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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吩咐将尹嬷嬷厚赐厚待,以平息张六娘打杀香缕的事情,并给香缕安了一个体虚的病症,将其死亡的缘由转移到别处,好显得张六娘不是那么心狠手黑。之后,还自掏腰包以张六娘的名义安抚尹嬷嬷,做出一个失手伤害、原非本心的假象。
安排的有些牵强生硬,不过面上也说得过去了,堵住宫里众人的口,免得被庆贵妃抓住不妨,将姑侄两个的矛盾当成笑话传说不停。
在张七娘出嫁永安王成了一个笑话之后,皇后再也不想面对另一个笑话了。
午后,天气渐渐转阴,到傍晚时分飘起了雪花。皇后只穿了一身夹棉长袄走出殿门去看雪,在灰蒙蒙的天底下默立许久。
从永安王一家被放出宫开始,外面的消息也一个个传了进来,安国公府送来的消息让她心惊良久。皇帝对永安王手下势力快速而全面的控制,充分说明他暗中关注六儿子许久了,待到爆发时,才能兵不血刃地卸除对方所有力量。
安国公府在永安王培植势力的路上出力不小,而到此时,御前都还没有传来皇帝要怎么对待国丈家的消息。所以,即便此时迫切想问一问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往永安王府递信。
她想来想去,还是用了老法子,命人去御前送了一份药膳,慰问辛苦良久的丈夫,顺便试探风向。
皇帝闻音知意,也不隐晦,直接和送吃食的人说:“皇后多年以来体贴入微,朕都记得,告诉她多多注意自己身体,莫要操劳太过。”
这话传回凤音宫,皇后就知道,这次安国公府是躲过去了。不过,皇帝也在告诫她。
在皇子府里插手太多了吗?她并不觉得自己“操劳太过”,但既然皇帝言中有警,接下来的日子,她也只能暂时蛰伏,安分守己。
太子抱恙的消息也在这个傍晚传遍了宫廷,有心人纷纷猜测这个消息背后的意味。而皇后,也渐渐打听到了太子并非抱恙其实是中毒的内幕。
“老六当时被拘在御前,哪有工夫安排人下毒。”皇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所谓“可疑宫女”的解释。在她看来,这更像是落井下石,有人故意往永安王身上栽赃,“太子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有碍吗?”
“晨起就醒了,太医说要静养排毒,养得好就没事。”
“那就是没事了。”所以更像是苦肉计。
只是不能给永安王府递消息,不然还可以告诉他们怎样反击。如今,只能盼着永安王自己想过味来了。
如果六娘在永安王身边,或许还能提醒一二?七娘那个不会拐弯的脑袋瓜子,不给丈夫添乱就是最好了。皇后脸色比天上乌云还阴沉,六娘嫁到长平王府,短短几月性情大变,让她这个当姑母的非常难受。
陈嫔前来求见。
皇后站在阶前未动,就在院里传见了她。
“不是在弘度殿诵经祈福么,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偏偏,这个时候。
“三日期限已到,法师说嫔妾功德做满,再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嫔妾来和娘娘禀报一声,并多谢娘娘赐狐裘之恩。另外,也来问问娘娘那日夜里宣见嫔妾所为何事,如今嫔妾出来了,娘娘若有调遣,莫敢不从。”
陈嫔低眉顺眼地说着,皇后突然发现这个素来沉默的女子突然变得口齿伶俐起来了。是错觉吗?
还是,听说了永安王不济的消息,她觉得自己终于要有出头之日,所以扬眉吐气了?
