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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厉面色忽青忽白,呆立了片刻:“晋王殿下,鬼某也是拿人钱财……”
“哼!”宇文澈忽然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提气高声,声音只平平地传了出去:“弟兄们,有人要抢走我的妃子,你们说,咱们答不答应啊?”
“不答应!”“绝不答应!”顿时间呼喝声此起彼伏,山鸣谷应,暗夜里,竟不知有多少人在齐声应和。
“怎么样?鬼厉,你有自信能在我的手下毫发无伤,顺利带走永宁公主?”宇文澈冷冷地瞧着他,不等他答言,忽地面色一沉,低叱一声:“还不快放了她?”
“是!”被他一喝,那名执刀胁持了如意的贼人讷讷地低应一声,本欲收刀退开,不料手一抖,刀锋一偏,把如意洁白的脖颈划了一道细痕,鲜血缓缓地沁了出来……
“找死!”一声冷笑,一匹通体乌黑的骇马如风般疾驰,一人立于马上,张弓搭箭,“嗖”地一声一枝羽箭呼啸而来,将那把鬼头大刀击落在地。
火光跳跃在他年轻的脸上,狂风将他那一头及肩的短发吹得乱舞起来。那两道浓黑中透着英气的秀眉,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在都教我惊异与狂喜。
我欣喜若狂,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朝她奔了过去——苏越!她是苏越!别说只是换穿了男装,她就算化成了灰我都认识!
“站住!”她冷冷地看着我,神态傲慢:“不想死,就站在那里别动!”
我热切地望着她,张了张嘴,想喊她,又怕启人疑窦,更怕被傅紫冰听出声音认出我。只得在心底无声呐喊:“姐,我是苏秦,是秦秦啊!”委屈加欢喜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没用的女人!”她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不耐地拔转马头,不屑地撇唇冷嘲。双腿轻夹马腹,抛下我扬长而去,没入沉沉的暗夜。就好象她的突如其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呆呆地立在路边,傻傻地张着嘴,任冰冷的寒风无情地灌入,冷透了骨髓。巨大的失望,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不,绝不是我所预见的姐妹重逢的场景!
虽然我现在满身泥污,一脸的狼狈,她也许一时认不出我。但是,以往的苏越虽冷静淡然,却绝不会如此冷漠无情!更不可能轻视女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既是晋王亲临,鬼某敢不从命?告辞!”鬼厉眼见形势不妙,手一扬,那群黑衣人迅速而悄然地融入暗夜,瞬间消失得彻底和干净。
“回去告诉宇文博,有本事光明正大冲着我来,不要只在女人身上做文章,没的教人笑话!”宇文澈倒也并不阻拦,按辔端坐马上,淡淡地轻嘲。
“哈哈哈!”傅伯涛长笑:“鬼兄,咱们下次再一较高下了。”
在傅伯涛的狂笑声中,鬼厉如一缕轻烟,转瞬消失不见。
“傅帮主,多谢了!”宇文澈也不再多看我一眼,在马上双手抱拳,淡淡地辞行:“后会有期!”
“永宁公主,你自己多保重。”傅伯涛向我投来同情地一瞥,收起剑,向后挥了挥手:“撤!”
逆天帮众与我擦身而过,火把在蜿蜒的河道边鱼贯着渐行渐远。
此时,晋王手下已把那辆残破的马车修起,匀了两匹马出来套好了丰,立在路边,静静地等待他的命令。
“事急从权,还望不嫌简陋。”宇文澈轻轻瞟了我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态度虽然说不上亲切,倒也还算和颜悦色:“永宁公主,请!”
我抿着唇,挺直腰杆,不发一语,慢慢地走到车边,拒绝了如意和吉祥的搀扶,默默地弯腰重新上了马车——此刻,别说那只是一个王府,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刚才那个人分明就是苏越!我绝不会认错那张与我朝夕共处了二十五年的容颜!可是,她为什么来到藏月?在这里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为什么性情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呤冷漠,狂妄,高傲而又无礼的人,怎么会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睿智,聪慧沉稳,坚强独立,善体人意的姐姐?
