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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清朝坤宁宫完全按照满族习俗重建了。清朝的皇后一般也不住坤宁宫。皇宫中的生活过的缓慢而寂静。秋风冬雪春花夏雨,皆是如期而至。康熙四年闷热多雨的夏日,在我的期盼中终于过去了,一丝秋风送爽。我亦在立秋这一日穿上新制的衣装。
早就特意为这身湖蓝色的新衣绣上了俏丽的花边纹样,衣袖上绣着连枝芙蓉,袍脚处斜斜的绣着一支半开的二乔紫玉兰。我对着镜子,看自己是否又长高了。
仙儿也换上了一身绯红色缎子旗袍,掐金镶滚刺绣菊花折枝纹样,衬托着红润的脸庞。梳着小小的两把头,两边各点缀着一支赤金点翠的小蜻蜓钗,垂着两寸的细珍珠流苏,煞是俏丽可爱。
“哎呀!朕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画儿上的美人下来了呢。”康熙笑道。
“奴才给皇上道喜!”我与仙儿都连忙行了大礼。
昨天,奉太皇太后懿旨,聘辅政大臣一等伯索尼之孙女,内大臣噶布喇之长女,何舍里氏为皇后。
“起来吧。”康熙亲自扶起仙儿,他们手拉着手向前走着,康熙说道:“你也要预备一下了。大挑的日子就定在八月。”
“奴才知道。”仙儿点点头,她现在显得十分懂事儿,人前人后都自称是“奴才”,小心翼翼,唯恐被说不懂规矩。
我仍然能如此平静,是因为得到了太皇太后的话:“楚儿年纪还小,这次就免选了。”这使我如蒙大赦。仙儿私下里也曾拍胸脯保证,等我长大她能做主的时候,就必定会送我出宫。快快长大——现在是我唯一期盼的事情。
“前儿看你一直咳嗽,是不是凉着了?”康熙问道。
“没事。我早就……奴才已经好了,谢皇上关怀!”仙儿含笑挤挤眼睛。
康熙扑哧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儿立秋,坤宁宫萨满太太跳神呢。咱们去看看。”
坤宁宫本是明朝时皇后居住的宫室,大清入关后,将此宫按照满洲风俗重新改建。后殿供奉萨满神,东西两边设置大炕摆放供品。每逢十五或大节都要支起巨大的铜锅煮祚肉供神。顺治皇帝的两位皇后都曾经在坤宁宫的正殿居住过。
此时的坤宁宫中烟火缭绕,祈祷祭祀都已经举行完毕,供神的菜肴正一一撤还;神表香火祭品也正在院中的大铜瓮里焚烧。院子正中一根三丈高地松木大竿子,还没有撤去,杆子四周方圆数丈的“堂子”中洒满了纸钱儿、香灰。
我们嫌烟气太呛,便只在宫门处止步。
“仙儿,朕没法让你住这儿了。”康熙看着铜瓮中爆发的火焰,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奴才还不愿意住呢!”仙儿撇了撇嘴,笑道:“每月都得来这一出儿,熏都熏死了。”
康熙伸手就去捏她的鼻子,皱眉笑道:“好个嘴硬的家伙!这话可是你说的!”
仙儿的鼻子被捏住了,瓮声瓮气的笑道:“就是奴才说的!说话算话!”
康熙松了手,仙儿便去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我实在不忍心去看他们,便迈步走进了宫门,坐在门槛上望着冉冉上升的火苗子。不一时,烟火渐渐熄灭,一众萨满太太各持法鼓等物缓缓散去。她们边走边随意的聊天说话,其中一个从我面前走过,她好奇似的低头看看我向我笑道:“你是谁?”
“我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几乎吓得叫了起来!她满脸皆是麻子,面颊就如几块蜂窝拼凑在一起。
“我……我是佟……”我差点仰倒,赶紧扶住了门框,结结巴巴的回答。
“哦。”她又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笑道:“你姐姐呢?”
我被她的麻脸吓得全身汗毛都要立起来,连忙回头一指道:“我姐姐在和皇上说话呢。”说着,见仙儿一个人走了过来,远远的便向我叫道:“楚儿,咱们走吧。皇上已经回去了。”
仙儿到了近前,见了麻脸的萨满太太也吓的一愣。她倒是镇定的多,只问道:“萨满太太,你们完事儿了?”