皇后摩挲护甲上的花纹,眯着眼睛打量陈嫔。依然是一身颜色暗淡式样普通的宫裙,配着寻常发髻,寻常首饰,没一点出挑的地方。
天上簌簌落着晶莹的雪花,宫女撑着伞挡在陈嫔头上,浅浅秋香色的伞面,将那一身暗青色的衣裙反而衬得颇有风韵了。皇后越看,越觉得扎眼。
“你去祈福之前都没来本宫这里报备,事后也不必多此一举。那夜宣见,也是为了老七的身体,本宫这里找了一个压惊的古方,让你来看看是否适合老七的体质。不过这么些天过去,他似乎并无大碍,此事就算了。”
陈嫔不计较看药方是否需要凤谕调遣,福身就谢:“娘娘关怀,嫔妾感激不尽。”
皇后神色冷淡,一语双关,“你去吧。这里离你住处较远,路还长着呢,仔细脚下。”
陈嫔顺从告退,皇后命宫女拿了那日没送出去的斗篷赏她,她再三道谢接过,躬身离去。
……
张六娘从宫里回府,吩咐丫鬟烧水洗了个澡,换一身家常的十样锦襦裙,将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披散了大半青丝直垂腰际,银簪银坠子,未施脂粉,干净清爽地去了锦绣阁求见。
长平王午觉未醒,她就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被传上楼去。
如瑾也在,见她进屋就行礼,这次她没有视作不见,点头受了,然后朝长平王福身问好。
“你来做什么?有事就说。”长平王似乎不是很高兴看见她。
张六娘立在罗汉床前,神色很平静,说:“我刚才去宫里,和姑母将话说开了。她说无论如何我都脱不开安国公府出身的身份,不过,我自己心里知道,我不想做她的侄女就是了。”
她和长平王说话不自称“妾身”,如瑾觉得有些奇怪,这可不像她的作风。而且这样平静坦然的态度,不怨愤,也不假作温柔和顺,是完全想开了吗?如果没有之前打杀婢女供出眼线的激烈,如瑾倒是很愿意相信她是大彻大悟了。可那样的事情之后,突然的转变,反而让人心中不踏实。
显然长平王也不太相信,直接问道:“你和皇后如何,本王不大感兴趣。还有其他要说的么?”
张六娘这次没有为长平王的冷淡而伤神,起码表面上是没有,只是回答说:“我知道王爷不感兴趣,不过,看在我总算还是您王妃的份上,请您拨冗听一听吧。我只是说我的想法,至于王爷听了如何,是您的事情。”
“你说。简短些,本王没那么多时间。”
“谢王爷。”张六娘恭顺地福身,轻轻看了一眼如瑾,然后自顾自说下去,“我嫁给王爷,担着正妃的名头,其实却什么都不是,偶尔掌事理家一段时间,您还要让侧妃从旁协助,或者说是从旁监督,然后很快,我就被禁了足,什么都不是了。听说这段时间全是侧妃在理事,所以我在王爷眼中地位如何,我已经明白了。您以前说,只要我在府里安分守己您就会养着我,我那时候不信,总想着试一试,争一争,不愿意白担着主母的名头内里却是个空壳子,所以才做出了许多不理智的事情,让您越来越烦我。这是我笨,是自不量力。我知道,以前全都做错了。”
她轻声细语的陈述,语气柔和,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柔波潋滟的眼睛,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展现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良好教养。这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如瑾暗自喟叹。
只可惜,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张六娘的气度是由心而生,还是故作从容,除了她自己,恐怕谁也不得而知。有时候人的变化和成长只是瞬间的事情,因为一句话,一件事,一个人,都有可能让自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瑾倒希望张六娘是真的成长了,而不是故作姿态,然后在内里憋着坏。
以前在宫廷,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她不希望重活一世后身边还有这样的人,虽然料理起来并不难,可总归是影响心情。
长平王比如瑾想得更直接,说得也直接,待张六娘稍作停顿的时候便问:“依你从小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真是不容易,本王并不太相信你会真的悔改。”
“王爷看以后便是了。路遥知马力,只要王爷肯让我在府里住下去,总会看到后来。从此以后,不管王爷是否还要禁我的足,我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当家理事什么的,就不和侧妃争了。您说可以养着我,我就听您的,安分守己活在这里,和您府里的花草鱼鸟一样活着。”
长平王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张六娘接着朝如瑾深深福了一个礼,“这是给你道歉。上次文太医那件事,皇后曾经在之前召我进宫略略提起过,让我从旁协助。我没想到是那么厉害的药,事后才从王爷口中得知的。我当时的确有想压制你的心思,所以虽然不是直接下手,到底有知情不报推波助澜的罪过,不求你原谅,只是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如瑾还礼:“王妃若真悔改,我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