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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蒋老二默默不语。
“蒋先生甚有雅兴啊,正巧吴某也有此癖好,既然我们有缘二次相聚,不如今晚把酒,谈诗论画如何?”吴道明微笑着说道,身子未动,反手一指……
身后“扑通”一声,有人已然倒地。
朱彪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吴老的吟诗声余音未了,但觉腰间一麻,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蒋老二一愣,不明其所以然。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此人憨头憨脑,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雅兴。”
蒋老二心中一凛,这个岭南吴道明出手快过自己,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想当年,黄公望隐居富阳庙山坞筲箕泉,踏遍富春江两岸,寄情于山水之间,历时六年创作了《富春山居图》,堪称中国浅墨山水画之鼻祖。吴某见蒋先生这陋室之中,也保存着大痴山人的墨迹。平生感慨,叹先生隐此卧龙谷数十年,不知有何墨迹流传于世呢?”吴道明故作感慨道。
“老夫不喜文墨。”蒋老二嗫嚅着,有些面红。
“哦,这么说这些墨宝不是你的,难道卧龙谷中还另外住有高人?”吴道明进一步追问道。
“绝对没有,几十年了,老夫也时常感到寂寞啊!”蒋老二急忙回答。
吴道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又说道:“原来如此,我看这些画不像是赝品,价值亦是不菲,蒋先生完全可以加以变卖,一生一世受用不尽,何至于在此深山中甘当守林人,寂寥一生?”
蒋老二似乎不知如何作答,最后一跺脚,说道:“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恬静与自然,个人癖好而已。”
“唔,忘了问你,吴某头次进谷于此屋内,并未见墙壁之上挂有任何字画,我走以后,先生匆匆忙忙将这些画挂出不知何故?”吴道明假装不解道。
“这,我没……”蒋老二没了话语。
“不是你新挂上去的?哦,我明白了,这原来不是同一间草屋,对么?”吴道明仿佛恍然大悟般。
“不可能的……”蒋老二声音小了许多。
“这原本就是两道山谷,地形与植被都很相似,修建了同式样同材质的土坯草房,同样的家具,菜地的蔬菜品种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房间墙上有画,那一个墙上什么都没有。”吴道明侃侃而谈。
蒋老二彻底没了声音。
“可是却只有一个蒋先生。”吴道明望着他说道。
蒋老二不语,三角眼在不停地转动着。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密道么?”吴道明不经意地说道。
“密道!什么密道?”蒋老二一惊,脸上随即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模样。
“嘿嘿,两谷之间陡壁悬崖,若是没有密道,你如何能够来往自如呢?顺便说一声,那两只飞来飞去的乌鸦就是给你通风报信的吧?”吴道明冷笑道。
“哈哈哈,讲得实在是太好了,岭南吴道明果然名不虚传啊!”门外传来击掌声,话语之间飘然走进一人来。
吴道明大惊,方才自己以话语对蒋老二施压之时,已经尽全力凝神倾听四周的风吹草动,自己竟对此来人毫无觉察,足见其功力之深了。
“来者何人?”吴道明急视之。
“吴楚山人。”来人答曰。
吴道明细观这吴楚山人,天庭骨隆起,枕骨强、项骨平,眉骨伏犀,太阳骨有线、鼻骨有芽,颧骨双突,已经是骨有八起,只可惜差这最后一起,成就不了王侯之相,反而“圆而无串,半是孤僧”。
“唉,可惜呀!”吴道明发自内心由衷地叹息道。
“吴先生何事叹息?”吴楚山人问道,声音清越如乘风。
“我见先生堂堂相貌,竟是半世孤僧之命,故有此感叹。”吴道明先发制人道。
“哦,吴先生不但精于诗词书画,对命理相术也是造诣非浅啊!”吴楚山人说道。
吴道明也不自谦,反而大咧咧地瞧着山人。
“吴先生不是想要把酒论诗品画么?现已近酉时,今晚何不就在谷中暂住一宿,高人至此,理当招待周到,如何?”吴楚山人邀请道。
“如此甚好。”吴道明回道。
“蒋老二,你去安排,记住,老鼠干要肥些的。”山人吩咐道,看来他才是这谷中的主人。
蒋老二朝昏睡在地上的朱彪努努嘴,说道:“此人如何处理?”
