难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但是遇上对自己有过帮助的“善良人士”还真没辙。就在瑞芷不知怎么开口应承时，外面竟然传来了齐宋的声音。
“贺郎中你这么做事可是不对的，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应着你却拿着‘情谊’步步相逼，委实有失咱们总理衙门的水准。”
怎么哪里都少不了他呀！
瑞芷起身，特别无语地看着齐宋：“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宋特别傲娇地一昂头，旁边穿着总管太监服侍的人捧着圣旨走上前来：“咱们王爷是新上任的衙门总理，皇上亲自指派的，方才在正堂已经宣读过旨意了。谁知一直不见贡所贺郎中，咱们王爷是专程过来通知一下的。”
宋王爷……衙门总理？
应该是齐秦看齐宋太闲了，镇日就知道去宣辰殿吃点心，所以给他安排个差事干干。又因着这厮不着调，估计干啥都能跑偏的节奏，所以直接排在这无关紧要的衙门里边当“总理”了。
瑞芷笑得欢快，对着齐宋打趣道：“那之后是不是要称呼王爷为齐总理了？”
怎么叫怎么觉得别扭呢，而且总是让瑞芷联想起小学课本语文配图上，周总理披着西服彻夜看文件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好喜感。
齐宋选择性地无视了瑞芷，对着贺年不依不饶道：“贺郎中，你觉得本总理说得可是正理儿？”
贺年知道齐宋是先帝家中的老幺，又是太后唯一的嫡亲孩子，所以可能被惯得骄纵幼稚些，因而自然不会跟王爷兼上司争论，只是点头称是道：“王爷说得对，说起来是卑职唐突元姑娘了。”
齐宋见贺年认错态度很好，便不欲再与其计较，只是拉了瑞芷出门：“走走走到前面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瑞芷以为是什么外国进献的宝物，谁知竟然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