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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着那女人说:“那……我是谁?”
女人张大了嘴,“妈呀,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哥哥!哥哥!寒光失忆啦——!”她忽然扯直了嗓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刚刚那个逃出去的女人……是郑幼影?我模模糊糊想起这个名字,下一秒所有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叫郑寒光,男,18岁,未婚。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短暂的失忆是怎么回事,也没心思去管了,房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徒劳地拽着手铐。奇怪,我现在应该在警局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郑幼影把我弄出来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最后在我脑子里闪现过的一幕,是当时在警局男监几个跟我关一起的男青年扑过来掐我喉咙的画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短路么?我拽了半天无果,只能像条丧家犬一样懊丧地躺在床上。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应该是郑家兄妹过来了。
果然,门被谁猛地推开继而在墙上撞出一声巨响,我板着死鱼眼侧过头,看到了逆光中上身赤/裸,整个人湿漉漉的郑幼伦。他墨色的微长短发散在脖子周围,发梢在不断滴水,湿透了的刘海被他随手往后拢去。胸膛上的水珠在光线下折射着奇异的闪耀,理石般光洁无瑕的面孔俊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嗨,哥哥,能把我先放开么?”我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我手上的镣铐。
郑幼伦一怔,冲身后的郑幼影咆哮:“你不是说他失忆了么!吓我一跳!”
郑幼影赤着脚无声地跑过来又照着我脑袋钳了一巴掌:“你个熊孩子!你敢耍老子!”
“别耍宝了成不,快给我解开啊!”我一连挨了两下不由怒从心中起,膝盖直接朝郑幼影的腹部捣去。她立马哎哟一声抱着肚子滚床下去了。
“你没事了吧?”郑幼伦说,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什么叫‘我没事了吧’?你们把我锁着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双手合拢伸到郑幼伦面前,让他帮我解开手铐。
“你昏迷快一周了。”郑幼伦拉开旁边的抽屉找到钥匙帮我开锁。
我的胸口发闷,一种因为麻醉剂而产生的呕吐感在我胃里翻转。等郑幼伦解了我脚上的镣铐后我忍不住跳起来大喊:“厕所!厕所在哪里?!”他说完我就意识到,我可能一周都没上厕所了,这个概念有点恐怖。
郑幼影随手指了指里侧的一道门,我立刻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警局里干了什么?”我对着马桶泄洪的时候郑幼影毫不避讳一巴掌把门拍开。
我立刻哆嗦着提上裤子,简直要抓狂了:“我好歹是一男的!你能不能尊重我点!”
“我是你姐!”
“了不起啊!谁跟你说姐姐就有观摩弟弟上厕所的权利了!你赶紧给我滚开!”
郑幼影瞪直了眼,正欲再跟我吼什么,就从后面被郑幼伦拎着领子给提走了,“寒光,好了快点出来,我们有事问你。”
我胡乱含糊几声,过去把门反锁上才放下心。
事后等我出去房间里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充斥着酒店般陌生的气息,只有地上郑幼伦留下的一滩水。
我打开门,过道上静悄悄的,有点怪异。我探头探脑,身上一身白色病服一样的衣服,光着脚,贴着墙走在边上,像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小疯子。
“寒光少爷,能请您让一下么?”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我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鱼缸,四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一人抬一个角往我的方向走来。
“你们认识我?”叫我少爷,难道是尤塔铭的人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我问了个白痴级问题。
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他们抬着鱼缸仍然过不去,我只能弯下腰从底下爬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走道里摸索了很久,直到电梯门打开,问了几个人后,寻到出路,一股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让我赫然明白这是在海上,郑幼伦的游轮上!
这货居然有一条游轮!
