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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叔父蓝泯跟父亲挑拨了什么,惹得父亲匆匆回家兴师问罪?想来想去,似乎唯有这样一个解释,如瑾不由暗暗观察父亲对母亲的态度。然而看了一会,发现父亲对母亲虽然比以往略有关注,但却看不出什么恼怒之色,一时又觉纳罕。
蓝老太太皱眉道:“我的寿辰还有些日子,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看你这样子赶路一定吃了不少苦,赶紧回去换了衣服歇着,明早再来见我。”
蓝泽起身应了,跟母亲作揖告辞,就要出门。秦氏也忙站起来道:“那么媳妇先回去伺候侯爷,婆婆您也早点安歇。”蓝老太太点头,秦氏便带着儿女跟在了蓝泽身后。
如瑾几人将父母送回幽玉院,因蓝泽要梳洗更衣,不便多留,纷纷告辞离去。临走时如瑾看了秦氏一眼,秦氏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当着父亲的面如瑾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先走。刚出门却发现几个人提灯沿着回廊过来,近前却是刘、董两个姨娘和跟着蓝泽回来的贺姨娘。
见了如瑾姐弟几个从正房出来,刘董两人笑道:“姑娘和少爷慢走,我们和侯爷请个安就出来。”
朱纱灯笼光晕如雾,照出两个姨娘刻意装饰过的容颜,虽都已是三十许人,但平日保养得宜,胭脂钗环的精致妆扮之下都有几分动人之态,刘姨娘温柔婉转,董姨娘纤质楚楚,双双站在那里,也是引人注目的。
如瑾想起母亲今晚鬓边似是随手簪上的几枚细小玉兰,不经意间流露的清致之美,与两人的刻意梳妆形成鲜明对比。不由唇角一勾:“两位姨娘快去,父亲正要盥洗更衣。”
两人袅娜而去,如瑾看着两人背影,尤其是董姨娘用烟紫丝绦束起来的纤腰,心中微微冷笑。母亲自有清贵风致,不过是从不和人争什么罢了,若真在这上头留了心,又岂是寻常脂粉可比。
落后几步的贺姨娘这才走到如瑾面前,声音轻快:“许久不见,姑娘一切可好?”又跟蓝如琦几人打了招呼,说道,“我去给太太请安,姑娘和少爷先请。从京中带了些小玩意回来,明日收拾了箱子我亲自送到各院去。”
如瑾笑道:“有劳姨娘惦记,大老远的还给我们带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和少爷能看上眼就是我的福气了。”贺姨娘眼睛眯成两弯弦月,笑起来像是早春燕子呢喃,清脆欢快。她是几个姨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才二十多,膝下没有儿女,平日行事说话偶尔还带着少女时节的习惯。
如瑾不由细看了她两眼,见她一副家常装扮,不像其他两人那样惹眼,遂道,“姨娘一路劳顿,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不耽误姨娘了,改日再叙。”
贺姨娘笑着和几人道别,向前进了秦氏正房。
如瑾出了院子,和蓝如琦等人道别后独自带丫鬟回房,走出好远之后,回头仍能看见幽玉院明亮的灯火。不知那几人在母亲房中作何形态,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会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么?
父亲房里的事,她不便多管,也不便多说,唯有期盼母亲能稳住心态,拿出对待东府的精神来和几个妾室周旋了。经了这许多事,想必母亲也不会再和往日一样了罢。
只是想起父亲莫名其妙的突然归家,又不免略微不安。
站在那里盯着幽玉院的灯火怔了一会,如瑾默默叹息一声,踩着满园月辉缓缓走回梨雪居。自从见了几个姨娘,她因为父亲归家而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
次日晨起,还在梳妆时青苹就禀道:“今日品霞归家待嫁,一早在外头等着给姑娘请安。”
自从得了如瑾和秦氏的允许,品霞生恐时长有变,让家里忙忙地和远房表哥那边议了亲,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十。如瑾知道后给她放了假,让她早些在家准备婚嫁之事,因此她十分感激,临走时非要进来磕头。
如瑾便让她进屋,待她端正跪地磕了三个头,才笑着让她起来。“以后再见时,就该称你一声‘兴旺媳妇’了,再不能叫品霞姑娘。”
品霞羞得红透了脸,低着头跟如瑾道谢。如瑾道:“不用总将谢意挂在嘴上,等你完婚进来,虽然不能再做丫鬟,但也有地方给你安置,你若真要谢我,以后好好做事就是了。”
品霞忙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太太和姑娘。”
如瑾在首饰匣子里挑发簪,比了半天选一支玉兰托润珠的素银插在发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品霞道:“你说你表哥在回事处做事?”
