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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妞儿看了我半日,忽然笑道:“你这心里头竟能过得去?”
“我过不去?”我疑惑笑道,“这话儿怎么说?”
容妞儿携着我的手坐在炕边上,缓缓道:“我近来看着,你对主子仿佛比先前淡了些。记着那一年为了主子私自去汤泉,把老祖宗气成那个样儿。回来罚了一个月的跪。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主子找太后求情都求不下来,只得打发你去西苑岛上躲了半年,过年都没法回来。”
“真的?”我笑道,“我还当是皇上心疼我,叫我去西苑清静清静呢。”
容妞儿早气笑了,戳了我一指头,“说你笨,可你又聪明。说你聪明,你比谁都糊涂!一个人儿圈岛上,是够清净的,地震差点死在太液池里头!过年他把你扔在南苑,倒没把你喂鹰!出关祭祀带着辰儿和宜嫔走了,把你丢庙里头吃斋念佛……”
我低低一笑,悄声道:“回京就去看我了,特意早一日进城……”
“那是朝廷里有急报,他先去的兵部衙门!万岁爷给两句甜和话儿,你就死心塌地。他说什么是什么,你傻啊!”
“我不傻。”我靠在大炕靠背上,淡淡含笑,“他说了我听了就是,弄这么清楚干嘛?”
容妞儿闻言扑哧一笑,“所以说,我觉得你近来不一样了。若是从前,主子稍稍冷落你,你早就急了。现在倒好,倒是沉得住。”
我淡淡笑道:“姐姐沉得住气,我怎么就沉不住呢?我得向您学啊。”
容妞儿凑近我,含笑正色道:“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没心没肺,你万事走心。先头仁孝皇后在世和我说过:楚儿虽不言语,可她对皇上是有心的。早晚她也是皇上的人。”
我心中不禁一动,端起茶盏,拂去漂起的茶叶,“娘娘竟然这么说,难道是怪我么?”
“不是怪你,是娘娘看你看的透彻。”容妞儿捋一捋头上的流苏,娓娓言道,“今儿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当初啊,想着主子对你的意思,我就犯糊涂。这么好的模样,天天跟在身边儿,竟然放到二十岁。”容妞儿拉着我的手,低低笑道:“谁不琢磨?馋猫儿枕着活鱼,日日能睡得着?”
我夺手气道:“我可没……”话没说完,也说不下去了,无奈的嘟囔,“在乾清宫这么多年,从来没往寝宫暖阁里去过……”
容妞儿笑着,“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也是为了劝你。心思用在主子身上是好,可也别自己迷着。”她轻叹着,“你回宫这三年,福没享着,罪受了不少。如今这些小的都起来了,你自己要给自己解心宽,知道么?”
“我知道。”我回头含笑,“姐姐今儿说这些话,我都愧死了。我得意的时候,没想着给姐姐排解排解……”
“小心眼儿还真多!”容妞儿扑哧一笑,拍拍我的手,“我得哄着你!你是姑奶奶嘛!”
秋日天气渐凉,康熙照例奉太皇太后去汤泉行宫休养。因下月就要秀女大挑,临行时便说好一月即回。太皇太后特意只命宜嫔和容妞儿随驾前往。康熙有意让辰儿同去,她只推病不动,只得罢了。我心中苦笑,看来容妞儿早就明了这次出门的安排,前两天才特意安慰我。
每日无事,只和四阿哥玩耍笑闹,德贵人春天时候生的六阿哥已经三个多月。趁着康熙与太皇太后不在宫中,我常常抱着四阿哥带同德贵人悄悄往阿哥所去探望。一日日的混着,倒也平静。
这一天我们从阿哥所回来吃过午膳,德贵人哄着四阿哥在暖阁床上睡着,小木急匆匆挑帘子进来,低声道:“回两位主子,东长街乾清宫侧门外头……”
我蹙眉止住她,往外挥手。小木忙捂着嘴退了出去,我跟着她到了外间屋,低斥道:“没看见阿哥刚睡着。什么事儿?”
小木忙不迭的赔罪,凑近我耳边:“东长街上,钟粹宫辰主子要用家法。”
“跟谁?”
