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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朝廷在之后的年月里逐步放开了一些香药物事的买卖,在她十五岁那一年达到了高峰,一气放开了三十七种,让商家乐开了怀。这中间商机很大,但她不知道现在所用的这些东西中,哪些是官办禁榷的,哪些是放开流通买卖的,正好从清州的榷场学起。
沉思间,已然到了院子门口,林谨容才一进门,就见樱桃迎上来小声道:“三姑娘来了,问您卖钗的事儿来着,好像很生气。还骂了桂嬷嬷不管事。”
林谨音好面子,必是收到风声来算账的。林谨容的小心肝儿由不得的一颤,脸上堆出一个笑来,故作欢喜地大声道:“姐姐,你找我?”
林谨音满脸的怒气,冷冰冰地看着林谨容劈头盖脸地道:“你穷疯了那金子银子就那么招你喜欢,那盐碱地就那么重要,能让你厚着脸皮卖首饰给自家姐妹?你知不知道大伯母是怎么和我说的?打开你的妆盒给我看都卖了些什么?”早前周氏语重心长地和她说,晓得陶氏在给她办嫁妆,又要筹谋林亦之和林谨容的亲事,手头难免有些紧,需要帮助别为难,只管去说,怎么都会匀点过来,就当是大伯母给的添妆,她当时羞得恨不得有条地缝给她钻进去才好。
“不开”林谨容收了脸上的笑容,淡然道:“既然姐姐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就喜欢金子银子,我就想买盐碱地。我不偷不抢,又没骗谁,她们自己心甘情愿,我不给还不行,我是成全她们,怎么了?”
还振振有词的?林谨音气得打跌:“你还顾不顾自己的名声?想要我不告诉母亲,就去把水精钗换回来”
“不换姐姐都知道了,母亲还会不知道吗?”林谨容气死人不偿命:“钱我已经花了,木已成舟,姐姐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不要气。”
林谨音气急,高高举起手来,林谨容反倒迎上去,硬邦邦地道:“大伯母无非是因为没占到这个便宜,所以心里不高兴,故意去排揎我们。你看二伯母说什么了?什么都没说。还很欢喜。”
简直不可理喻林谨音大怒,手猛地往下一挥,林谨容闭了眼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再睁眼,却是荔枝挨了这一巴掌。
荔枝不顾脸疼,跪在地上道:“三姑娘息怒,当真是几个姑娘都想要,逼迫四姑娘,说什么姑娘信谁就给谁,拿不到的就是坏人,四姑娘没法子才不得不用这个法儿的。”
林谨音看到林谨容那副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顿生一股无力之感,长叹了口气:“这是疯魔了,她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随便吧,成龙上天,成蛇钻草,我管不得。”言罢耷拉着肩膀缓缓走了出去。
荔枝忙推林谨容,示意她赶紧去和林谨音解释清楚。
不是疯魔不成活,解释不清楚。林谨容轻轻摇头,打开钱匣子,把十八个金元宝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她自己明白,以后再不能干卖首饰给堂姐妹的事情了,否则过不得多久,林家四姑娘爱财如命的名声就会传出去,对整个三房都没好处。这条路比她想象的更难走,更艰辛,但她想,她其实是幸运的,她有陶舜钦这样的舅舅。
简朴居里,周氏托着腮问许嬷嬷:“你说陶舅老爷前些日子在城西买了八十倾盐碱地?”
