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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我心中一笑。
套了三驾车到西苑南海,命这里的小太监们在瀛台上收拾出一间不起眼的静室摆放这些东西。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拾掇,有掌事太监笑道:“格格也闲着,四外逛逛也好。海子上的荷花都开了。”
“是啊,辛苦你们,我可偷闲去了。”我将手中一包碎银子丢过去,便笑着走开了。
中南海湖中大片荷花或盛开芬芳,或含苞欲放,亭亭玉立令人惬意开怀。我无心欣赏,前后看看无人,沿着湖边分花拂柳往南走去。天气晴朗,阳光下已有些热,摘几片荷叶遮阴,只做玩赏湖上风景。
不知道养蜂夹道在哪里。越走人越少,远远地已经看见了朱红宫墙,这便是西苑的边界——内红墙。
再往前走,迎面过来个小太监,他见我的装束,便侧身请安:“姑娘吉祥。”
“吉祥。”我笑道,“你是哪儿当差的?”
“奴才是西苑南门上当差的。”小太监答道。
“哦。那边是什么地方啊?”我随手往南一指,笑问道。
“那边儿是驻西苑的护军营。”小太监指点着,“这一片都是,那边是值房,中间是养蜂夹道。”
果真在这里!我丢了荷叶,疾步向前去。面前是护军值房,人们出出进进皆是佩剑携刀。我立身在一株大柳树后,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不管如何,总要看看究竟!正迈步向前,忽然被人拉住了。
“别去。”
“萨满太太,你也来了?”
“那地方我去不了,你也去不了。”她向我冷笑道,“没看见都是护军营的人?你一个小姑娘能进去?”
“不过去怎么知道平姑姑在不在?”我蹙眉道。
萨满太太冷笑道:“大活人不比死物,怎能藏得不露痕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缕丝线在晃过我眼前。
正是平姑姑用的丝线!这一团线已经劈了十次,细如蛛丝,唯有平姑姑才会用这样的线!
“是她的!这就是平姑姑的!”我握着丝线,眼中不由得迸出泪水来,却又笑着连连向萨满太太鞠躬,“你从哪里弄得?”
她啐了一口,“这里送出来的东西,我全翻过。想起来都恶心。”
心知她定是从养蜂夹道送出的垃圾中翻检出来的,实在佩服她心智细腻敏捷。
“走。”萨满太太往回走了几步,回头叫我道:“这里守卫严密,不比慈宁宫。知道她还活着就罢了。”
我回望片刻,无奈只得罢了。
“萨满太太,你与平姑姑相识很久了?”我追上了她,探问道。
“不该知道的就别打听。”她瞪了我一眼,眼神冷冷的拂过湖边垂柳。
我诺诺答应。萨满太太是满人,听她口气是知道平姑姑身份的,又为何会如此关心她呢?看了从这个脾气怪异的人身上是不可能知道了。一处石径岔路,萨满太太便要向东去,回头一把提起我的领子,在我耳边悄声道:“想活得久,便不要什么事都好奇。宫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得很。知道了虽觉有意思,却会死的早。”声音如同蚊鸣,刺的耳膜鼓鼓颤动。
我不敢多说一字,忙的点头。
“平姑姑不是平姑姑,我也不是萨满太太。”她嘴角一扬,轻笑道:“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什么楚格格。咱们是一样的人……”她说完,穿入柳树丛中去远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好个怪诞的人。只要平姑姑无事,只要她还好好活着,我便心安许多。
瀛台上的朱楼雕檐掩映在红莲绿藕掩与绿柳丛中,富丽庄严而又娇俏妩媚,夏日清风带着荷叶清香吹面沾衣,我缓步走着,竟有些留恋着一派碧波流离了。
正文 17、生疑
作者有话要说:
明珠的奏折:明珠的奏折是我的演绎,康熙初年的弊病大多根源于天下不统一。三藩势力**于中央存在,对朝廷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与牵制。明珠是后来力主削藩的人。康熙给纳兰看他父亲的奏折,是在提醒他,自己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而纳兰对此含糊作答,是因为当时明珠的削藩意见在朝廷中是孤立的,纳兰在朝政上采取的措施一般是躲避,但他在政治上很敏锐。除明珠的政治立场外,其他都是我的演绎。
