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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信手便能治好,只是他却仍旧是拖着,每日每日地喝最苦的药,还食今年刚上贡的苦莲心,他说,这般,心里便不会苦些。”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让眼泪流出来,努力平静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我不想知道。”
“是么?”沈酌然自嘲一笑,声音更加低缓起来,“阿兮,他也苦啊。上官锦昊暗中联系枭远王,急于动手,他别无他法。”
“那阴红鸾呢?”我抬头朝他轻轻一笑,有湿润从眼中滑落下来,滴到手背上顷刻冰凉,“你与我说,纪回雪和齐落然不过是他为掩人耳目才迎进宫,如今两人护国有功,皆被封为护国公主,那你为何不与我说说阴红鸾?说说他如今的中宫娘娘?”
沈酌然神色惶急,上前抓住我的手,急道:“阿兮,他尚未废你!”
我嗤笑一声,抬头迎上他焦灼的目光,嘲弄般的反驳道:“你也说是尚未?他心中怕已然这般想了吧。”
沈酌然缓缓松开手,终于没办法说服我。他低头看了我许久,才叹了一声,幽幽道:“阿兮,三日后,上官一族满门抄斩。”
我闻言直觉耳鸣阵阵,头目眩晕,亏得沈酌然及时扶住我才不至于跌倒在地。我有些吃力地站直身子,却忍不住阵阵颤抖,即便是知道这个结果,可是真的有一天面对了,我却心生不忍,再如何说,上官一家是上官兮的亲人,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还有着对他们的丝丝牵绊。
更何况,其间又有多少无辜被牵连?
我苦笑一声,将发间的艳丽的木芙蓉拔下,缓缓放到沈酌然手中,低声问道:“三日后,可否让我去送他们一程?”
这般浓艳的颜色,我已不能再簪。
沈酌然低头凝着手中的开得正艳的木芙蓉,终是不忍,缓缓点了点头,“好。”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三日后,我让沈酌然给我备下了一件白色襦裙,改回了闺中女子的飞仙髻,无簪无饰,戴了纱帽与他坐马车来到刑场。
沈酌然扶我下车,在我耳边低声嘱咐道:“不可近前。”
我微微挑眉,随口问道:“你带我来,他不知道?”
沈酌然微微颔首,“他不让我告知你此事。”他迟疑了一会,又解释道:“你身子还未痊愈,他怕你思虑过重……”
我笑了笑,阴阳怪气道:“亏他有心了。”
此时刑场周围围满了人,禁卫军列队在街道和刑场两侧维护刑场秩序,上官府与枭远王等家眷被禁军从囚车上押上刑场,那里的侩子手们□着肩背扛着森冷的大刀等候在侧。
人群的百姓中不时爆发出激动的咒骂声,更有甚者往囚犯身上扔去鸡蛋蔫菜。
刑场中女眷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与场下的咒骂声混成一片,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此刻再难冷静。
沈酌然此刻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拧紧眉头,沉声道:“阿兮,你不能去。要么,我们回府。”
“不。”我摇着头,异常坚定道:“我要留下,我要在这里。”体内有一种冲动紧紧将我的思绪制住。
我要留下,我要看看那个人。
沈酌然神色微冷,握住我的手紧了几分,声音又沉又闷道:“你心中到底还是有他?”
