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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沉默。
那两个农妇犹自拿着秤,一遍一遍地称重。连未收获的玉米也暂时抛在一边了。秤一遍,再秤一遍,只觉得她们是在做梦。
众人都顺着林大夫人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两个农妇不识闲地折腾。
“不得不说,这些年大显还算是风调雨顺。”林大夫人道:“南山你真如实写了折子上去。只怕人人都当你是得了癔症……而咱们就算是散了种子给别人,你觉得每一亩土地都精贵的百姓们愿意听咱们的话,去种一种他们从未种过的作物吗?”
当然不会。
见都没见过。种出来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林大夫人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咱们干嘛要着急推广?而且,就这些全做了种子,明年才能种几亩地?所以,上折子什么的,现在考虑实在嫌早了些。”
宋阶点点头,道:“师母说的是。”
明年收获的时候,多多请人见证,才算妥当。他还可以邀请户部管农桑的官员……到时候眼见为实……
林大夫人似乎是看出了宋阶的打算,摇摇头道:“南山,咱们不急,真的。你忘了,这半亩地上出产的所有东西都是你师妹的。她最近对她的粮食铺子上心的很,更想多捞些银子玩儿。这里都是稀罕物,一开始定然能卖上个非常好看的价钱!”
林大夫人嘴角含笑:“我怎么会让自己女儿吃亏?至于推广,你们放心,这世上,人人都逐利,尤其是没有太多见识的大众。若是土豆一斤卖上一两银子,到时候咱们若是把握住种苗不放也不能,因为会被骂的很惨!而只要这几样东西名声出去了,朝廷不就知道了?该我们的,也一样会有……何必巴巴地写什么折子,像我们有多看重那虚名似的。”
众人皆是信服,纷纷点头。
林世卿看着言笑晏晏的妻子,心中涌出许多骄傲,又有一些愧疚。他的妻子,是如此的见识不俗。而他……近些年似乎忽略了这一点。
“娘,这些东西,真的能卖一两银子一斤?”林宜佳听到母亲拿她说事儿,面色微微一红,也不忸怩,忙像自己母亲请教。
“我问你,”林大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若我有一种这大显从未有过的东西做成的菜式,记住是从未有过的,卖一两金子一盘……恩,”林大夫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巡视而过,看见杨广北,才开口道:“杨公子,你说,红月大长公主可愿意品这个稀奇?”
杨广北忙弯腰行礼道:“伯母叫我小北就好。”他顿了顿,道:“如此稀奇之物,一两金子买一盘尝鲜并不算是多难以接受。若用日常享用,一两银子一斤的价钱也不过是一般,甚至对于杨府的厨房来说,这样的价钱,还算是比较价贱的。”
的确,对于有钱人家来说,一顿饭吃个上百两。很常见。
林大夫人没有继续这方面的话题,而是宣布道:“有这三种作物出现,实在是大幸事。诸位。且留下用个便饭吧?只是无酒无肉,还请几位客人多担待。”
宋阶等人都道“无妨”。
不知怎么着。杨广北就同柳慎之相伴而行。
“柳公子?”杨广北开了口。
他时刻关注着林宜佳身边的情况,当然知道柳慎之这个人。他同杨家人所说的林宜佳的“救命之恩”,也是得知这柳慎之同林宜佳初识时候灵感一闪间。
他当然知道,李老从中牵线,林家人并不反对,而林宜佳她……似乎对这个笑的很假的男人有点儿好感。而这一年,柳慎之虽未正式提亲。他也未另娶他人。他都二十五了。
都是为了林宜佳。
这种对面时刻,虽想开口搭话,谁就先输一成。杨广北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明白。柳慎之未必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就先开了口。
“敢问这位公子是?”柳慎之很有风度。他见杨广北仪表不凡,又听杨广北的盛京口音,又想起杨广北是宋阶带进来的,身上隐隐有旅途风尘之色。便将杨广北当成了林府在盛京的故旧,路过此处,来拜访林世卿的。
“我姓杨。”杨广北淡淡地道。
姓杨……盛京杨姓……柳慎之猛然想起刚刚林大夫人看着这一位问起红月大长公主,而这位答的淡然……原来这一位出自当今皇后的娘家!杨家人善战,一直都是掌着西北军的八成权利!是当之无愧的实权人家!
