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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些?”我伏在他膝头,含笑撒娇道:“我要去在皇上前头!”
“朕也是想起来,对景儿说一句。”康熙一笑,“看看你,老大不小的还撒娇呢。若是朕走在前头呢?”
“奴才给您殉葬。”脱口而出的话,令我全身一个激灵。
“十年前朕就下诏,再不许活人殉葬。”他将我的头抱住,“你这丫头连阎王爷都不收。除了朕,谁还要你?”
“是啊。”我抬头一笑,舒臂揽着他的头颈,“皇上别不要我。”
“朕也不敢要你了。”康熙的脸色渐渐淡漠,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喃喃问道,“你在御药房取过蛇床子、鲜依兰,做什么用的?”
我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身子都僵了,许久方低声道:“奴才用这些,是为了……”眼圈一红,热泪已经淌了下来,“说不清!人家定然说是秽乱宫掖,魅惑圣心。”
“你怕?”康熙抬起我的下颌,凝望着我泪汪汪眼睛,“怕朕冷落了你?”
我满脸红晕,头重的抬不起来,嗫嚅道:“奴才听说,蛇床子与依兰是温宫暖血的药,能治我的病。”又是谎话,一个谎言圆另一个谎言,我竟然说的如此顺口且情真意切。我咬住了下唇,“可用了这么久,也没有……”
康熙恨然掐着我的脖子,低声骂道:“蒙的过去么?当朕是傻子?”
我抹了一把眼泪,干脆咬牙道:“皇上不信我也无法。闹出来怕什么,大不了一绳子吊死!罪名在这儿摆着,让她们说去!”
康熙恨得举手要打,终于还是放下,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我跪在地上再无话可说。许久他才说道:“这些药不许再用。”
“嗯。”我抬头瞟了他一眼,喃喃嘀咕道:“本就不是药。”
“这么大的人了,尽干些作死的事儿!”他无可奈何呵斥我,“滚!”
“皇上说了,今后我做了什么样的错事,都要饶我。”我膝行两步抱住他的腿,低声道:“不能不算数……”
“朕没说过!”他推开我的手臂,“不管用!”
偷看他的脸色,我心里已经有数,起身退了几步,又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低低道:“前几年,皇上赏了一盒沉水香,奴才还给您。”说着,从腰间解下荷包,塞在他手里。
“什么劳什子,朕不要!”他不耐烦的用手臂一挡,却已经闻见了香囊中甘甜清润的气息,微微一怔,“这是……”
“这是鹅梨香。奴才配制许久,不得其法,原来其中要加新鲜依兰。依兰花香气特殊,拧出汁子来,调和沉香粉,再用鹅梨汤蒸酿……”我压低了声音,笑道:“要不是奴才乱吃药,还弄不明白呢。您闻闻,比苏和香、百合香怎么样?用在寝内,安神宁息最好了。”
康熙静静嗅了几下,瞅了我一眼,仍旧扳着脸孔,“有什么稀罕的!”我微笑着挽起一边衣袖,露出如雪皓腕,笼着两只羊脂玉镯子,凑在他鼻端。他深深闻了,抬头咬牙道:“就是这个味儿,朕还以为是沉水!这些方子你都是哪弄的?当真混账!”
我委屈道:“不过就是《太平广记》上头的,难道奴才还能到外头找不成?”妩媚一笑,耳语道:“怪不得鹅梨香又叫‘帐中香’呢,这才明白过来。香料配好之后,必须要熏在人身上,使得香气随着体温变化,仿如体香。闻了自然是熏熏欲醉……”说着,我轻轻吻住他的耳垂,模糊笑道,“皇上只说,这些日子在奴才这儿歇的,好不好?”
缠绵之时,康熙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又恨又急,“你就折腾吧,勾着朕用媚香!这是什么罪过?外头若是知道,朕就坐实了是昏君!你就是灭九族的死罪!”
我拥住他,满不在乎,“实话说,这东西都用了半年,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坐他怀里,啜吻着他的嘴唇,低声道:“白天在外头做英明圣主,晚上到了我这儿还管那些?只要皇上痛快,我怕什么千刀万剐!”