我想摇头,可是眼泪去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毫无意识一般的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还念着他。”
是真正的上官兮,这身体里还残留着她那卑微而又倔强的渴望。
或许今日才是他们真正的了断。
一切皆准备就绪,只等监斩官的一句杀令。
我遥遥望向邢台上那个上官兮心慕的男子,他此刻形容狼狈,早已没了往日里的风华与狷狂。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头隔着人群缓缓看过来,在视线相触的那一刹,他竟然十分古怪地轻笑了一下。
很淡,但我却看得分明。
那笑,是这般决绝,便如那夜,上官兮等不到他,跃入枯井前的那一笑。
决然,萧索,还有释然。
我咬牙将心中澎湃的心绪压下,微微垂下眼眸,低声道:“他,该许他尊严的死去。”
沈酌然回答我的只有四个字,“成王败寇。”
此时,监斩官终于宣布行刑,邢台上的人还来不及呼出最后的字眼,一阵寒光便划破天际,紧接着便是热血“嗤”地喷溅的声音。
满目满目的血红,宛如妖娆的藤蔓一般将我的心紧紧揪住,就如同那日我说身下的血色一般,妖红,诡异。
我眼前阵阵发黑,终于再难坚持,坠倒在沈酌然怀中,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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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之后,我又大病了一场,等我再次能下的床走动,已经是一个月后。期间萧慎来过多次,不过都是在半夜,认为我已经入睡了,才会进屋来看我。有时,他会搬张椅子隔着痴痴地看我很长时间,有时则会连一子都不搬,就那样站着,陪着“熟睡”的我直到天明才回。
我病着,其实晚上很少能睡死过去,稍有声响便会惊醒,我看着他在帘外一站便是好几个时辰,我也只能闭着眼装作熟睡的样子,不与他说话,也不看他。
一切似乎都变得十分平静,他来,他去,都不想让我知晓,我亦不想让他知晓我心中隐忍的冲动,我想他,想要抚摸他的脸,想要和他说话,我喜欢他的声音。
可是如今这样,我也觉得足够了。
只是好景不长,直到那晚,外面下着滂沱的大雨,深秋的雨冰寒刺骨,他便是淋着一身的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随他一同跑来的沈酌然想要拦住他,却被他一掌给打伤在院外站立不起他也不顾。
我骇然至极,缩在床上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般疯狂的他,只有在那次梦中才见过。
他此时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静静地站在帘外看我,而是将房门反锁上,犹似不满意,将屏风和靠椅皆搬了过去将房门堵住,这才转身急急朝我床边奔来。
我蜷在被子下面的身子瑟瑟发抖,慌乱之间,他已经狂怒地将床帘掀开,双眼赤红地瞪着我,脸上尽是几度的疯狂与阴冷的戾气。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狠狠拥进怀中,他浑身皆是浓重的酒味。
萧慎抱着我痴痴地叫了几声,声音缱绻低缓,似乎渐渐平静下来。
我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作呕,只能伸手想要推拒他。
此刻,萧慎却霍然沉下脸来,一手扼住我的咽喉,狠狠地看着我,狂怒地大吼道:“上官兮,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朕?说话,你那日在刑场为何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被他掐得几欲喘不过起来,他却仍旧毫无所觉一般大声嘶吼道:“混蛋,你这个骗子!沈酌然竟然敢带你去,他竟然敢背着我带你过去,你这只妖精,这副无辜的嘴脸有迷惑了多少男人!”
我伸手在他身上乱捶,艰难地骂道:“萧慎,你疯了,你放开我!”
萧慎双目赤红,其中皆是迷乱的神色,他浓重的粗气就在我耳边,犹自不解气地厉声骂道:“我要废了你,朕要废了你!你这个祸害,朕不要再看到你!”
说着说着,他却掩面哭泣起来,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失神地喃喃道:“可是朕梦见你死了,就那样冷冰冰地躺着,不和我说话,也不和我笑……我害怕极了,真的害怕。所以喝了些酒,就喝了一点点……真的,不多,你信我……就一点点。”
萧慎为人克己自持,即便高兴时喝酒也从未醉过,如今他说喝了一点点便醉成这般模样,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心中起先是隐隐作痛,此刻已然是痛彻心扉,难以自持。
此刻,我竟不知自己该柔声安慰,还是该冷眼旁观。
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和沈酌然急切的叫喊声,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萧慎霍然抬起头,眼中尽是冷厉的锋芒,松开钳住我脖颈的手,在我脸上来来回回抚弄,痴然地低声道:“是他们来了,他们来抢我的阿兮了,阿兮不怕。你永远是阿慎的。”
外面沈酌然犹在喊叫,声音在雨中含糊不清。
萧慎突然咧嘴一笑,眼中烈芒更炽,一脸邪佞道:“他进来也好,这样,便让他看看,你是谁的女人。”
我被萧慎此刻的喜怒无常弄得晕晕乎乎,等明白他的意图,他已经倾身将我压在身上,直接伸手十分粗鲁地撕了我的罗裙,让我白皙的身体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我惊惧地看向他,他的眉宇间除了疯狂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某厮半夜码字,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