吴楚山人笑道:“吴先生一甲子童子阳气非同小可,让他睡着去吧。”
吴道明闻言自是吃惊不小,此山人竟一眼看破我童子之身,当不可小觑。
“吴楚先生,既然谈到命理相术,以吴某看来,这蒋先生青面三绺黄须,身聚老阴之气,乃是守陵人的相貌,不知说的对也不对?”吴道明精于言辞,出言相探道。
“吴先生所说极是。”吴楚山人回答道。
“你是说,蒋先生确实是守陵人?”吴道明想不到吴楚山人竟满口承认,自己倒闹了个措手不及。
“不错,他正是守陵人。”吴楚山人点头道。
“山人,请恕吴某无礼,吴某不明白这卧龙谷中会有什么陵?据我所知,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无帝王陵寝啊!”吴道明由衷地说道,自己对吴楚山人的坦诚颇有好感,嘴里也改口直接称作山人了。
“先生所言不假,黄山以南的这一带并无帝王之陵寝。”吴楚山人说道。
“既如此,守的是什么陵呢?”吴道明不解道。
“空陵。”吴楚山人笑道。
第二十五章 青田之约
“吴某愚钝,实在是不明白。”这回吴道明真的是糊涂了。
吴楚山人微笑道:“此刻夕阳已经落山,不如我们移步林下,月冷风清,盘膝小酌,如何?”说罢带头走出草屋。
樟树林下菜地旁,有一块扁平的大圆石,石下正好撂着两块坐人的卵石。蒋老二已经摆放好了一壶酒和一盘赣北特产火烤山鼠干,一股奇特的肉香飘散在山谷中。
吴道明鼻子嗅了嗅,赞道:“此香直沁肺腑,想不到中原也有此美味啊。”
“粤人善食野味,谷中无甚招待,卧龙谷中的山鼠专食各类昆虫,都是蒋老二捕捉而来。冬食活鼠,夏食鼠干,营养十分丰富,请不必客气。”吴楚山人介绍说。
吴道明伸手撕下一块冒着热气的白丝丝的熟肉,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尝着。
“唔,果然味甜肉滑,岭南民间有言‘吃一鼠,当三鸡’,吴某真是大饱口福啊!”吴道明边吃边赞不绝口。
此刻谷中林鸟归巢,月上东山,清凉如水,吴道明一面与吴楚山人对饮,一面盘算着怎样进一步打探谷中的秘密。
吴楚山人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吴先生若有疑问,可以直言了。”
“多谢,请问山人所说的守空陵是什么意思?”吴道明问道。
吴楚山人缓缓说道:“元朝末年,赣北鄱阳湖大战,最终朱元璋打败了陈友谅,奠定了明朝开国基础,实际上这是一次风水上的较量,我想此事内中隐情吴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
“山人莫非指的是‘太极晕’战胜‘双凤朝阳’?”吴道明思索道。
“吴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正是此番风水较量,朱元璋占了上风,开创了有明一代,至1644年清兵入关,共计276年。而当时策划这一场风水大战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军师刘伯温。”吴楚山人说道。
“嗯,青田刘伯温堪称一代堪舆宗师。”吴道明点头称是。
“可是刘伯温早已看出朱元璋此人心术不正,‘鸟尽弓藏’,自己晚年必遭其毒杀,因此就留了个心眼,保留了一处可以克制朱元璋的风水龙穴,以伺报复。”吴楚山人解释道。
“你说的是太极阴晕么?”吴道明插话道。
“不错,正是用以克制鄱阳湖边朱元璋母亲所葬太极阳晕的太极阴晕。”吴楚山人点头道。
“太极阴晕就在这卧龙谷中?”吴道明血往上涌,兴奋莫名。
吴楚山人默默看在了眼里。
吴楚山人继续说道:“刘伯温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青田家乡子弟来此卧龙谷中,看守太极阴晕,此事极少人知道。这些青田子弟从此后就与家人断了音讯,再也没有回去浙东老家,青田的亲人都以为他们早已阵亡,家乡甚至都给立了衣冠冢。世事如云烟,转眼已经过去六百余年了,如今守陵人的后代就只剩下蒋老二一个人了,仍在默默无闻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吴道明沉默了,这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他不由得对蒋老二有些心生敬意了。
“难道说,就一直得那么守下去吗?”吴道明问道。
“不,直到有人带来信物的那一天为止。为了这一天的到来,青田子弟已经等了足足有六百年了。”吴楚山人叹道。
“什么信物?”吴道明脱口而出。
吴楚山人瞥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