“是,得主子们恩典,他在那里做一些杂事。”
如瑾状似无意道:“让他留意打听打听,看我父亲是不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不然往日出门一般都是算好了行程上午到家,怎么昨日那么晚,真让人心疼。若真是日夜兼程,这些日子不免要多做些滋补的饭食,免得父亲伤了身子。”
品霞连忙点头应了,“奴婢这就去问,问好了就给姑娘回信。”
如瑾遣她下去,梳妆更衣完毕,早早过去幽玉院给父母请安。过去时蓝泽和秦氏也已起了,如瑾进屋时,秦氏正给蓝泽整理外袍的领子,蓝泽看她的目光很是柔和。如瑾心中稍定,上前福身:“父亲、母亲安好。”
秦氏连忙停了手,让丫鬟自去伺候蓝泽,拉着如瑾坐下说话:“今日这样早。”
如瑾笑道:“想多陪父亲一会,许久不见,十分想念父亲。”
蓝泽转脸过来,语气温和:“听说你前阵子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可好利索了么?”
他待儿女向来淡淡的,若是说话也多是教导甚至训斥,一贯会撒娇讨好的蓝如琳都不敢跟他玩笑,像这样的关切自是十分罕见。如瑾讶异之余更多是欢喜,这表明母亲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连忙站起答道:“已经全都好了,让父亲惦记,女儿不安。”
蓝泽道:“需要好好调理,别落下病根,若跟你母亲似的常年用药就不好了。不过你母亲如今却好了许多,看起来不似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说着看了一眼秦氏,秦氏低头,当着女儿有些尴尬。如瑾看父母之间相处的样子,不似以往井水河水的冷淡,心中感到十分宽慰。
待到午间下学回来,如瑾先到了幽玉院探望,进去时发现父亲并不在屋里,想起昨夜两个姨娘的刻意妆扮,如瑾未免朝后院方向看了看。秦氏道:“说是外头有事,用过早饭就出府了。”
如瑾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却又觉得奇怪,便问:“父亲可说是什么事没有,是不是置办寿辰的东西?”
秦氏道:“你祖母寿诞还早,不用这么急着置办,我觉着应该不是。但是他也不说,只道是去看朋友。”
什么朋友需要归家第二天就忙忙去看,如瑾心中疑惑。但并不能想出头绪,便提起另外一事:“昨晚姨娘们过来请安……”
秦氏神色略冷了一些,“左不过跟以前一样,打扮好了过来奉承罢了,只可惜她们错了主意。”
往日若是蓝泽出门很久才回来,归家第一晚不是在外院书房歇下,就是在某个姨娘那里,昨夜留在幽玉院已经很不寻常了。如瑾知道这和秦氏对其态度的转变有关,也与送进京里的那两个侍女有关,但却不好明说这些,只笑道:“她们不知道父亲此时挂念着您掌家的事,肯定有许多话要跟您说,怎会理她们。”
秦氏点头道:“昨夜你父亲确实问起这个,问我怎么突然就管起事来,我自然说是你祖母的主意,老人家生病之后未免多思多虑,一时兴起交待身后事也是有的,他倒理解。”
如瑾沉吟:“这么说来,叔父那边事先没挑拨什么?”
若是之前听了人家挑拨,以父亲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如此轻易罢休,凭母亲几句解释就能应付过去的。但蓝泯又怎会不搬弄是非,难道说……
如瑾想起临行前暗中对素莲素荷的嘱咐,莫非这两个婢女真有助力,劝解了什么让父亲没有偏听偏信?
只听秦氏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我却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她面上带了些尴尬,踌躇半晌才道,“上午素荷过来请安,说……说素莲暂时回不来,过阵子跟你叔父一起回来。”
如瑾愣了愣,脑中飞快转了几转,才略略反应过来母亲到底在说什么。
“这……”如瑾也不由得尴尬起来。涉及父亲和叔父身边人的事情,她真是不好细问。然而,事关东西两府之高低消长,却又不能不问,一时间也是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