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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车队在龙棺入葬之后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黎轩没有再骑马,而是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因为皇后的身体太过虚弱,而我一人也无法照料周全。
此时,马车里的气氛古怪地有些诡异,我跟黎轩时而相顾却无言,我只好透过那不时被风吹起窗帘的窗户看着外面的萧条风光。不知道多年之前这个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光景,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萧条呢?也许,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岁月的黄沙所掩埋了,时光便是这样,好与坏与它都无任何关系,它一直静静地流逝着,对谁都很难公平。既然这样,人生在世为什么要争那么多东西呢,有的时候,平平淡淡的生活其实也很好啊,那些所谓的执着又何必呢……只可惜,人在皇家,终究是身不由己的。
车外的声音从宁静变嘈杂,最后又变得很宁静,想必应该到了皇宫吧。
在皇宫的大广场之中,车队渐渐散去,不知道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接下来,这江山会落到谁的手中呢?太子?三皇子?其实,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然而,我们却无法不正视这个问题,若一切真如蒋雪燕所说,这成者王,败者寇,我们必然无法再容与这世间了。
在回东宫的路上,我依然一言不发,我能感受到黎轩那搂着我腰的手正释放着与往日不同的力量,此时的他,心中的波澜一定比我要大很多吧。
“毓儿,你怕吗?”
听着黎轩那突然冒出的问话,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认你,不该拉你到这样的漩涡之中……”
他的话未说完,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了……其实,你问我怕不怕,我想我是怕的,失去这种事情,我经历过一次了,那种痛苦我是明白的。而到了眼下这种情况,我又怎么会不害怕?不过,这次倒还好一些了,至少,我们能一起。”
“毓儿……”我被黎轩重重地搂进了怀里。
“好了,又不一定会输,我们的胜算可比他们要大很多,不要太担心了,我们快回去吧,烨儿和明珠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虽然我的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却无法抹去自己心里的担心,这便是劝人容易,劝自己难吧。
回到东宫,我便去了静姑姑待的地方看我的一双儿女,至于黎轩则没有一起过来,因为他与赶过来的秦太傅还有杨逸风去商量大事去了。毕竟这登基之事不日便将举行了,为免逼宫之变,早早准备周全也是好的。
☆、第四十六章 大殿之变
时间不停留,该来的终究会来,登基之日便这样如约而至了。
黎轩是太子,这皇宫上上下下自然是为了他而忙碌着,这天下人也知道新一任的皇帝便是当朝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三皇子,真的还会行逼宫之事吗?大家都愿意选择否认,但是,却又不敢否认。
乐师奏乐,我与黎轩身着华服走在红毯之上,受着旁边站立之人不断投来的目光,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可还得硬着头皮顺着红毯不断往前走,这红毯的源头便是大殿之内的龙椅之下。
一步、又一步,我不觉紧紧地抓住了那双我正拉着的手,大概是感受到我力量的变化,那双手也紧紧地回攥住了我,让我略微心安了一些,可还是一直密切注意着旁边的动静。虽然我与黎轩的武艺在面对变数的时候尚能应付,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一点终归是好的。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进了大殿,我能感觉到我与黎轩那相握手上满是汗水,这种情况,谁不紧张呢?
而在我们的身后,一些人也随之走了进来,若要发生一些什么的话,应该也快了吧,我转头看了看黎轩的侧脸,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从昨晚回房之后他便一直不说话,彻夜翻来覆去也没有睡个安稳觉,我百般询问也得不到答案,他给我的只是含含糊糊的敷衍,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担心,这令我的心里也一直在打着鼓。
慢慢地,我们靠近了龙椅,那些站在我们这一帮的人此刻也都捏了一把汗,都在祈祷着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然而,现实却不像我们所希冀的那么一帆风顺,在这个时刻,蒋丞相突然大喊了一声“慢着!”
话音一落,满堂俱静,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但也不敢小声议论,更不敢趁机逃出殿外,只能呆呆地站着,静静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黎轩尽量平淡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话音里有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愤怒。
“不怎么,皇兄认为自己有何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呢?”接话的人不是蒋丞相,而是站在比蒋丞相更上一位的三皇子黎旭,这避之不及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我为何没有资格?”黎轩话里的怒气更盛了几分。
“哼,这么些年来,是我与舅舅在外戍边,而你们却在这皇宫之中过着奢华的生活,坐享其成,试问,你怎么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自然是有功者居之、有德者居之!”黎旭句句紧逼,那个架势实在骇人,而他的这番话将黎轩气得不清,因为他竟然把黎轩在这黎国所做的事情都全盘否定了。
我一急,话就不住地脱口而出了:“三皇子殿下,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您说你们在外戍边,可那戍边将士万万千千,有多少人死在异国铁蹄之下,你们这些当将领的人却在后面领着他们以鲜血换来的功却觉得理所应当,若要以你之理类推,试问那你们又有何资格成为将领呢?再者说,你又怎知太子殿下他们在宫中过的便是奢华的生活呢,要知道这皇宫之中历来节俭成风,况且据我所知,你们那军中的条件也不差的吧,特别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将领,那些苦的只是每次冲锋在前的兵士而已!”
“你……”黎旭指着我的手指在轻微抖动着,看来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把他的话中的每一点都给反驳了。
不过,我的话倒得到了那些不明真相之人的肯定,他们面面相觑,不住点头,看来这番话还令这些无阵营之人心中的天平倾向了我们。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可是已经晚了。”蒋丞相不等人再说话,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子妃娘娘,我知道你口齿伶俐,可是你以为凭你一张嘴就可以挽回吗?来人!”话音刚落,刷拉拉进来了很多将士,这些人虽然穿着侍卫服,但一看便是三皇子带来的将士,因为他们脸上的沧桑之色是这宫廷侍卫所没有的,没想到他们的准备竟然比我们要充分得多。他们手里的兵器已经亮出了利刃,但是一个个却迟疑着没有上前,目光不住地在我与三皇子黎旭之间转来转去,那副样子似乎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的缘故。
然而,服从是他们的习惯,只略迟疑,便在三皇子他们的示意之下慢慢靠近了我们,这个时候,杨逸风也拔出了自己的剑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哈哈,垂死挣扎罢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里里外外已经全是我们的人了,杨将军您的人马好像也没赶到吧……”蒋丞相仰天大笑,那副模样简直面目可憎,真难以想象蒋雪燕居然是这种人的女儿。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杨逸风,却被他错开了目光,再看向黎轩,他无奈地向我摇了摇头,这时,我才明白,昨晚他的不安便是因为这个了……
既然这样,那便只有靠自己了,我噌地拔出了宽大华服遮掩下所配的长剑,也站到了杨逸风的旁边,这个时候,看来真的是要鱼死网破了,但若真的如蒋丞相所说内外均是他的人了,那我们的处境必然岌岌可危,只是,宁死也不可坐以待毙。
黎轩也没有犹豫,也抽出了长剑,还有阿蓝也站到了我们的身边,而那几个经过我们挑选的武艺高强的侍卫则站在皇后的身边保护着她还有她与娴姑姑怀里的烨儿和明珠。
看这架势倒有些出乎蒋丞相与三皇子的意料,他们原本认为我是一只好捏的软柿子,没想到我竟然也身怀武艺——其实我也没想到那琴妃竟然没有告诉她的宝贝儿子。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众人攻击的对象,因为我毕竟还是一个女子。我奋力抵挡,黎轩与杨逸风他们也在奋力抵挡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处境越来越难,那保护皇后的侍卫倒还好,因为那些人主要是朝着我们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