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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晚把肖复逮住,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苏晗又是气又是遗憾,“这是多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散了呢?”
“迟早会得知真相。”楚云铮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我今日也要出门办事,明日才能回来。这件事你就耐心等等,哪有事事顺心的道理。”
“好。”苏晗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你去吧,我没事。”
楚云铮建议道:“你去护国寺走走也可,我师父、无涯过两日就走了,你也可以去跟香绮潇说说话。”
“我要拎着肖复一起去。”苏晗转了转眼睛,“潇潇不肯对你说出实情,估计也不会跟我说。一家人,告诉一个就是告诉了我们两个。我先找肖复问明白再说吧。”
“也好,你也有事做了。”楚云铮失笑,猜想着肖复和苏晗最终谁会被谁气个半死。
楚云铮走后,上官曦瑶过来坐了坐,水红色的衣饰,笑意嫣然,似一道流动的明媚的风景。因为听了下人的议论,说话的时候,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香绮潇的事。
苏晗没有多说。酒桌上再熟再亲近,也只是一时的酒肉朋友,那时的好感,是做不得数的。偶尔放纵,是要找这种人,可居家过日子的是是非非,还是和慢慢相处出感情的人商议比较稳妥。
上官曦瑶见苏晗有所保留,举止全无昨日的爽朗活泼,态度从容,亲和中透着些许疏离,看向她的目光,不由谨慎了几分,随即起身告辞,笑道:“王妃若是允许的话,我便在这府中四下走走,也开开眼界。”
苏晗笑着点头,“随意就是。”
上官曦瑶走的时候,苏晗留意到她的脚步无声无息。神偷,轻功自然是一流的。放这么个人在府里,也不知到底稳不稳妥。只是她是奔着楚云铮来的,如何对待,还是由他做主比较好。
她希望这种处事的态度得到楚云铮的认可,并慢慢形成默契,从而能达到给予彼此足够空间的结果。每个人心里都有最在意的人,却也不只是为一个人活着的。她心里装载的东西,很多,且有一部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她留在肖府附近观望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报信,就意味着肖复还没回府。独坐无趣,去了利文清房里。
利文清正在做绣活,看样子,应该是给腹中胎儿准备的。看到苏晗,满脸的笑,亲热地拉着苏晗坐到身边,语声轻快地道:“昨日问过三爷了,他说不会再往房里添人,说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就好。”
还真被楚云铮说中了。苏晗听了也很高兴。用通房妾室拴住男人,慰藉他的身体,终究是她不愿意看到、不能够接受的事情。在自己身边,能看到一些幸福的人、愉悦的事,才会觉得这世间也有它的美丽之处,才能更加愿意融入其中。
细想了想,自进入王府之后,见到楚云钊的次数屈指可数。苏晗就问道:“三爷平日里都在忙什么?他每日早出晚归的,也没听说他在做什么事情。”
“他每日忙的,还不就是王爷交待的事情。”利文清笑道,“王爷在外面,另分了产业给我们,三爷无事的时候,就要去打理外面那些营生。”
楚云铮对楚云铭有多无情,对楚云钊就有多体贴,反差度大概是相等的。苏晗笑道:“那就好,你在家中安心养胎就是。”
利文清说完话才反应过来,“王爷没跟嫂嫂提过这些事?”很惊讶的样子。
“外面的事,还有产业的事,哪里是我该过问的。王爷没说过,也没必要说。”苏晗说完,也是暗自苦笑,过日子过得这样稀里糊涂的,满京城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个。他是大男子主义,她是混日子且喜自作主张的心态,若想事无巨细的都放到一起商量……这辈子能有那一天么?难。
“王爷和嫂嫂自然不屑于计较这些小事,可我总觉得,夫妻之间,不就该凡事都知会一声么?”利文清自嘲地笑,“说句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我若是嫂嫂,知道产业被不声不响的分出去了,不和三爷闹才怪。我知道嫂嫂是不在乎这些的人,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日后还是多过问几句王爷的事比较好,总这样各忙各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放心,我记下了。”苏晗没觉得自己有一分一毫的长进,却是看着利文清一日一日成熟稳重了起来,不由汗颜。
回房之后,等到晚间,还是没有肖复那边的回信。苏晗有些急了,再细想想这档子事,就更气。难得她有心情帮人操办婚事,婚事忽然取消,她面子上也不好看。最重要的,是香绮潇孤苦伶仃的,肖复怎么好意思欺负她呢?一时间再也忍不住,换了套劲装,命人备马。
她要去肖复府中坐等,实在不行,就问明他的去处,去找他算账。
红玉、翡翠打着灯笼,送苏晗出垂花门,蓝静笗的身影出现在路旁。
“见过王妃。”蓝静笗敷衍地行了个礼。没有府里别人在场,她也就不需要伪装了,语气中带着讥诮,“夜色已深,王妃这是要去何处?”
