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己的脸啊!”
康熙转身就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霎时清晰,东莪呵气一般的沙哑嗓音却更加清楚,“罢了,告诉你吧。”脚步声停了,康熙驻足不前。东莪哈哈大笑,几乎笑的喘不过气来,“看!玄烨,你还是在意的!”她的声息渐渐低落,“遗诏就在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后。”
康熙站定了半晌,似是长出了一口气,回头道:“多谢。”
“来,过来。”东莪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轻轻拍拍身畔的竹凳,“玄烨,和姑姑说说话。”
“朕希望你只是那个萨满太太,不是东莪!”康熙并没有过去,恨恨说着,“朕想忘了你!忘了这皇位是我偷来的!”
“傻孩子,到手就是了,管它是怎么来的!”东莪苦笑一声,“你以为你那老祖宗真的会遵她儿子的旨意,把皇位拱手让给外人?你即了位,她是太皇太后;安亲王若是即位,她成了什么?她早就相中你了,传位诏书,你不烧我不烧,她也会去烧的。”
康熙脚步沉重,走回了东莪身边,“皇阿玛九泉之下不会饶我!二十多年了,我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这个宝座。将来见不了皇阿玛……”
“别犯傻啦!”东莪似乎是听到了笑话,咳嗽的几乎说不清话,“你阿玛根本不在乎!什么九五之尊,什么江山社稷,在他心里都比不上董鄂妃的一颦一笑!这天下好也罢歹也罢,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康熙颓然坐在竹凳上,撑住了头,“无论朕做什么,阿玛也不会高兴。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亲儿子!”
“你阿玛比你有福气。他有亲娘,有心爱的女人陪着,要什么有什么。这辈子也该值了。”东莪躺在竹椅上,倒了几口气,“前几天,我远远听见外头有人叫‘皇贵妃’。怎么,这儿有人住?”
康熙苦笑一声,“是楚儿。你病得太重,挪不了地方。这个园子修成了,老祖宗又一定要过来消夏。朕正不知怎么办呢。”
“楚儿……”我听着东莪口中念着我的名字,几乎吓得灵魂出窍,“给我端毒药的那个丫头,都成了皇贵妃了!她姐姐死了也好,省的姐儿俩为你窝里斗……”
康熙忽然厉声何暴喝:“住嘴!要不是你,仙儿能得天花么?!要是楚儿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剁了你给她姐姐报仇!”
东莪冷笑起来,竟然一句话没说。我的下巴上湿湿的落下两滴汗珠,睫毛上的冷汗也突然落进了眼中,钻心的刺痛。
“你是真心疼她们姐妹俩啊。”东莪诡异笑道,那张鬼脸也看不出是否真的在笑,“玄烨,姑姑快死了,可我的仇还没报完……”
“你还要怎么样?”
“我杀了董鄂妃,伤透了福临。福临一死,伤透了你老祖宗。我杀了仙儿和承瑞,本想让你也生不如死。可没想到你的心又狠又硬……”她说着说着,渐渐无声无息了。
康熙并未多言,起身便往院外走。我僵立在角门处,再也动不了地方。眼看他要出门,我们就要对面相向!
忽然,我身后一人将我紧紧抱住,提了起来!这一吓非同小可,我正要张口大叫,那人早已死死的捂住了嘴。不过一眨眼功夫,他抱着我一跃转过墙角,将我按在了墙围畔的死角上!
“是我……”极低极细的声音抵着我的耳垂,我的身子如同被抽了骨头,霎时软下来。是纳兰!
与此同时,康熙的声音也在切近,“容若?”我虽然贴着墙壁,却也能看见灯亮缓缓朝着我这里照过来!
“我在。”纳兰平静的答应,缓缓的松开了手。我失去支撑,贴着墙根无声的滑落在地。纳兰独自转过墙壁,迎上前去,“她怎么样了?”
康熙并未看出异常,长长叹了口气,“朕看,怕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你派人预备预备,这么多年没事儿,别这时候出岔子。”
“好。”纳兰随口答应,“放心吧。”
康熙沉默片刻,低声道:“再叫几个妥当的人,后日凌晨在乾清宫候着,你也过来。都从乾清门侍卫里头挑,别用领侍卫府的人。”
“嗻。”纳兰并未多问。
“朕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康熙笑道,“这桩冤孽,终于是了了!”
