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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丫头。”皇后突然扑哧一笑,从地上拉起我来,又命我坐下,“你死活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吧。回去该当差还是好好当差。傻丫头,放着主子娘娘不当,倒愿意当个宫女。”她依旧含着笑容,“看不透你。”
“是。”我坐下半晌,才觉得全身的血从头上缓缓落下,脸上冰冰凉凉,背后全是冷汗,“奴才不识抬举。”
“这话若是你姐姐和你说,你愿意么?”皇后往后靠了靠,轻笑着问道。
“小时候姐姐和我说过,奴才不愿意。”我望着她端丽清秀的容颜,正色答道。
“不愿意就不勉强。你也不必走心,我对你从来是和容妞儿一样。”
“嗻。”
“皇上昨儿和我说,你们家老太太正月十五过七十九岁寿辰。佟老太太也是十好几年吃斋念佛不出门的人了。今年要过大寿,可见身子骨还硬朗。有福气,生日正赶着上元节。皇上有恩旨,叫你也回去给你玛嬷过寿,在家里住几日再回来。别和旁人说,叫人说皇上偏心。”皇后笑对我道,“高兴坏了吧?等没人儿的时候跟你主子谢恩去吧。”
“奴才谢皇上,娘娘的恩典。”我愣了半天,才想起谢恩。
行跪安缓步退出内室,我轻轻沾了沾额上的汗珠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试探我?康熙对她说了什么?告诫我别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有非分之想?还是拉拢?她觉得我也如容妞儿一样,以为这是天赐恩宠?
佟家老太太要过寿是个机会,也许我可以从此一走了之,逃出这个牢笼。可我也知道,外面根本无法生活。我甚至没有独自在北京城的大街上走过一回。有机会的时候我没准备好,等将来我准备好了,是否还能有机会?
我低头想着心事,见坤宁宫外一群人正自忙乱。容妞儿带着几个大宫女立在廊上指指点点。见我出来,忙招手。
“这是?”
“选刨喜坑的地方。八个多月了,东西都预备齐了。过几日皇后家的太太就要进来服侍。方才叫萨满太太们进来,到时候大杆子就立在那边。”容妞儿给我指着偏殿一角,又回身对宫女们道:“那边就是‘堂子’,立好杆子,闲人就不能过去了。派了谁盯着?”
一人忙回道:“叫太监小五子领人看着。他是妥当的人。”
容妞儿点头道:“那还行。”
满洲旧例,遇大事要立旗杆祈福,与坤宁宫每月的祭祀又不同些。宫中必须找个风水好的吉地“刨喜坑”,预备分娩后掩埋胎盘。
我见她们忙着,便即告辞。容妞儿便道:“你去吧,我这边儿也忙。过几日太太来了,我得闲找你说话去。不送了。”
“你忙你的。”我随口答应,便出宫门。
向北走在长街上,见前面走一个穿青缎子长袍梳团头的女人。过年时宫中女子务必穿的喜庆,这位一身青黑,定是萨满。
有心过去问,又不知那位“麻脸”的萨满太太姓是名谁,正犹豫时候,她忽然转过身来。
“萨满太太!”我惊叫道,果真就是她!
“你跟着我?”她的麻脸露出挑衅的神色。
“没有,我回乾清宫。”我急忙道。
她并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从我身边走过,一路向南。
“哎!萨满太太!我,我找你有事!”我回过神儿来,追了上去。
她依旧走着,不屑的斜睨了我一眼,正要开口,一对小太监迎面过来,见着我的服饰穿着便请安行礼:“格格新禧。”
我只得含笑点头,等他们走远了,依旧追着萨满太太,“你知道慈宁宫西三所的平姑姑……”
“她走了。”她不等我说完,便即停步,回头冷笑道,“你找她?”
“她走了?”我拦在她跟前,急问道:“她自己走的?”
“你知道她是谁?”
“谁让她走的?”
“她告诉你的?”
我们两个人都只顾问,谁也没回答什么。冷场片刻,萨满太太扑哧一笑,嘲弄道:“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呢,乾清宫第一掌事儿的女官格格。原来也一问三不知。”
“我,我要谢谢你当年救我。平姑姑告诉我,是你换了毒药。”我不敢盯着她那蜂窝般得麻脸细看,“你知道平姑姑在哪么?”