许嬷嬷使劲儿点头:“是,一共花了五百六十贯钱。老奴的娘家侄儿花了大功夫才从外头打听来的。听说是陶舅老爷夜里做了梦,梦见要买那块地来盖所房子才能顺风顺水,可是地契上头写的却是三太太的名字,还分成了两份。”
这是要做什么?突然就买了这么多没用的盐碱地,难不成里头有什么名堂?周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早前自己拿话去试探林谨音,只看到林谨音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其他什么都没探出来,要么就是林谨音不知此事,要么就是三房秘密行事,故意瞒着大家。
会不会是有什么好处呢?陶氏没谱,陶舜钦却是清州有名的富豪,出名的精明强干,周氏有心想跟风拿下一块盐碱地,却又拿不准,思量再三,便朝许嬷嬷招手:“去,找个人和三老爷这么说……”
许嬷嬷唇边露出一个坏笑:“行。太太等老奴消息。”
陶舜钦走的那日,林谨容送了人回来,一个午觉起来就发现天色变了。天出离的阴沉,阴云密布,空气中饱含着沉甸甸的湿意,让人无端有些焦躁心慌。
桂嬷嬷服侍林谨容洗了脸,闲叨道:“这天儿怕是要下大雨。真闷。”
林谨容有些苦夏,懒洋洋地道:“下吧,一连出了十来天的大太阳,也该下了。”
门一声轻响,夏叶急匆匆地跑来:“四姑娘,三姑娘让您赶紧去太太屋子里。”
林谨容忙站起身来:“怎么了?”
夏叶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老爷和太太为了件什么事情吵了起来,好像是说舅老爷买的什么盐碱地。三姑娘说请您立刻去分说清楚。”
林谨容心口一紧,匆忙往外。
第85章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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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边突然闪起一道亮光,紧接着一阵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响了起来,几乎是同时,一阵冷风卷起,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一股夹杂着潮湿的凉意迎面扑来,转瞬间到处白茫茫一片,落在房顶上的雨水更是顺着房檐往下淌得欢,几乎连成了一片水帘。
林谨音愁兮兮地站在廊下,一任雨水溅起将鞋子衣裙浸湿浸透,听屋子里的父母吵翻了天。
林三老爷高声道:“你给我说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半点不给我知晓?在你兄妹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陶氏尖声道:“你好奇怪,又没用你林家的钱,我哥哥自家花自家的钱,为何要经过你允许?难不成你姓陶?”
林三老爷砸东西:“他可真好啊经常平白无故送你们东西,怎么不见他送点给我?分明是你一片私心,平白拿了这么多钱去打水漂,却还瞒着我”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陶氏大骂:“我哥给我东西他乐意不给你东西是你不配林如恭,你要再敢砸我东西,我就把你的破纸画给烧了你信不信?你还晓得是我的嫁妆?你怎么不直接说是你的钱?要脸不要脸”
林三老爷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声音有些发颤:“你以为你的嫁妆怎么来的?还不是我家的聘礼给换来的”
陶氏的声音越发高昂:“好意思说我家的妆奁是你家近三倍,你家写的聘礼单子至今还存着呢,要不要拿来看?嫁女儿的钱公中所出不到三分之一,其余都是我在添补,下面还有好几个,你家的那一份够不够?有本事就别用我的妆奁,自家拿钱出来啊”
“我不和你扯这些”林三老爷开始落败,“律法上还规定,妇人陪嫁资产及嫁资所置产业以夫为主呢。三从四德,出嫁从夫,你问过我了?说到哪里去都是你没道理”
“律法?呸”陶氏啐了一口,“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有本事你来拿我嫁妆啊?看看平洲人的唾沫淹得死你不林家出了个好男儿,会抢夺妻子的妆奁了你好本事”
的确,律法是这样规定的,但习惯上就是归入妇人的名分,本人才有支配权,民间就是如此,就算是到了公堂上,也要偏着妇人。林三老爷没法儿反驳,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陶采苓,你这个泼妇谁抢你嫁妆了?他送你东西,难道你不还人情的?还不是拿我的钱去还我不好生教训教训你,你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的钱,你房里的那堆烂纸烂石头是从哪里来的?还人情,他们逢年过节都送礼来,我们又还了多少人情?”陶氏寸步不让:“林如恭,有种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就等着死”
“他家小子要娶我家姑娘,难道不该送礼?哦,对了,当年我家就送了你家不少礼,那个也要算在聘财里面去”
“你好会算账,算精算绝”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也不知道谁打了谁,反正两个人都闷着不出声。林谨音听到扯上自己的嫁妆,心里难过酸痛到了极点,又听父母扯成年旧事,比谁家的聘财妆奁多寡,又觉得丢脸,实在听不下去,正要不顾一切地去敲门,全身湿透的林谨容冲了过来,直接就去砸门:“开门开门还关什么门?外头冒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