苏晗漠然反问:“夜色已深,你不在后花园服侍二爷,跑来这里做什么?”
“出来时问过二爷了,他说我可以四下转转,透透气。”蓝静笗仰头看了看空中的繁星,“夜色真是好得很哪,只是不知香小姐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看向苏晗,“王妃操办的婚事成了空谈,呵呵,真是……”
“好在你的事,没有让我白忙一场。”苏晗一拂袖,“回房吧。”
“王妃这样的打扮,又是趁着王爷不在府中的时候出门,可不要让人误以为去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自然,王妃嫁入府中之前,已经嫁过一次,王爷想来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只要原来的兵马大将军摆在府中就是……”蓝静笗对上苏晗冰冷的视线,挑衅一笑,“说不定,王爷今夜另约了佳人……”
苏晗的手抬起来,带着一股劲风,袭向蓝静笗的脸颊。
蓝静笗语声立时顿住,只是刹那间,苏晗的手掌已经到了她面前。她不由心里打鼓,这一巴掌若是结结实实挨上,自己的脸恐怕要肿上半个月了。
苏晗的手碰到她脸颊之际,硬生生收住了,“打你,岂不是脏了我的手。”转而吩咐红玉翡翠,“掌嘴!什么时候她说人话了,什么时候停手。”
“是!”红玉、翡翠立时应声。
甩下三个人,苏晗独自走出垂花门,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策马直奔肖府。
肖府在回府途中,府中侍卫跟他说了苏晗曾到访之事,又有人告诉他,香绮潇已经不在王府,休书退了亲事,去了护国寺。
哪里出问题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近来,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思忖片刻,拨转马头,去了护国寺。
见过方丈,问明香绮潇的住处,来到她房门前,轻轻叩门。
香绮潇辨认出是他的脚步声,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前,忽又转身,背对着门。死生不复相见,自己说的,就要做到。这样的男子,再见又有何意义?清清喉咙,她出声道:“肖大人请回吧。”
肖复也只得隔着门问她:“潇潇,为何来了此处?”
香绮潇无声地苦笑,“婚事作罢,我已另觅出路。”
“为何?为何一夜之间有了此举?”
香绮潇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忍住眼底的泪,轻声道:“肖大人心中另有佳人,我已晓得是谁。大人为了她不致空忙一场才娶我,不愿做那辜负她的事。那么,这恶人便由我来做——我不知好歹,退亲远走高飞,大人对谁也能有个交待。”
肖复闻言愕然,“你怎会晓得?”
“酒是好东西,酒逢知己千杯少,酒的另一样好处,便是让人酒后吐真言。我想,肖大人醉后也不至于无中生有吧?”
话已说得十分明白,她已知道他记挂于心、挥之不去的人是谁。她不能容忍这一点。而他,也不能将心底里的人硬生生抹去。
肖复沉默,无言以对。
香绮潇不再言语,走到案前,将灯烛熄灭,静静坐在椅子上。
该道歉,该赔罪。只是,已将人伤得太重,道歉的话有不如无。
初相遇那日,他被她的美丽慑住了心魂,错以为那便是男女之情,错以为这便是他苦苦寻找了多年的、想放在手里呵护的人。靠近,甚至有纠缠之嫌,一步一步,和她拉近距离,一日一日,看她在自己面前现出欢颜。
这般美丽、纯净的女子,谁不爱,谁不怜,谁不想有她在身边,日日看着那份美?
他也说不清,是从何时,苏晗进入了自己的心底。偶尔会慨叹,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