柳慎之眉头略跳了跳。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原来是杨公子。”心中开始默默地想着,杨家哪一位公子同眼前这位能对上。兴国公世子还是武兴候世子?看年纪上,似乎差不离……
“我离京的时候,内阁正在讨论柳阁老以文治封爵一事。”杨广北背着手,缓缓道:“自古文臣难以进爵,想当年文成公一生何等功绩荣耀,生前都未封爵,死后才得了文成公的美谥,爵位不传后人……而柳阁老,说实话,他同文成公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差的远!柳公子认为对么?”
柳治也当然比不得文成公。柳慎之心中恨恨,点了点头。
“而且,我听说……”杨广北没有看柳慎之,轻轻开口道:“他年轻时候为富贵权势抛弃发妻幼子!”
柳慎之双手的指甲一下子掐进了手心里。
杨广北淡淡地道:“上天当真不公不是吗?柳治也如此一个道德败坏之人,居然顺风顺水,享一辈子富贵权势,又子孙满堂……而且还要以文封爵,千古留名了!真真是让人觉得不公平啊!”
当然不公平!
他富贵权势一生,祖母却土里刨食洗衣缝补半饥半寒了一辈子!
他儿孙满堂,祖母她……
他那样的人,凭什么!
而祖母、父亲、还有他柳慎之,又凭什么要挨饿受穷!什么都没有!
柳慎之笑容转冷,拳头在衣袖中紧紧攥着,咬着牙才发出了正常的声音,问道:“杨公子想说什么?”
“我钟情于林六姑娘,年前家中会来此提亲。”杨广北平静地道。
柳慎之愣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
“若换成别家,我自然不会担心什么。”杨广北也不管柳慎之回不回应,自顾自说道:“但林伯父品德高洁,林六姑娘性喜安宁……不怕告诉你,若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林伯父和林六姑娘权衡之下未必就不会选择家境简单看起来脾气温和的你。而我,在这件事情上,则不喜欢有任何变数。”
柳慎之十分认真地听完,才又有了那种暖如春阳的笑容。他淡淡看了看天,道:“杨公子不必担心。我并非来同林家议亲的。我所期望的妻子,是温柔大方,事事以我为先,能全心全意帮我稳定身后的。”
“林六小姐心性良善志向远大,我是欣赏她尊敬她……但若要夫妻一体一同生活,却是不会成功的。”柳慎之佩服地道:“她绝不会因为婚姻就放弃她自己的志趣所向。杨公子,这一点,你是否知道?”
林宜佳绝不会是一个愿意被关在后宅操持鸡毛蒜皮之事的女子。虽然她从未说过,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她也不是会如何,只是,会……不耐烦。
“我愿意陪她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杨广北语气淡淡。却不容质疑。
柳慎之十分震惊,打量了杨广北好几眼,才向杨广北郑重深施一礼:“杨公子。柳某佩服。”
杨广北脸上神情微不可查地缓了缓。
他对柳慎之道:“一会儿我们再谈柳阁老之事。”见柳慎之微微变脸,他道:“你放心。我就是看不惯他曾经抛妻弃子,还能活的光鲜亮丽的。”
光鲜亮丽,一般都用来形容女人。
杨广北如此形容柳阁老,显然是心中对其人十分厌恶。
柳慎之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自幼,祖母的苦,父亲的苦。他吃过的那些苦……再想一想那柳治也,他怎么不恨!他正因为太恨,又怕自己恨的扭曲了心志变成一个向柳治也那样让人憎恶的人,他就一遍一遍地念着经文。一遍一遍地练出了今日这样见之温暖的笑容!
只是,那柳治也高高在上,让他的恨找不到地方落!
既然这位杨公子愿意相助,他当然不会拒绝——若他真心爱慕林六小姐非她不可的话,他当然不会以此做交易。他本来就是要退出的……
林宜佳不知道杨广北同柳慎之之间的闲话。
她是看见了这两个气质迥异的男子相伴而行。遥遥一点头,便是招呼过了。而这两个的样子在她心中各自停了一会儿,便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