“回格格的话,祭祀已毕。”萨满太太大概觉察出我们对她的恐惧,将手中的面具带上了。面具如同傩面,也是鬼神模样,不过比起她的脸来还不算什么。
不过片刻停顿,她便敲起手中的皮鼓,围着仙儿蹦跳着转了两圈儿,又将自己面具摘下,轻轻的戴在仙儿的脸上。
我傻了,仙儿也愣愣的忘记闪避,由得她连蹦带跳折腾一番,方才摘下面具说笑道:“好了,好了!”随即扬长而去。
“这是干嘛?”我拉住仙儿的手,震惊的问道。
“没什么,萨满太太跳神驱鬼呢。”仙儿道,“我这是有福气。有萨满太太亲自来给我驱鬼。”
“你身上有鬼?”
“去!你身上才有鬼呢!”仙儿啐我,“回去吧。”
当晚睡下,我问她:“你真的愿意当妃子了?”
“愿意。”仙儿笑道。
“皇上会有好多妃子呢。”我叹道。
“皇上最喜欢我,我才不怕呢。”仙儿闭着眼睛,随口回答着。
“将来你老了,长得不好看了,那怎么办啊?”我用力推着她,“你别睡!别睡了!”
“哎呀,谁不会老呢?我老了,皇上还是会好好对我的。你就放心吧。快睡觉。”仙儿翻身背对着我睡去。
“哎呀!你!你别睡了!你听我说!你……”我用力推她。
仙儿却装着打呼噜的声音。
“你!”我气得‘咣当’一声倒下去,将薄被蒙在头上,“不管你了!”
“床都要让你震塌了!”仙儿在被子里踹了我一脚,笑道,“睡觉!”
还能让我说什么?仙儿好痴心,由她去吧。
我闭着眼睛,猛的想起那个恐怖麻脸萨满太太,那麻脸是天花留下的疤痕。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平滑、柔嫩的皮肤,唯有额头上有一点轻微的痕迹,身体上只留下了三四处痘印。幸亏那好心的老和尚给我种痘,使我有了对这种疾病终身的免疫。萨满太太的样子绝超不过三十岁,本该清秀端正的脸庞却如同鬼魅。
想起康熙曾对我们说过:
“痘浆儿灌不满,人便活不了,如果痘浆儿破了,将来便会留下一个深坑。朕出花儿时候,孙嬷嬷怕破相,便将朕的手脚都绑起来悬在空中,吊着朕一个多月。直到痘尽斑回才放下来。一放下,这左胳膊便脱臼了。”康熙讲着,轻声嘱咐我们:“别在孙嬷嬷前提,她提这个就哭的。”
我当时笑道:“破相怕什么?还怕皇上将来娶不上媳妇么?”惹得康熙追着打我,只笑得:“惯得楚儿没样儿!连朕都取笑!”
“我也出过痘。”我说道,“出的轻,身上长的多些,脸上少,三五天便好了。”
康熙与仙儿都道:“那是天花娘娘疼你!你有福气!”
唯有仙儿没出过,她非常害怕,“这要是把脸毁了可怎么办啊?”我们劝了半天,她才忘了此事。
第二天,一阵风吹过,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下了整整一天。雨过天晴时候,空气中已经冰凉凉的满是萧索的秋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我站在院中呼吸着湿润带着菊花芬芳气息,笑道。
“还真是冷的很。”仙儿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回去加了件玫瑰红锦缎夹袄才又出来。
我们携手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出来正碰见康熙带着纳兰与曹寅。相互行礼已毕,纳兰向仙儿笑道:“就快要给佟格格道喜了。听我阿玛说,选秀女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初二。”
曹寅连忙上前打千儿:“给格格道喜。”
仙儿脸色红扑扑的,咳嗽了几声,只含笑不答话。
康熙拉着纳兰只道:“别逗她!快进去吧。”偏偏曹寅实诚,回过头来又给康熙行礼:“奴才给皇上道喜。”
康熙闹了个大红脸,对纳兰道:“去给他报喜的钱!”甩手便走。
纳兰给了曹寅一下后脑勺,蹲在他跟前大笑道:“就你明白!这头留着下个月再磕也来得及。”
仙儿这边也拉着我的手,急急忙忙的回后边去了。她的脸红红的,手烫烫的。
“你这脸啊,怎么跟桃花似的这么红?”我笑道。
“去你的!”仙儿甩开我的手,自己向床上歪着去了。
天气阴阴的又似要下雨,我便在窗前坐了,将针线取出,一针一线研究起来。上次去平姑姑那,又学了好几种针法。将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