看她今天的表现——在晋王府里,她混得很好。至少,宇文澈可以放任她在他的面前如此嚣张狂妄。说明她在他的心里,是有些份量的!
只不过,宇文澈知道她是女儿身吗?
我的沉默,令如意和吉祥莫名的感觉到了心慌。她们挤在我的身边,忧心冲冲地瞧着我,不敢多说一向话。
“如意,我看看,伤口深不深?”我轻轻一叹,伸手揽过如意的脖子,低了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细细地打量着她白皙如玉的脖子。
“不碍事的,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如意含着泪,轻轻掩住伤痕。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压低了声音:“公主,驸马爷好象不怎么喜欢你,怎么办?”
要不是整件事疑点重重,让我茫无头绪,听了她的话,我几乎要喷笑。忍不住横了她一眼:“如意,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我本来就是以王妃的身份替人代嫁过来的,半路上遭到劫匪,被人掳走。虽说立刻被救回,在古人的眼里,总已是一个污点。他没有装聋作哑,赶来相救,我就应该要偷笑。
更何况,以我尴尬的身份,能说服他不追究我的胡闹,放我顺利离开王府那就是万幸了,哪还轮得到去想他喜不喜欢我?
难不成,如意还真的以为我会在藏月安心地又做起王妃来?得了吧,就凭宇文澈那张拉蜂引蝶的脸蛋,我就知道在他身边准定少不了红颜知己——他,绝不是我要的那碟菜。
经过彻以的奔波,终于进到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其实只有十来户人家,稀稀落落地点缀在群山之中。
一名中年男子于晨曦中焦急地在镇口引颈等待,见到这行人到来,欢喜地迎了上来。领着大家进到一所不大的宅院里。
宇文澈下令休整,这几百人的队伍迅速而又悄然地四散开来,就地扎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显见得是训练有素。
宇文澈并没有来见我,只派人把我们三个领到西厢房。房东的妻子倒是挺热情,亲自打来热水给我们净手冼脸,又送来干净的衣服给我们替换。
折腾了一晚上,又累又惊的,如意和吉祥两个丫头几乎是倒头就睡了。可是,我却如何睡得着?坐在床边,凝神静思,该想个什么法子,无论如何也要见苏越一面?
可是,不管我跟那些护卫说什么,他们都一率只回以微笑,并不与我搭话,当我是个空气。
我除了干着急,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跟他们说,苏越是我的姐姐,你让她来见我?我甚至不知道,苏越在这里,是不是还叫苏越?也许,她跟我一样,换了一个名字与身份呢?
略事休整之后,午时一过,众人便拔营起程——从他们之间偶然的交谈和我们行走的方向推算,宇文澈并不打算把我送到京城,而是要把我直接带往隘州——那里是他的封地。
我坐在车内,从车窗里,只能远远地看到宇文澈的背影,在队伍的最前方,路的尽头,时隐时现。顾着我公主的身份,又不能大吼大叫,真把我给憋死了。
好容易挨到晚上,这回连个小城也没有,只有一个小村落,住着三四户猎户。宇文澈照例是打发几个侍卫把我们三个女人安置到了房里。
乘着天还没黑,我走出屋,站到门前的土披上,远远瞧见宇文澈黑沉着脸不知跟苏越在说些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地挥着手。
苏越一直侧耳听着,不发一语,隔得太远,瞧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肢体语言看来,正在生着闷气。
事情明摆着——宇文澈这家伙竟在教训我姐姐!不行!我怎么能看着姐姐受人欺侮而不管?
我头脑一热,双手围成一个喇叭状,深吸了一口长气,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喝道:“宇文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山谷空旷,我又站在高处,声音迅速传出很远。惊动了正在争执的两个人,齐齐扭过头向我看来。也把跟着我的两个侍卫吓了一跳,他们怔了一下,立刻冲上来,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