我跑到后尾的甲板上,风很大,直接吹开了我胸前的一处扣子,冷风鼓涨满我的衣服,我冷得抱着手臂走上前。郑幼伦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在即将入冬的天气里赤/裸上身,站在海风最为肆虐的船头往前眺望,一片无垠的蓝海。
“喂!我要冷死了!”我朝他大喊。
“过来。”郑幼伦转身朝我笑着勾勾手指。
我极不耐烦地走过去,郑幼伦拿起旁边椅背上的毯子把我包起来,然后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指着下方的海面说:“你看那里。”
“看什么?”我被他这种酷似游息的动作整得浑身别扭,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郑幼伦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险些让我喘不上气。
我话音刚落郑幼伦指着的那一处海面忽然涌动起来,郑幼影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长发披肩,犹如电影里魅惑人心的美人鱼。
这么冷的天!她神经了!跑水里干什么!不怕被鲨鱼吃了么!
我震惊得忘记了挣开郑幼伦。
“多少米?”郑幼伦抱着我,冲海里的郑幼影喊。
郑幼影抹去脸上的海水,看了看手腕上绑着的精巧的仪器,爆发出一串嚣张地大笑:“两千八百米!破记录了!”
“什么?搞什么玩意?”我看着郑幼影游远疑问道。她游泳的速度好快,几乎和游息差不多了……
“她的下潜深度,之前还停留在两千五百米左右。”郑幼伦回答我,一点也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就这样下潜?”我震惊地转头看着郑幼伦,“你别告诉我……你和郑幼影可以在水中呼吸啊。”
郑幼伦在我耳边笑得狷狂:“我们都是优秀的亚特血裔,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第四十四幕
没多久郑幼影就浑身是水地走过来了。郑幼伦随便扔了条毛毯过去;慵懒道:“弄一地的水;擦干净。”
“……”我哑口无言,还以为他是要拿去给郑幼影擦身体。
郑幼影面目狰狞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接过一旁侍者送上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她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把头发一剪其实就是第二个郑幼伦;得迷死一海票女生,行动起来简直就是个变形金刚。
“我们现在在哪啊?”我被风吹得直哆嗦,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毛毯,仔细瞧了瞧,靠!Hermes的!
“公海。”郑幼伦淡淡地回答,他松开我;撩起毯子的一角去擦他头上的水。
我立马扯着毯子跳到一边:“一万多块的毛毯你拿来擦头发!奢侈!浪费!”
郑幼伦愣了一下;片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总觉得他眼里有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搞得我很别扭,又说不出来别扭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郑幼伦过来牵着我的手拉我下去,转了好几处
“你不饿吗?带你吃饭啊,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看星星,海上的星星是最美的,可以找到很多星座,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爬到飞鸟海灯塔上去看星星?当时你还差点掉下去……”郑幼伦喋喋不休地将我按到一处缎面座位上,这里目测是间餐厅,一切都豪华得犹如一场梦境。
餐厅里的侍者对郑幼伦表现得既恭敬又谦卑,好像他是这里的王者。
我摸着桌面上铺着的一层天鹅绒缎面,看着盘子里的法式焗蜗牛,脑子有点晕:“我是问为什么我们在海上?”
“真遗憾,郑寒光先生,你忘了你这辈子最伟大的事迹了。”郑幼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着头发走进来,嬉皮笑脸地坐在我身边毫不客气端走了我面前的红酒,用喝白酒的气势豪气干云一饮而尽。
我对这一切都莫名其妙,“小美铝,哩在说啥子哟?”
“小帅锅,你真不记得咯?你在警局里杀了人嗦,所以锅锅才带你到公海噻,免得遭那些人骚扰。多好耍。”郑幼影马上正儿八经的用乱糟糟的方言回答我。
我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在了餐桌上,愣了半天我才勉强扯着嘴角干笑起来:“我、我杀人了?郑幼影,你别开玩笑了。”
“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郑幼伦抬手看我,他的目光很平静,嘴唇轻启,“暴走。”
“唔唔!”郑幼影连连点头,塞得满嘴都是食物,也不知道是在赞同郑幼伦的话还是觉得东西好吃。
“这怎么可能呢!”我慌忙乱叫。
郑幼伦示意我稍安勿躁,“寒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解决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皱着眉说:“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郑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