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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此时也醒了过来:“夫人?夫人,你醒醒。”
“夫人这是梦魇了。”杜若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着梦中惊呼的夏阮,彻底的呆住了。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夏阮,像是被谁卡主了喉咙一样,拼命的挣扎。
杜若赶紧从一边将银针拾起,一边安慰,“夫人,你别动……你不要伤心,不能再动胎气了。”
杜若刚才给夏阮扶脉的那一刻,惊讶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所扶脉的结果,硬是让杜兰也来瞧瞧。
杜兰的医术不如杜若,但是小毛病还是能瞧瞧的。
杜兰被杜若的的样子吓到,以为夏阮的身子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有反驳半句便跑来给夏阮扶脉。
等了一会,杜兰才哆哆嗦嗦的看着杜若:“夫人……夫人这是,这是喜脉?”
杜若听到杜兰的话后,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阮这几日一直胃口不好,闻着油腥的东西,便会干呕不止。起初,她们以为是夏阮的身子不舒服,而起夏阮又不让她们扶脉,她们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夏阮居然是有了。
可是,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有了——
杜若的银针下去,夏阮很快便睁开了眼。
夏阮觉得双眼有些朦胧,过了一会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杜若,哑着嗓子问道:“杜若,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奴婢应该恭贺你。”杜若将夏阮身上的银针拔掉,然后笑着说,“只是,夫人今日动了胎气。奴婢就不打扰夫人了。”
夏阮恍恍惚惚刚要闭眼歇息,但是顷刻间她又将一双眼瞪的圆圆的,一脸错愕的样子。
“杜若,你刚才说什么?”夏阮简直不敢相信杜若刚才说的话,她这是还在梦中吗?所以才会听到这样的话。
杜若笑着摇头,喜极而泣:“夫人,你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夏阮被杜若话,惊的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有身孕了?
她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夏阮双手捂住了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这一世没有因为疼痛哭而泣过,更没有因为身边艰难的坏境落过泪。可是此刻不知为何,夏阮却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她做母亲了。
她有了和萧九的孩子。
一时间,夏阮的心思全部都乱了起来。
杜若怕夏阮胡思乱想,赶紧安慰夏阮,“夫人。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动了胎气,好好养几日便好。以后咱们还是少去太后的寝殿吧,毕竟那些香料……对你的身子实在无益。”
夏阮像是清醒过来,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若有所思。
之前,她还不懂安贵妃会和会隐瞒皇上孩子的心思,此刻她怕是全然已经知晓了。
安贵妃不想告诉皇上。是因为安贵妃不相信皇上,更不相信这宫中的太医。毕竟,这宫中的孩子出生的几率太小了,所以安贵妃不得不小心。
然而此时,她也是不想告诉萧九的。
不是因为她不萧九,而是她怕萧九担心。
这件事情本是喜事。可是现在她在宫中,萧九已经派人送来几次东西,都是嘱咐让她保重。萧九的心思她自然是知晓的,来日的萧九是要陪在四皇子身边的人,她不能在此刻让萧九分心。成为萧九的软肋。
朱砂的事情,已经让夏阮知道一个道理。
似乎所有的女子,都是男子的软肋。
她,不愿意成为丈夫的软肋,此时更不想让丈夫为她担心。
想到这些,夏阮对着杜若道:“若是明日还有人从长安侯送东西来,你便告诉那个人我只是偶感风寒,已经痊愈了。还有,我有身孕的事情,切记不能告诉侯爷。”
“夫人?”杜兰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夫人您为何不告诉侯爷,这个时候只有告诉了侯爷,咱们才能早日回长安侯里养着啊。这宫中的东西,有些怕是碰也碰不得。”
