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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了一眼肖月，淡淡地说道：“你放心吧，我的身子还不至于弱到那个地步。”说完，我就转过身来，可是肖月那张同样布满愁容的脸庞却映在我的眼里，唉，我轻叹一声，又回头对着肖月说道：“肖月，对不起。”
“啊，不不不不，您、您怎么跟奴婢说对不起呢，这我怎么担待得起？”
我只一笑，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总之，我曾对你不起。”说罢，我又叹了口气，还记得那时肖月为我所假装的阿青流过的眼泪，我终究是该对她有着歉意的，没有哪里的痛会胜过心痛啊。
“娘娘，您……啊，皇上……”肖月的话随着开门声戛然而止了，她只说了一声告退便走了。
身后的那个人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用力之大都快要将我勒疼了，“毓儿，我……”他欲言又止，其实若换做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轻轻将手拂上那双紧锁我腰间的手，这手同我的手一样冰凉，“你……皇上，你、你不该在这里的。”
“我为什么不该在这里？在我看来，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该待的地方啊。”黎轩与我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地用上“朕”，其实我也知道，他对我，也是一如既往的，只是，我们都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去那里吧，哈伊莎在等你，你如果待在这个地方，我今后该如何面对他人呢，别人会认为我这个皇后太专横的。”
黎轩不动。
“走吧，至少今夜，你必须在那里。”
黎轩还是不动。
我咬了咬牙，奋力掰开了他的手，“你给我走啊，她是你娶进宫的贵妃，你必须去，走啊，你快走啊！”
黎轩眉头紧锁，却被我推搡出门，然后不容他说话，我便回了房间，反身将门关了起来，这时，我看见那支红烛为我滴下了一滴泪，而我的泪水也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只听见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而便无声了——他，被我赶走了吧。
我忍不住又将门打开，果然，外面早已没有了人影，这东宫还真是好寂寞啊，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也早已熟悉，但是过不了几日也该搬了，因为以我们的身份已经无法住在这东宫了。其实又有何异呢，不过是换个地方寂寞罢了。呆呆地靠着门板，我不觉思绪已万千。
“很惆怅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谁？”我四处张望着，最后发现那个声音竟然是从房顶传出来的，我也呼啦一声跳上了房顶，那个说话的人便是今日那贵妃的哥哥，哈赞。此刻，他正以同往日一样的笑容看着我，将我心中的莫名怒火点燃，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嘛，这里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
哈赞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说道：“上次我也来了，不过被你跟那个谁委婉地赶走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吧。”说罢，一挑眉，挑衅般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依然不减。
“哼，你怎么知道我赶不了你？”说着我快步朝他走去，直接动起手来，也许现在的我急需发泄吧，第一招便直接朝他的脸招呼。
哈赞没有想到我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等他反应过来，我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连忙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屋瓦都被他踩烂了几片。
“你敢拆我的房顶？”我又冲上前去，将我在跆拳道馆里还有阿蓝那边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朝他身上招呼，瓦片在我们的脚下发出阵阵凄惨的呻吟，而我们俩也从房顶打到了地面上，这声音竟没有惊醒住在偏殿的那些人——其实人也不是很多，曾经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东宫里的宫女太监是最少的，而黎轩去哈伊莎那边也带去了他贴身的那几个，我的那几个贴身的，怎么会这么能睡啊！
在打斗中，哈赞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你这个女人怎么跟看起来差那么多啊，这么野蛮，这么不讲道理，那像我的妹妹啊，那么温柔！”