吴应熊:吴应熊确实在康熙十年左右的时候回过云南省亲,后来又回到了北京。吴应熊作为额驸在京中,给云南提供了许多朝廷的情报,。这些情报当然是要用钱买的。吴应熊和建宁公主的府邸确实在小石虎胡同。
明永历帝:俗称桂王,他兵败后退到缅甸,被吴三桂弄回来绞死在云南,被认为是吴三桂对大清的又一大功。李定国在海外听到这个消息,不久忧愤而死。转目秋凉,中秋已过。
“皇上,外头凉快的很,天气也好,奴才已经预备下了,您还去西苑么?”南书房中,曹寅放下笔笑道。
康熙端坐书案之后读着奏折,眼也不抬,只道:“不去了。”
“嗻。”曹寅便有些悻悻。
纳兰依旧悬腕临帖,旁若无人。
我命人给他们一一换过了茶盏,便去开了两扇背风的窗子,书房中立时明亮许多。康熙放下奏折,笑对曹寅道:“你看看容若,那才是读书的样子。”
纳兰并不停笔,口中道:“皇上新命科举除八股外需试策论,奴才怕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你定要举顺天乡试?”曹寅笑道,“我只以为是说说罢了。”
“那怎么会是玩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纳兰放下笔。
“朕倒要看看,你这十年寒窗,能不能一朝得中!”康熙喝了口茶,起身活动活动,“明年你便入国子监吧。咱们满人书论一门不精,还是要拜汉学大儒为师。”
纳兰起身答应了,又道:“奴才家中自幼从学的几位老师也均是汉人。”
“先帝科举分满汉两榜,朕以为不可取。”康熙笑道,“文章治国之学不分满汉,何况自知不如便分而治之,更显得是自欺欺人。”
纳兰笑道:“皇上说的是。天下子民无论旗汉,均为王臣,皇上同礼待之,士子之福。只是同榜后十数年,满蒙进士稀少得很。”
我见康熙不再写字,便去洗笔,含笑道:“巴克什,你能做状元吗?”
“我不敢说。”纳兰含笑道。
我笑道:“我虽然不怎么读书,却也看过宋朝的《劝学篇》: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若有自强不息之心,怎么会不金榜题名呢?”
康熙双手一拍,大笑道:“说得好!咱们满洲的读书人稀少倒是不怕。只看容若过两年能不能为满洲男儿挣回这个面子来!”
满座大笑,纳兰只得含笑应诺。
笑语几句,见康熙敛容道:“你说要学策论,朕这里正有一事,可能评点么?”
纳兰一愣,含笑道:“皇上请说。”
康熙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奏折。纳兰接过略看了几眼,轻声道:“折子里涉及吏治、边事、河务等,皆国计大事。”
康熙点头,坐回书案前,“接着说。”
纳兰颔首道:“奏疏中道:吏治不清,难以上行下派,请朝廷依律放官,使地方安稳;边事繁杂,西南土官难于教化,常镇常反,不若多派流官,使之臣服方为上策;河务漕运不应分管,黄河治则漕运通,请朝廷委派能臣大修河槽……”纳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抬头望了康熙一眼,将奏折放下,双膝跪下,默然不语。
“看出来了?这是你阿玛上的折子。”康熙微微一笑,“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看的朕头都疼了。”
“阿玛曾对说,为御史言官之首,不敢不直言。”纳兰说着,脸色微变。
“你学策论,便以此奏为题,朕命你一言以蔽之。”康熙俯身笑道,“可有应对之法?”
“这……”纳兰伏地半晌,低声道:“题目太大,奴才做不出来。”
“那你也说一说。”康熙道,“当初跟着先生学下棋,走一步看七步。你看不了七步,三两步总是看得出来的。”
“嗻。”纳兰起身思量片刻,道:“吏治不清——非朝廷之过,除朝廷可选派地方官员以外,福建、两广官员可由定南王与靖难王选派,云南平西王亦可选官,奴才以为,此为吏治不清之源。西南之地苗瑶杂处,且地处偏远,朝廷难以挟制。至于河槽,常是为漕运而治河,若要大治,所用者数百万之巨,怕是朝廷尚难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