“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萨满太太哼了一声,举步欲走。
“萨满太太!你若是知道,求你告诉我好么?”我哀求道。
“她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我拉住她,“你知道就请告诉我吧。行行好,再帮我一次。”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又凭什么帮你?”萨满太太冷笑着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唤道:“楚格格。”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如耳边拂过刺骨寒风,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正找她呢。”她收起嘲弄的神色,不耐烦道:“等我找到了再说吧。”
“找着了一定告诉我!”我在她身后说道。她已经走远了,也不知听见没有。
默默回到乾清宫,康熙还没下朝。有传事儿太监来告诉,佟国纲正在东华门侍卫房等我,命我去见。
佟国纲是领侍卫内大臣,今日在东华门当班。进了侍卫房,见他披着黑獭狐皮斗篷坐在火红的炭盆边。房里蒸烤着浓郁呛人的旱烟味。
“给大老爷请安,您老吉祥!”我双膝请安,口中又给佟家老太太,大太太,佟国维,二太太,诸位哥哥嫂子们请安,绕口令似的念叨半天。
“吉祥。”佟国纲冲我点点头,他一脸的络腮胡子,眉毛斜向上长着,永远是横眉立目。
“正月十五老太太过寿。皇上有恩旨,叫你也回家去。明儿来接你。”佟国纲自顾自的说着,手中转着两个青金石圆球。
我躬身答应着。
“嗨嗨!”佟国纲笑了笑对我说道:“年前在南书房请安,皇上随口问起老太太,说老太太的生辰是正月十五,今年七十九岁。你认得刑部尚书明珠家的那个小子么,叫什么德来着?”
“成德。”
“对,那小子凑着趣,什么‘七十古稀,八十耄耋’的。又道民间旧俗‘过九不过十’。提着咱们老太爷在世时候的军功,数代忠孝。有的没的海说了一通,皇上高了兴,提笔写了‘颐年敬寿’四个字,命给老太太过个大寿。”佟国纲转着石弹子,满脸得意的笑容,“皇上赏了天大的恩典。你阿玛,太太们都在府里头忙开了。”
“是。果真是皇恩浩荡。”
佟家老太太是康熙的外祖母,血缘至亲,却从未与这个外孙子皇上有任何交集,除了今天这样的皇恩浩荡。
“明珠家的小子真是个材料。”佟国纲笑道:“瞧瞧人家的孩子,一开口就是子曰诗云。看看咱们家那些个,在外头就会遛马,在家里就知道熬鹰。”
我笑道:“皇上倒是常夸奖哥哥们不忘祖训,工于骑射。”
“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出兵放马的时候才显得出来。得啦。你明日听信儿吧。也好些年没回去了。”佟国纲拿起烟袋,从炭盆中夹起块红碳来。
“是。我先去了,大老爷您忙着。”
还没出院子,迎面见着纳兰走了进来,我向他屈膝行个礼笑道:“多谢。”
“谢我做什么?”纳兰笑道。
我回头示意一下房中,道:“我们大老爷告诉我了。老太太过寿,你也来么?”
“必定要去的。不必谢我,皇上提起来,我帮帮腔罢了。”纳兰的声音放低了些,微笑道:“回家去看看,四年多没回去了。”
我没说话,只是行礼告辞。
正文 5、元夕寿宴
作者有话要说:
佟家老太太成天待在佛堂里,连儿子儿媳妇都不见。小时候在佟家两年,一共见着老太太四次:每年的春秋两次祭祖。亲生女儿慈和皇太后去世她都没有露面。她的孙女仙儿去世,就更不会打扰她的修行了。
正月十一,佟家派人在神武门备车接我回家。安排我暂在长房的东府住几日,老太太住在东府,我又是专程回来拜寿的,这边方便些。
先各房中行礼参见:大太太、我那位“额娘”二太太、众哥哥嫂子、本家太太奶奶、专门为拜寿归宁的老少姑奶奶、未出嫁的姑娘们,看的眼花缭乱,当年离开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多人。
用过午饭,宫中送我来的嬷嬷太监告辞回宫。佟府几个管家娘子这才引着我到佛堂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二格格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