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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身后传来楚天墨暗哑的声音。
宋清瞳停住脚步,却未转身,沉闷的脚步声在身后戛然而止,深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瞳儿,当日事态危急,我推迟返京时间,并且事先去青峰观让水镜提前时日炼出回转丹,回到京城,侍卫禀告,前方士气低迷,陆少将军支撑不了多久,我军每天伤亡无数,我万不得已,所以,只好同军机大臣商议对策。我知道,那样做会令你陷入险地,我甚至想你若不幸遇难,我愿与你同去。”
楚天墨的气息洒在后颈上,热热的痒痒的感觉很特别,宋清瞳心神摇曳,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听他亲口对她说,同别人告诉她感觉却不同,她似乎亲眼看见那种举步维艰的局面,他做得很对,她已经不怪他了,她和他保持距离是从别的方面考虑。
楚天墨是辅国良相,名义上是她的相父,她若将他收入后宫,楚天墨必遭世人诟病,到那时他可能无法在朝堂上立足,那样一来也就无法施展他胸中的抱负。
楚天墨见宋清瞳良久不语,双臂从身后环抱住她,丰腴在怀,忐忑了半年的心绪忽然变得踏实起来,鼻子里嗅到的是熟悉而好闻的馨香,手臂不由得寸寸收紧,似乎要将怀里的人嵌入身体里,同他成为一体。
“瞳儿,别离开我。”带着低喘的声音透出别样的性感。
在他温柔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到楚天墨强劲的心跳,宋清瞳的心脏不受控制般没有节奏地快跳起来,所有伪装的冰冷消散一空,原来,她是这样渴望他的拥抱,真希望他抱着自己,永不松手!
宋清瞳深深埋在楚天墨的臂弯里,声音里饱含着柔情:“相父,你的位置在朝堂上,北秦的繁荣全赖相父。”话语间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楚天墨的唇边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当初他之所以没有接受她,也是从国家社稷的高度考虑,但是,她深情的告白唤醒了他沉睡的感情,人生苦短,何必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只要有她在他身边,不管未来如何,他都可以面对!
“瞳儿,为了这些你就要放弃我?这跟是否接受我并不矛盾,还记得你将并蒂莲抛给我时,我心中难以描述的震撼和激荡,你不顾身份和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表达心中的爱意,也是在那时我下定了决心,那样的深情我不能辜负!现在,轮到你,瞳儿,不要轻易否定曾经的决定,更不要疏远我,不论将来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宋清瞳身体轻颤,楚天墨的一番话语令她心波荡漾,想起从前,她之所以向他表白,一方面是出于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在临死前得到他的爱,那样的想法是很自私的,现在她的毒清了不用死了,面对的问题变复杂,她身上肩负着整整一个国家,走错一步足以积毁销骨!
手轻轻推开楚天墨,站直身形,视线避开那道灼烫,低声说:“相父,容朕考虑考虑,等甘露寺一行结束后,朕再给你答复。”
楚天墨深沉凝视近在咫尺的人儿,她的思维越来越冷静理智,这样的她更加让他难以放手,她说得很对,南朝余孽未除,现在的主要精力不该放在感情上。如今,临近京城的郡县,每天都有人失踪,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形势极其严峻。
想到这里,楚天墨的表情变得严肃:“臣会调集兵力,甘露寺周围也会提前布置岗哨,待庆王的人马全部潜入甘露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让邪功危害世间!”
宋清瞳颌首,“此事相父同董飞和陆谖商议便可,擒捕庆王一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父要养精蓄锐!”
楚天墨点点头,忽然想到,她不要他来内廷为小宝输入真气,是不是出于这方面考虑,想到这一层,唇角不由扬起,心情变得大好。
转眼进入七月,宋清瞳下朝后,像往常一样先去寝宫为小宝喂奶,虽然有奶娘,宋清瞳还是乐于喂小宝喝自己的奶水,每当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吸吮着奶水沉沉睡去,她就有一种伟大的成就感。
这次,小宝像往常一样在她的怀里甜甜睡过去,宋清瞳低头吻一下小宝的面颊,他还是这样小,脆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将小宝轻轻放在小床里,手附在宝宝的后背上,运功输气。
半个时辰后,宋清瞳走出寝殿,刚走到殿门口,湛卢现身:“皇上,赤霄传来消息,辽帝病势沉重,活不过三日。”
宋清瞳心中不由一轻,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遗憾,从辽国传来的信息看,萧煜虽然在短时间内没什么建树,但是也没有不良嗜好,且待冷红菱极好,他若一死,冷红菱和未出世的孩子便少了最有力的依靠,辽国的局势也会变得复杂,若非为了冷君邪,即使从大局考虑,她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现在辽国由左院大王和右院大王共同掌权,前者比后者更有势力,她之所以选择同右院大王合作,那是因为,给强者锦上添花还不如为弱者雪中送炭,这样更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到时候,她会支持他击败左院大王,成为辽国的摄政王!