“不知和谁,只知道是乾清宫的宫女。韩九如派人来回贵主儿的,您看这可怎么好?”小木说完,又道:“奴才让桃子赶紧过去看看,安子出门打听去了。”
我眼睛一动,心里先隐隐明白了三分。德贵人挑帘子从里屋出来,听了一两句,疑惑道:“钟粹宫辰主儿不是病着呢?怎么出了门?”
我摆摆手,对德贵人道:“你在这儿看着四阿哥,我过去看看。”
“我跟您去吧。”德贵人忙道。
“不用。”我笑了笑,“人多了,倒让辰儿涨了威风。”
披上一件暗红蟒锻缂丝大袄,我扶着小木缓步出了宫门。顺着东长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有宫女太监们三三两两的围拢窃窃低语。有几个眼尖的看见了我,不声不响散了。小桃与安子混在其中,看见我忙迎了过来。
我侧身站在汉白玉灯座之后,“怎么回事儿?”
小木忙道:“辰主子走到乾清宫侧门上,正遇着乾清宫的宫女出来。说是冲撞了,还打碎了辰主子的一个小如意。辰主子气了,从里头叫出韩九如出来,命发落了这丫头。韩九如不敢打发,梁谙达与春大姐姐都随驾去汤泉了,他不敢做主。辰主子不依,闹起来了。”
我疑惑的皱眉笑道:“这是什么大事儿?都吃撑了?”
安朝禄走近几步,低低道:“钟粹宫的只说不打发出去也行,要依家法打二十板子。韩九如也不敢打,只跪着求。叫了内务府的人来,他们也不敢打,辰主子越发气急了。这才动了大怒,不肯走。”
“那犯事儿的叫什么?”我冷笑问。
“飘萍。”果然是她,还能是旁人么?
我点点头正要过去,忽见对过远远的立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宫女,身穿藕荷色的宫装,琵琶襟褂子。我微蹙双眉,“别人看热闹也罢了,那不是惠嫔宫里的掌事儿姑姑么?也不知规矩了?”
小木忙道:“这些话都是她来对安子说的。大约是惠主子叫她过来的。奴才也疑惑,惠主子怎么如此清楚这儿的事儿。”
我恍然,不再过问,径直走过去,故意高声命道:“安子,今儿在这儿的人一个个都记下名儿来!看看本来应当什么差事!愿意在这儿当差不要紧,以后可以日日都过来扫街!”
“嗻!”安子高声答应,立时命跟随我的两三个小太监,“去,一个都别落下!”
众人一听这话,慌忙溜走,霎时散的干干净净。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飘萍(上)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8…11 20:26
卫飘萍粉面低垂跪在穿堂廊中,钟粹宫的五六个宫女太监立在周围。一个小太监手持四寸宽的毛竹板子守在旁边。抄手回廊之下摆着一张楠木交椅,辰儿身穿秋香色琵琶襟缎袍,衣襟上织金五彩凤穿牡丹,一张俏脸板着,妙目含怒。
“卫姑娘,你是乾清宫当差的,可太没规矩了!辰主儿的如意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儿,那是皇上御赐的。如今打了粉碎,自己说说,你有多大的罪过!”正有钟粹宫的首领太监教训着,我远远站着,示意我的人不要出声儿。转头时候,看见韩九如跪伏在穿堂门口,倒是一愣。他见我来了,不敢说话,只是连连磕头,额头上的汗水滴在砖上,湿了一大片。
“奴才冲撞了辰主子,罪该万死。可如意不是奴才打的,奴才不敢认。”飘萍缓缓言道,竟而不卑不亢。
“不是你打的还是谁?”辰儿身旁的一个穿着不俗的宫女厉声喝道:“难道如意自己跑到地上的?我两只眼睛看见了,你还敢不认?”
“如意没过奴才的手,奴才不能认。”飘萍抬头看了一眼,向辰儿磕了个头,轻声道:“这位姑姑要把如意交到奴才手里,奴才正要接着,就滑到地上了……”
她的话未说完,早有钟粹宫上下人等一起斥责:
“住口!敢如此胡说!难道冤枉了你!……”
听了几句也听不出什么门道,我缓步走进穿堂,“今儿热闹啊。辰妹妹,你大安了?”
众人见我走来,都愣了。辰儿看见我不由含了惊讶之色,欠身笑道:“好多了,叫贵主儿操心。方才心慌的很,不给贵主儿请安了。”其余人等都忙行了礼。
“妹妹不舒服,就快着回宫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