夏阮笑着摇头:“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为我分心。杜若,你这几日在太医院拿药的时候,随便拿一些安胎药和治风寒的药,都要一些。杜兰,你亲自来看着这些药,就在小厨房里煎药便好。若是有人问起,你便告诉他们,我只是染了风寒。还有,药渣切记不要丢掉,就算要丢掉,也是先藏在这屋子内。”
她不能露出半分的破绽给外人知道。
安贵妃在这宫中都要小心翼翼,又何况是她。
太后现在这个敌人,已经让她很头疼了,她不想再招惹其他的妃嫔。
而且,最让夏阮觉得意外的便是,朱砂怎么会和太后有来往,现在这样,还真的有些麻烦。
不过,就算身边有再多的麻烦,她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她是个母亲,该保护好这个孩子。
这是她和萧九的孩子……
正文 316:画像
京西,长安侯府中。
萧九手中执着黑子,白皙的手指修长,在黑子的衬托下,更显得如同罕见的古玉一般,泛着丝丝光泽。
他唇畔挂着淡淡的笑意,过了半响才将手中的棋子搁在棋盘上。
“我……输了。”少年露出一丝错愕的笑,“爹爹说你棋艺精湛,我还以为爹爹说笑来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在一边的小厮赶紧递了药上来。
少年笑着摆手,“秋分,这都是老毛病了。既然都出来了,你就别让我吃这些东西了。”
说完,秀气的长眉微蹙,看样子倒是真的怕这些苦药。
秋分有些不甘,他担心少爷的身子,又忍不住道:“就吃这三粒?”
少年这下有些生气,将头又撇开了一些:“不吃。”
秋分见少爷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退回了少爷的身后。
萧九看着少年这样,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十分的明白这个少爷的感受。
他也怕极了吃药……
前些日子他被夏阮看到了身上的伤痕,于是从那一日开始,夏阮没事总会找杜若给他开不少的补药来让他来补身子。其实,补药也就算了,这些补药味道太苦,黑的像是墨汁一样,萧九每次喝那些药,眉头都会皱成一团。
平日里善解人意的夏阮,似乎在那个时候选择偶然失明,看不见他尴尬的样子。
萧九后来才知道,是杜明说漏了嘴。
杜明本就是夏阮身边的人,夏阮想知道什么,他也没有让周围的人刻意隐瞒。所以,杜明就将他在洛城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夏阮。
这些补药,是夏阮吩咐杜若,专门找的又补又苦的药来给他用。
夏阮是生气。他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更是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夫妻本该是同心一气,她不想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还浑然不知。
夏阮。是真的想做一个好妻子,所以很多事情都会帮他思虑周全。
譬如……此次进宫。
“世人都说长安侯棋艺好,不过在在下看来,长安侯最厉害的不是棋艺,而是……”少年露出一丝无暇的笑容,将棋盘上的白子一粒一粒的捡起,“长安侯最厉害的,应该是画技。”
萧九露出一丝浅笑,嗓音如玉石碰撞发出的清脆之声:“白少爷怎么这样说?”
“我曾有幸见过长安侯的画技,不过……我觉得长安侯画人似乎更传神一些。”被称做白少爷的少年。微微的眯起眼,“我只是见过一次尊夫人的画像,便在白马寺将她认了出来。长安侯,什么时候你也帮我画一副,这样我爹爹便不会时不时说挂念我。非要找这个由头来瞧我还逼着我喝苦药了。”
说完,少年长叹一声,言语里带着一丝不满。
坐在萧九面前的少年,姓白名砚殊字子上,是白东鹤也就是四皇子身边的西楼先生,唯一的血脉。
只是白砚殊出生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所以被西楼先生寄养在白马寺。
西楼先生会时常会白马寺,也是去看望白砚殊的。
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在大半年前,白砚殊曾和夏阮见过一面,当时白砚殊一眼便认出了夏阮,于是还戏弄了一番夏阮。
他告诉夏阮。自己是白西楼,结果夏阮根本没有当真,连拜访都未曾来过。
那时,白砚殊多少有些奇怪。
按理说,夏阮若是知道他是父亲。应该老老实实的来拜访,可是夏阮压根当他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一时间,白砚殊觉得夏家这个三小姐,是个不简单的人,难道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结果,白砚殊将这些疑惑告诉自己的父亲,却被父亲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