辽国皇宫
萧煜平卧在床上,床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萧煜沉重地撩起眼皮,女子满是泪痕的面容忽远忽近,心中忍不住冷笑,这女人演戏的功夫越来越逼真,若是他不知实情,肯定会以为她是真心为自己难过。
半个多月前,他收到主上传来的书信,冷红菱会在他的饮食里投毒,所以他密切留意,那晚,他佯装醉酒,亲眼看见她将药丸投在酒水里,他当着她的面喝下毒酒,然后编个理由离开帐篷,用内功逼出绝大部分毒酒,命谢太医化验,得知是一种慢性毒药,于是他伪装成病势越来越沉重的模样。
“爱妃,寡人睡了多久了?”
冷红菱闻言止住哭声,目光穿过手指缝,看见萧煜杏眼半睁,眼神显得呆滞迟钝,这个死男人总算快死了,这两天她装得很辛苦的说,伸手握住萧煜的手,哽咽道:“可汗,您终于醒了,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快吓死妾身了。”眼泪滴落,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萧煜差点拍床而起,她演戏他不反对,但是可不可以有点从业道德,这一滴一滴毫无遗漏打在他的面颊上,湿湿痒痒很不舒服的。
“爱妃,寡人恐怕不久于人世,寡人死了不要紧,丢下你跟肚子里的孩子,让寡人怎能放心离开。”
冷红菱暗翻白眼,他死了她和孩子会活得更好,嘴上却说说:“可汗,您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您若有不测,妾身也不想活在世上。”
萧煜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极度不爽,也没心情跟她周旋,沉声吩咐:“来人,请两院大王和部落首领过来。”
冷红菱心中暗喜,估计萧煜是要交待后事了,她演戏也不比他躺在床上轻松,抽泣着说:“可汗,妾身先行告退。”她累了,下去补补妆先。
萧煜杏目一闪,道:“不必,爱妃坐在寡人身边便可。”
冷红菱心中微动,美目里闪过一抹光彩,辽国这边的习俗果然比中原开放,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里。
不多时,两院大王和各部首领共计十余人走进帐篷,在暖炕前行礼后,目光齐刷刷看向萧煜,心如明镜,可汗时日不多了。
萧煜看一眼神色不显的两个人,从枕头下抽出一卷圣旨,一名身量高挺的侍从接过圣旨,转过身高声诵读,圣旨大意是,寡人百年之后,请诸位替寡人保护好皇妃和她腹中的孩子,辅助皇妃处理草原上的一切事务,将来皇妃若想再嫁,你们不可阻拦,待孩子年满十二岁后,再由他亲政。
关于圣旨的内容,众人不觉得奇怪,他们跟可汗接触不多,没什么感情,他之所以能够登上可汗的宝座,全赖离宫和两名部落首领的支持,但是也觉得萧煜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还是令人惋惜。
冷红菱听到清楚,心里难得柔软,他至死都在为她着想,却不知他落得这副光景是她一手造成,要说萧煜待她不错,身边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对她呵护备至,长得也不赖,只可惜毒害堂嫂,堂兄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夜幕降临,草原上升起一轮明月。
漆黑的帐篷里,发出窸窣的声响,火石敲击,燃起一道昏暗的光线。
“别装死了!快起来!”黯淡的烛光映出说话人一身侍从的服饰,正是白天宣读圣旨的侍从,只见他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清俊的五官呈现在外,一双狭长凤目精芒闪动。
萧煜早已从暖炕上坐起身,活动膀臂,躺了快三天了,是个人都受不了。
元雍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