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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手抖脚地从里头抱出一只鸡来。那鸡见了吃食,本能地就要去啄。
好嘛,鸡都冒出来了。陆建中气得一脚踢飞那鸡。那鸡怪叫一声,慌不择路,反倒拍着翅膀朝着他扑过去,陆绍匆忙去拦,那鸡眼看着陆老太太那里没动静,便又折身朝着陆老太太的方向飞过去。众人便都齐齐去拦,一时间鸡飞狗跳,等到终于把鸡给关进箱子去了,陆建中一巴掌就响亮地搧在了陆缮脸上。其实他最想打的是林谨容,陆缮这老实蔫吧孩子都干出这种事来了,除了这女人在中间捣鬼以外,再不作他想。但他气归气,却是不敢真的当着陆建新和陆缄的面去打林谨容或者是骂林谨容,他只能把气都出在陆缮身上。
陆缮捂着脸呆了片刻,耻辱怨恨害怕伤心齐齐涌上心头,突然一头朝着陆建中怀里撞将过去,哭喊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叫你欺负我,我叫你总欺负我爹娘,你为老不尊……”
陆建新在一旁看着,叹气:“不成体统。”却丝毫没有要去劝服的意思,陆缄与陆纶同时上前,将二人拉开。陆缮哭得像个孩子,伏在陆缄肩上伤心得要死,陆缄紧紧抿着唇,沉默地拍着他的肩头,一张脸雪似的白,一双眼睛越发幽黑。
林谨容忐忑着,不安着,垂下了眼眸。她知道陆纶做得不对,知道大家都有害怕怨恨的理由,但是亲人间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能看着陆纶送命。如果是林慎之做了同样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舍得亲手毒杀林慎之。
“孽障”陆老太太怒喝了一声,揪紧衣领,两行浊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流了下来,她极度悲伤的,痛苦的哽咽了一声,凄厉地大喊:“老头子你睁睁眼吧”捶着胸口大哭不止,哽咽不能语。
林谨容害怕了,她忙上前去扶着陆老太太,低声劝慰,“滚”陆老太太将她猛地一推,林谨容踉跄了一下,仍是上前,沉默地抱住陆老太太的两只手,不让陆老太太捶自己的胸。陆老太太体弱,哭了两声便没了精神,只低声抽噎。
其余人等早已经安静下来,齐齐跪了一地。
陆纶膝行上前,端端正正地跪倒在陆老太太面前,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祖母息怒,都是孙儿的不是。孙儿大逆不道,拖累家族,还请祖母不要为孙儿伤心。”
又到陆建中面前磕了三个头:“多谢父亲将儿子教养成人,儿子让你失望了。”
陆建中撇开头,那碗毒面下去,无论吃或者没吃,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陆纶看向陆缄与林谨容、陆缮,微不可见地笑了一笑,回身对着陆建新朗声道:“大伯父,事情皆都因我而起,多的话我不想说,说了也没用。为万全计,就依着二哥的意思,先把我逐出家门吧,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陆建新沉默片刻,道:“五郎,不是做长辈的心狠,你委实太过于糊涂了,你怎么就不为这一家子老小想想?”先逐出家门也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不用再藏着掖着,他也就没必要再多说那些让人听了徒生反感的话。
陆纶垂着眼道:“我早前并不知晓。”
陆老太太哭骂道:“孽障,你是要我的命……”喘了口气,突地指定了陆建中,“你过来。跪下”
陆建中沉默地走过去跪下,陆老太太看了他片刻,突地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咬牙切齿地道:“虎毒不食子,你父亲若是在世,怎样也不会似你这般的狠毒无能……”
“母亲儿子知错了”陆建中疾声打断陆老太太的话,那一瞬间恨死了长房,好人都是他们做尽了,坏人都是他,却丝毫不敢辩白,也不敢擦脸上的唾沫,只流泪道:“母亲,儿子难道不心疼么?但为了这一家子,儿子不得不……”
陆缄上前一步:“祖母,这事儿交给孙儿来安排罢。”
陆建新阴沉沉地看了陆缄一眼,淡淡地道:“也好,二郎你来安排,当着族老们的面,把这事儿了断了罢。先行家法,然后同官府告备,出具执凭文帖,此后各户别居,永不往来”
沉闷的棍棒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宋氏听得心惊肉跳,揪紧了手里的帕子,钉在凳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吕氏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声道:“太狠毒了,让五叔吃这样的苦头……枉自平日五叔待他们那样好。”