“你……”我的斗志完全被这句话给打碎，心也跌到了谷底，我伸长的拳缓缓落下，垂至腰侧，哈赞的话提醒了我——我即使再与他拼命又怎么样呢，那边应该是满园春色吧，而不是像我这里这般寂寥，我越想越难过，最后蜷曲着身体蹲了下去。
“哎呀，你，你这样……”哈赞有点语塞，正想要说点什么，我又突然一跃而起，跟他动起手来。
“这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这个混蛋！”
“哎哎、喂喂、哎呀……”
☆、第五十章 上房揭瓦
在东宫偏殿的某个房顶上。
一个红衣女子朝着她身边的黄衣男子说道：“她武功不错啊。”
黄衣男子不语，眼睛直直地看着不远处两个打斗的身影。
红衣女子又说道：“她好像很爱你啊。”
黄衣男子轻哼一声，说道：“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喂，那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干嘛还大半夜的在这里看着，还不是不放心么？嘴硬！”
“那我大半夜的不待这里我还能待哪里？你看我的房子都被拆了。”
“当然是我那里了，我可是你今日新娶的贵妃啊，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啊。”
“你……”黄衣的黎轩摇了摇头，“你竟然也敢真的当贵妃，你就不怕我？”
哈伊莎轻笑，美目在黎轩身上左右顾盼，说道：“我怕什么，大不了就在你这黎国当一世的贵妃呗，话说我对这嫂子常提起的毓姐姐可是好奇地很呐，跟她一起，这日子应该过得很有意思吧。”说着，她不自觉地摩拳擦掌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黎轩不禁苦笑，如果真的把那毓儿跟她放在一起，可能都不知道要拆掉多少房子了……
“你哥怎么什么都不提就走了？”
“喂，你又不是没看见，如果他还敢提的话，那位亲爱的毓姐姐会把他都拆了的。”哈伊莎撇撇嘴，转而脸色却又一暗，继续说道：“他会说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憋了这么久，他已经忍不住了。你知道吗，如果以我们的风俗，弟弟是可以娶嫂子的，我们大哥去世的时候，二哥任藏王，大家都希望昭君嫂嫂能够嫁给二哥，可是嫂嫂不愿，二哥也不愿，二哥说他每次看见嫂嫂都会想起毓姐姐，于是昭君嫂嫂就一个人每日入佛堂念经了……我敢说，如果不是你先遇见她，她肯定是我的嫂嫂了。”
哈伊莎最后的话说得铿锵有力，黎轩却对之嗤之以鼻，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我与她相识多久吗？”此时的黎轩脑海里浮现的是童年时大院里与沈清毓一起玩耍的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时过境迁啊，不知他们……可好？
“哼，如果到时候她愿意跟我二哥走怎么办？这你怕不怕啊？”
“她不会的！”黎轩不由得大声起来，其实他何尝不害怕呢，这次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已违背了当时许给她的誓言，而她的样子，分明是愤怒的——只是，为了母亲、为了孩子、也为了她，为了这一家子，自己必须这么做，而在那大殿之上，她也是要求自己这么做的啊。唉，也不知道，最后她会不会理解我呢？
“哎，你放心吧。”那正看着远处的一个白色身影的哈伊莎突然认真地说道：“如果她没有答应我哥哥，我会跟我哥哥一起离开，今日之礼，就当是一场戏吧。”
“你、对你哥哥很好。”
哈伊莎轻笑，那脸上却突然写上了惆怅，“我不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他从小就护着我疼着我，所以，我爱他，为了他，演这一场戏又算什么呢，如果他能带走他心爱的人，我会离开，然后喊那个女人嫂嫂，如果他带不走，我也会跟着他离开，即使以妹妹的身份照顾他，也好。”
话虽不长，却猛地敲响了黎轩的心，他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这个看起来跟毓儿一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竟然有着这样一份不为人知的心思，不禁轻叹一声，问道：“值得吗？”
“嗯。”哈伊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掠了出去，那个方向正是哈赞在宫里住的位置，此刻，她大概是去安慰他，为他打气的吧，这种苦楚要怎么忍受。
想到这里，黎轩不禁又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是将军府，杨逸风的府邸——若是当年的事情被毓儿知道的话，她会不会原谅自己呢，跟这哈伊莎比起来，自己实在是爱得太自私了，可是，为了爱她，总是忍不住不择手段。
寒风吹来，衣襟随风飘摆，黎轩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回过神来再看向那打斗的位置，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也不知去了何处。正想要掠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