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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颤声说出这个字,只觉得头痛欲裂皱起眉头。
“楚儿别害怕,咱们这是在宫里!有老祖宗和朕护着你!”康熙坐在炕上,捏着我的鼻子道。
“皇上再也不让你殉葬了,老祖宗也不让!”仙儿哭起来,“楚儿,咱们永远都在一块儿!好妹妹!我不让你替我死!”
她哭得撕心裂肺,我的眼泪也随着落下,抱头痛哭了片刻。康熙伸手拉开我们,“太医来了,先看看楚儿吧。别哭了。”
孙嬷嬷领着太医上前来给康熙请了安,给我号了脉,又用数根银针刺破我双手的合谷穴,双臂的外关穴,双脚的涌泉穴与双腿的足三里穴。之后,他反复研究了银针的样子,对康熙说道:“格格的体内毒性已退,再用几副解毒汤药,不久便可痊愈了。”
孙嬷嬷忙道:“太医快些去老祖宗那儿亲自告诉一声去吧,老祖宗和皇太后听说格格醒了,问了好几遍呢。”太医答应几声,连忙退出去。
康熙让人抱我坐起来,说:“睡了这么久,头会晕的。坐起来待会儿。”说完,他贴身小太监梁九功在门外叫“主子”,他便跑出去了。
有个嬷嬷端了米汤来喂我,我吃了大半碗。仙儿则一直坐在身边抹眼泪。
我咽着米汤,突然回忆起朦胧时曾经听到过的几句话,那声音远远地如同天外之音——“药是一样的药,偏偏这个没死。能怪谁呢?”
偏偏这个没死,偏偏是我没死。
当晚,苏麻拉姑来看了我,对我说了那天的事情。
所有殉葬的人中,只有我还活着。那些宫女们都已经死了,一同停灵在坝上藏寺的偏殿中。
我喝了毒药之后,本来已经气绝,却在停床入殓的时候全身颤抖不止,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人。殉葬者死而复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被停放在偏殿中等死,一连两天,我双臂都在不停的颤动。辅政大臣们与几位王爷商议,最终决定把我送回京中,交给太皇太后处置。
苏麻拉姑拉着我的手臂,说道:“楚格格是福大命大的人,老祖宗已经发了话,今后不许再提殉葬的事情。你们姐妹俩今后就在慈宁宫里跟着老祖宗,任谁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她走后,我又从仙儿的口中,得到了更为完整的经过。
辅政大臣与王爷们为了处置我的事情大有分歧,鳌拜坚决要弄死我,办法当然是用弓弦。索尼与遏必隆答应了,苏克萨哈却不置可否。
此时,安亲王与康亲王赶到,见了我的样子之后,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请旨定夺。
寺庙中的正殿停放着大行皇太后的梓宫,做着大道场;偏殿停着十二个殉葬的宫女还有个不死不活的我,每日手脚发抖口吐白沫。
他们吵了三天,宫里却已经知道了此事。太皇太后与康熙皇帝下旨:“族女殉葬于祖制所无。既未死,当予回宫医治。此内事,内务府、领侍卫内大臣等何以不请旨而擅专?”
仙儿轻声道:“当时回宫来传信的是内大臣飞扬古。”
飞扬古?我正思索着,仙儿又道:“飞扬古就是倭赫的阿玛。若不是当时内务府的人将此事传到外边,外边的满汉大臣们都不知道让咱们殉葬的事!”