“再敢胡说,朕剐了你!”康熙气道,“这样看重你,你竟然自甘堕落!不顾名誉,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他也不好将“秽乱宫掖”“媚惑主上”等词说出来,怒了半天,也只得一个“不成体统”。
我转身取过宝座旁的麂子皮背囊,从中取出康熙随身带的乌银小倭刀,按绷簧抽出刀刃,反手就把刀柄递了过去。闪亮的刀尖对着自己的心口,笑容依旧,“来,皇上动手!”我捧着他握刀的手就往胸前戳,“把我零碎剐了,三千刀一刀别少。奴才一句怨言也没有!”
康熙扯着我到怀里,弯刀抵在脖子上,又怒又怨:“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不想着三千刀都疼在朕心上!真想一刀子下去……”
我不但不躲,还往前凑了凑。刀刃锋利非常,忽然挂在琵琶襟领口的金珠扣子上。啪嗒一下划开了衣襟,露出里面水绿软缎紧身儿与一痕雪脯。赤金项圈直接落在胸前,上面镶嵌的十二颗殷红宝石衬在粉润柔腻的皮肤上,恍如滴滴盈盈鲜血!淡淡的甜香从颈中散出,我发疯一般,不顾利刃就往他怀中倒去。
“当啷”,刀子落地,清清脆脆。他慌乱的将我抱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我感到他动了情,此时正是□中烧,“现在不行……”他将我轻轻推开,“晚上再过来!”
我见他笃定非常,只得转身欲去。眼光一溜,见他随手将香囊塞进了袖中,忙伸手夺过,眼眸一挑,笑道:“奴才好好收着,晚上细细的熏好了再来。”
康熙一把攥住我的手,忍了半日,这才涨紫着脸怒问:“你——还敢?”
我蓦地回头抱住他,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声音微微发颤,“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只要皇上还肯要我,我连命都不顾,有什么不敢?”
眼前是狰狞的盘金绣五爪金龙,一片明黄的天地。柔润的粉面贴着他,心跳的又快又重,似是竭力平静着一股心头火。忽然,他用力横抱起我,长长叹了口气。
“不是说了,晚上再来……”我问道。
他的怀抱坚硬似铁,喘息道:“等不了!咱们——就是现在!”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曾经辜负过的人,不必计较得失,我把自己拥有的一切给你。冥冥之中,我知道自己没有明天,我没有将来。我唯一拥有的,不过是一己之身!
平平静静,日复一日,不过是雨雪阴晴与冷暖寒暑。仿佛是罗绮锦被蒙住了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日里嬉笑怒骂,也不过如此。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畅春园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9…12 09:44
康熙二十三年春天,畅春园中的澹宁居、清溪书屋等地修缮完毕,内务府恭请康熙题写匾额。康熙亲临,非常满意,决定今年奉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到此消夏。已值仲春,园中夏日铺陈等物难以齐备,我只得自告奋勇前来主持。
曹寅已接替了他的父亲,成为新任江宁织造,有他派人从南京等地进贡各色彩缎金帛。内务府也转由新任内务府大臣李煦掌管,此时里外忙乱,务求精益求精。
我虽说只是做纛儿,却也着实忙活了几日。众人来往回事,穿梭不断。江南几个织造府材料运到时,连吃饭也有人站在旁边念账册。小木等人只抱怨,“怕是皇上上朝,也没这么忙!”
眼见五月底,一切就绪,我这才长出口气。只怕稍有差池,并没敢立刻回宫,仍在此地四下查看。或有铺设陈列有差,命人一一改过,倒是轻省了些。
天气晴好,我便命人牵出紫金骝在东面放生园外遛弯。内务府李煦等人连忙劝告,东面还有未修缮完成之地,千叮万嘱不让我跑出帷幕之外。我也只一笑了之。
“我问你。”这一日策马在放生苑边,将匆匆而过的李煦叫住,“方才我恍惚看见有人往前头去了,是个三品红顶子黄马褂。御前侍卫有人过来?”
“没有!”李煦忙道,“御前侍卫哪会这时候过来。若是来了,也得在贵主儿跟前请个安。”
“真的?”我远远看着帷幔,并未深究,岔开话道:“前儿就想问你了。这外头到底修好了没有?修好了别再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