“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纳兰也似舒了口气,“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担着心。听李煦说,娘娘这些日子闲在了,在这头遛马。好几次问起这里的幔子怎么还不揭开。今天似乎还看见我了……”
康熙淡淡苦笑,“朕有几次都要开口,可仔细想想,这些乱糟糟的事儿,还是不告诉她了。若是知道朕还留着东莪,楚儿非得和朕闹一场不可!女人啊,你只能哄着、捧着、惯着,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别再拿这些事儿吓唬她。”
纳兰笑笑,并未言语。康熙也是一笑,又道:“楚丫头从小在书房当差,朝廷里的事都没瞒着,她也就觉得天经地义了。可毕竟是内外有别,朝局大事她知道的太多也不好。何况这些宫廷变故,事关重大,对她也不能说。”这句话的口吻,似乎是在嘱咐纳兰。
纳兰淡然道:“娘娘是知道分寸的,未有插手朝廷之事。”
“你进去吧,朕去看看楚儿。”脚步声响,康熙的鹿皮绒靴踏地,脚步声响,我再次哆嗦起来。
纳兰叫住他,含笑道:“你三更半夜过去,娘娘问起来怎么说?”
康熙苦笑几声,“这一脑门子官司!算了不去了,朕连夜回京里。你不用跟着,早点把这儿料理了。”
随着脚步灯光远去,我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他走了。”不知过了多久,纳兰走了回来,从地上扶起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双手扶着墙,两条腿还在颤抖,“我,我白天见到了你,想看看这里……”我的嘴唇也在抖,几乎说不出整话,“东莪,她……”
纳兰搀着我坐在台阶上,平静道:“当日,我下的马钱子剂量少,只是把眼睛毒瞎了。”
方才的对话一幕幕浮现眼前,我只觉得恐惧非常,紧紧拉住纳兰的手臂:“容若,我刚才听见,听见皇上和她说的话……”
“把这些话都忘了。”纳兰叹气道,见我的身子瑟瑟发抖,只得将我抱住,低声安慰,“记住,这些话你都没听见过。”我拼命的点头,纳兰抚着我的背,好半天才问道:“你在怕什么?”
“我怕,我怕……”我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恨不得躲进他的怀中,“容若,我怕……”
他揽着我的身体,轻声道:“东莪对皇上什么也没说。”
我如释重负,忽又惊恐起来,“对皇上没说——她对你说了什么?”
纳兰拉着我的手臂,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漆黑夜色,他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话语如春日夜风吹拂,直透心底,“她对我说,楚儿是——毒药!”
我深深闭上眼睛,软倒在他身上,“我……我不会毒死你……”
“她还说,这毒药不是毒我的,而是毒害皇上的。”纳兰说着,竟然浮上一丝笑意,“别怕,有我在。”
“容若,你听我说……”我语无伦次,绞尽脑汁想要编出些话来,可此时的脑子根本锈住了,“她是疯子!别信她的话,我不会害皇上,也不会害你……”
“什么都不用说。”纳兰掩住我的唇,“我保证你会平平安安,回去吧。”
我轻轻擦去额头的冷汗,三魂七魄也回到了肉身,“容若。”我轻声唤他,缓缓拉住他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纤瘦的掌上,“也许我真的是不祥之人。”
纳兰蹙眉一笑,“何必这样说。”
“我给你看看手相,好不好?”抚摸着他温凉的手掌,我只觉得双目阵阵发热,“你多大年纪了?”
他忽然沉寂,淡然道:“快三十了。”
我压抑着沉重的鼻息,故作轻松,“你的手相,不太好。”几滴泪已经落下来,黑暗中他看不见,“三十岁后,会有一次血光之灾。”食指轻轻滑过掌心,我张口深吸一口气,“大约就在三十一岁。所以,你要在明年,出京避一避……”
纳兰并未抽回手,惊了半晌,忽然笑道:“准么?”
我趁着黑暗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