原来如此!如今旨意中骂的是内务府与领侍卫内大臣,可恰恰是他们回来报信。我心中冷笑,就连太皇太后与康熙都不得不顾及辅臣的面子。他们对于这样行为,也只能指桑骂槐的申斥。
仙儿对我轻声笑道:“你知道么?是倭赫、西往他们冲进殿去把你从棺材板上抢出来的,他们还和镶黄旗的一个佐领打起来呢。倭赫当着人骂鳌拜:‘什么巴图鲁?拿毒药灌死女人的巴图鲁我可不认得!’他抱着你往外走,遇见鳌拜也不行礼,还说:‘我老子只教过给皇上行礼!’鳌拜脸都气黄了。可把我都吓坏了。”
我惊讶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十五岁的倭赫,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不把权势熏天的辅政大臣放在眼里。
仙儿笑道:“倭赫这都是他阿玛教的。飞扬古就是这样。”
我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日,仙儿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佟国维夫妇也来了一次,佟国维脸色非常复杂,见面时满含深意的含笑说道:“丫头,你是活了,险些把你阿玛吓死。”他夫人对我的态度明显不如在坝上时候那样的深情了,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吃了个苍蝇般的恶心与难受。
我可没办法,我也想死,谁让我死不了呢?他们也是自作自受!我坦然告别了他们。
康熙几乎每天都来看我。这一天,他把在慈宁宫听到的对话学给仙儿和我听。
太皇太后在召见四个辅政大臣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的提到殉葬的事情。鳌拜便以“端敬皇后、贞妃旧例”回答。只是太皇太后气道:“董鄂妃的丧礼逾制,先帝的遗诏中就写明了。你们还拿她当起祖制来了?她算是什么东西!今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她!”四位辅臣只得称是。就在慈宁宫中,太皇太后不声不响的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出殉葬的戏没这么简单。上辈子早就知道的,四个辅政大臣内部一直勾心斗角,却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一致,力求治我们于死地?仙儿,她是未来的……
隐隐的,我似乎是明白了。小皇帝刚刚十岁,他们便开始动手。皇后的宝座,究竟会鹿死谁手?索尼、遏必隆、鳌拜,他们三家都有适龄的女孩子。仙儿是他们的眼中钉。我全身打了个激灵,原来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还好我了解这出戏的结果,仙儿会没事,虽然他们会暂时胜出,可小皇帝与仙儿的感情,却是最为深切的。只要仙儿无事,我自然也会没事的了。
经过了此事,我明显觉出宫中人对我的态度改变了,我在仙儿身边的地位随之提高,从前的亦仆亦主的尴尬地位大为改观。
苏麻拉姑转达过太皇太后的话,“楚儿别看平时不起眼儿,可真有满洲格格的样子!”
我听着,不过是在心里暗暗的皱眉头:谁愿意给你们当格格?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三月底,康熙皇帝除服,为了剪除小皇帝失母的痛苦。太皇太后特意命倭赫、西往、折克图、塞尔弼、纳兰等几个小侍卫、侍读等进宫陪伴。又过几日,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仙儿便不天天守着我,也每日都去陪伴小皇帝读书骑马。
这一天,康熙带着纳兰与倭赫一同看望我。康熙道:“楚儿捡回条命,多亏了倭赫和他阿玛。楚儿,你快谢谢他。”
我扶着床对着一脸喜色的倭赫行了个双膝跪安礼,道:“谢谢倭赫哥哥。”
倭赫一脸得意的表情,兴奋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苦笑着,这小子现在不会仗着救了我,便觉得将来一定能娶我吧?
仙儿与康熙携手坐在炕边,仙儿笑道:“还好,当时是内务府郎官从里面带出的口信儿。飞扬古大人冒死闯出营地回京来报信呢。”我听闻“内务府”三个字,不由得向纳兰看了一眼,他朝我微微一笑,做了个鬼脸。
倭赫此时才笑道:“咱们楚儿的福大命大造化大!有皇上护着,哪里是那些小人能伤着的?”
康熙看了看我们,低声正色说道:“以后这件事不许再提了。仙儿和楚儿也别觉得委屈,朕忘不了,将来一定给你们报仇!”
我心中一动,和仙儿都忙答应了一声。
康熙又冲着纳兰和倭赫道:“现在他们的势力大,可朕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一条心。索尼威望隆重,但已年老多病,畏事避祸。苏克萨哈属正白旗,与其他几个人不是一路。遏必隆遇事无主见。唯有鳌拜,资格老军功高,常常气势夺人,擅权自重,日益骄横,又有遏必隆附和,他才是朕的心腹大患。”康熙盯着地砖,气愤的说道:“他们把当日在皇阿玛灵前发得誓都忘了!早晚有一日,朕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清之主!”
慈和皇太后葬礼上的事情慢慢的过去了,仙儿与我仍然被留在宫中,住在慈宁宫后殿的东暖阁,这预示着仙儿的身份已经明确了。而我却仍然显得尴尬。将来仙儿当了贵妃皇后,我能不能出去?姐妹同嫁是非常普遍的事情,难道我也要永远的被关进皇宫么?
心中思量了无数遍,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一天晚上临睡的时候问了她。
“仙儿,我想回去。”我想了半天的词儿,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嗯?”仙儿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