康氏忍不住,拔高声音道:“大嫂”
吕氏傲慢尖刻地看着康氏:“三弟妹,休要为了点小恩小惠,把胳膊肘往外拐。”
宋氏猛地一拍案几:“够了”
于是一片安静。就连外间击打人体的声音也低了,宋氏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悄悄往外张望。
天是耀眼的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一丝风都没有,太阳白花花地挂在天际,干枯的树枝反射着苍白的冷光。
陆纶挣扎着爬起,对着陆老太爷的灵堂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陆家大门。有人追着出去,拉着他说了几句话,陆纶回头看了看阳光下的陆家大宅,轻轻点头:“让他们放心,我自会给他们交代。”
众人各怀心思散去,朱见福过来点头哈腰地道:“二爷,大老爷请您和大*奶过去。”
第404章 相通
今日这事儿被她给全数搅黄了,陆建中恨透了她,陆建新也会怨她多事,还有一些人,会觉着因为她多事,害得大家不能踏实睡觉,安稳生活,从而也看不惯她,怨恨上她。林谨容虽然早就猜到会这样,但事到临头,也忍不住还是有几分难受。
陆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走罢,我在。”
林谨容吸了口气,回头吩咐樱桃:“回去守着毅郎。”
樱桃担忧地退下:“是。”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默然走到无人处,陆缄低声道:“那碗面……”
林谨容道:“差一点。”
陆缄抿紧了唇,良久,低声道:“不要怕,你没做错。”
林谨容瞬间红了眼圈,突然很想哭:“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他死,我怕这事儿还没完……”现在看来是暂时逃脱了,但陆纶说过要给陆家人一个交代,她觉着不会完。
“不是让长寿拿了钱财在城门外等着他的么?”陆缄揽了揽她的肩头,沉声道:“尽人事,知天命。不管怎么样……五郎日后也会晓得轻重了。”忍了忍,低声道:“你日常就在内院之中,不知道外面很多事。这两年民乱是越来越多了。北漠那边连着三年大旱,一有机会就烧杀抢掠,迟早这场仗都要打的。郭海这个人虽然诸多不好,他杀北漠鞑子却是最勇猛的。”
林谨容抓住陆缄的袖子,把手一寸一寸地从他的袖口探进去,轻轻握住他的手。陆缄的手冬暖夏凉,修长有力,她握住很舒服,那种不安与忐忑骤然就淡了几分。人的感觉真奇怪,从前,新婚时期,他触着她的时候,总是给她一种犹如蛇爬过一般的感觉,好半天,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是腻腻的,极为不舒服。可是现在,怎么就想握着,握着就舒服呢?
林谨容的手指冰凉湿滑,纵然她一贯的胆大包天,可到底也只是个小媳妇。她刚才做的那些事,请陆老太太出面,和陆建中、陆经当面叫板,打翻毒面,安排陆缮抱鸡啄面,没有一件不是需要胆识的,没有一件不是得罪人的,也幸好陆老太太没出事,不然这罪名可够她担的。这个女人啊,陆缄轻轻叹了一声,紧紧握住林谨容的手。没关系,得罪就得罪吧,反正有他在,无论如何他也会护着她和毅郎。
“以后行事再谨慎一点。”陆缄正想借机说说林谨容,却听林谨容应了一声,低声道:“二郎,我们这里将来会不会乱?”她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力量和支持?
陆缄微微怔住,郭海来这里当然不会只是为了陪陆纶奔丧。也许郭海很看重陆纶的勇猛义气,但郭海不是普通人,能让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这里,并且留这么久,必然是有其他要事。他又想起了丰州的民乱,丰州的民乱到现在也还没压制下去,可是平洲这边与丰州不同。
太祖当年创业,为了改变各地割据,拥兵自重的格局,曾下令将许多城池的城墙尽数毁去。如此,官兵攻打倒是容易了,但凡事都有利有弊,民乱兵变一旦发生,各处州县也是不好守,轻轻就给攻破了。但平洲不同,平洲与清州因为靠近大荣,所以还留着城池,驻兵也不算少。想到这里,陆缄的心口一跳,西北呼应,郭海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他的心神突然间就乱了,面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