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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了给我叫辆车。”我唯有对她犯浑。
“你早晚死他手里!”宁儿气愤的迈步出二门走了。我在仪门处等着,忽见她又折了回来,狠狠的朝我啐道:“浪去吧你!那畜生又接你来了!”说完,她蹬蹬的朝院里走去。
“哎!去给我拿件雪褂子!快点!”我在背后喊道。
没一会,宁儿将红毡斗篷往我身上一砸。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外院里的几个当班小厮都进来躲在廊檐下,正笑嘻嘻的看着热闹。
“呦?连福嫂子都和二格格翻脸了?”我往外走着,耳中听见他们低声议论着我。
雪片纷纷飘落,路旁的枯树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银装素裹,好不动人。到行宫中,大雪已经下的遮天蔽日了。黄昏中紫红色的天空,大片的雪花打着旋儿,地上的积雪已经没了马蹄子。
我脱了外衣在熏笼上烤手,有个小侍卫送来一壶滚热的烧酒,“格格喝一杯搪搪雪气。”他极有规矩,只将托盘放在外间堂屋的高几上,说话时也距离暖阁远远的。
“多谢。”我忙从荷包中翻出几个金锞子来,笑道:“你们兄弟别笑话。喝杯茶去。”
小侍卫低头退了两步,“李大哥吩咐过,万不敢收格格的赏赐。”慌忙出去了。
我端着酒壶走进内室,盘膝坐在烧的热热的炕上自斟自饮。三煞玉露,玉泉山的水三蒸三酿而成的上等烧酒,浓郁甘冽,并无一丝辛辣之气。屋外雪花被风吹拂着,“扑扑”的砸着窗棂,一片洁白的琉璃世界。
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早觉得双颊滚烫,心也突突的跳个不停。等到近三更,风雪更加猛烈,料想康熙也不会再过来了。将最后一杯酒倒进口中,迷迷糊糊的钻进被子里。
黑甜一觉,连梦也没做半个。再睁眼时候,只觉得身边有熟悉的苏和香气味。康熙搭着红缎被子躺在身边,大约嫌屋里太热,贴身的杏黄薄绸衣半敞着,躯体如同一座延绵高山压在我的面前。
我口渴难忍,却不敢动一动,屏息半晌才微微透出半口气。寂静中,外屋的自鸣钟的沙沙声更显得嘈杂明亮。窗外已是大亮,我不得不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皇上?天亮了。”
他疲倦的翻了个身,伸手往枕头下摸出缕金怀表,眯着眼看了,抱怨道:“外头亮是雪映的。”
“哦。”我不敢再吵他,只好静静的躺着不动。
“你喝一杯暖和暖和身子就罢了,怎么傻喝起来?”被我叫醒难以再睡,康熙便指着炕桌上的酒壶说我,“不像话。”
“嗯。”我的头还是有些发懵,坐起来倒了杯凉茶喝,“这么大的雪,奴才想着皇上不会过来了。”
“你怕朕不来,就自己喝闷酒?”康熙笑道,拉着我又躺下,“你个傻子。就是下刀子朕也要过来。明儿就回宫,得好久见不着你了。”
“皇上总往这里来,奴才心里也觉得不安。”我低声道,“白天军机繁忙,晚上还不能好好歇着。”
康熙头枕在我腰上,闭着眼睛不语。我从炕桌上的点心匣子里拿出几块桂花糖,塞在他的嘴里,他张口噙了,含笑道:“从小嬷嬷们就不让早起吃糖。朕偏偏喜欢吃,恨不得含着糖块睡觉。”
“偶尔吃点不要紧。”
“没味。”他砸砸嘴,摇头道。
我笑道:“奴才吃的挺甜的。”又在盒子里翻找,“这还有蜂蜜瓣糖,这个甜。”
“甜么?朕尝尝。”康熙突然一翻身,双臂将我抱紧,便吻住了我的嘴唇,含糊的说道:“让朕尝一口,是不是甜的?”他的舌头探进我的口中,仍在呢喃着:“甜的都让你吃了。”
我手里的雕漆匣子翻在炕上,糖块滚得满床都是。他衔着口中腻腻的桂花糖喂给我,那清甜桂花香气令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身体僵僵的无法挣扎,由得他亲吻了半天,才轻声说:“快起来吧。路上不好走。”
“朕不管!”康熙掐着我的手腕不放,只将口鼻贴在我的颈中,“你身上有股子甜香味儿,朕一闻就知道是你,你比糖还甜呢……”我心中冰冷冷的发空,香味,当初迷惑了他的香气,现在又用来迷惑自己。
康熙低声笑道:“夜里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叫。生生的忍了半宿,再不依,就急死了。”不止今天,他每次见我来都是一副饿虎扑食要“急死”的样子。
我连脖子都烧透了,别过脸去勉强笑道:“大清早儿胡说什么‘死’啊‘活’的。”
“朕偏偏就说‘死’!”
“那谁能拦得住呢?”我笑道,“上次皇上还说要死在我前头呢。”
康熙一愣,他大约不记得了,意乱情迷时候说出的话,本来就忘得快。他呵呵一笑,伸出两手便在我的肋下呵痒,“小东西,算你厉害。你再说一遍听听!好啊,你想朕死得早!”
我历来最怕痒,全身都绷紧了,像一条活鱼似的翻腾起来。只觉得满身上下的都是他的手,躲也躲不开,挡也挡不住,衣裳东一件西一件的乱丢。我的心也乱了,本该随他去,可神智却不由自主的抗拒。昨天喝醉了酒,忘记吃药了。
背后有几块硬糖咯着,与他粗暴的动作同样让我感到阵阵生涩的痛楚。我受不了了!真想喊出来。缓缓闭上眼睛,竭力仰起头,眼中的泪水从额头滑落……
如同潮水退去后的安宁,康熙静静闭目伏在我身上。我随手的抹去眼痕,深深呼吸着。
“啪——啪啪。”有人在敲窗棂,不急不慢的敲了三下,这是外边在叫他。康熙一动不动,我也不出声。就这样寂寂中听见窗棂依旧在敲着,三下,三下,大概已经敲了三百下。
“砰”!一声巨响,康熙回手抄起雕漆盒子砸向窗户。漆盒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外边的敲击声也被砸没了。
“哈哈……”我轻声笑起来,一边拉着被子蒙了头。
“你笑什么?”康熙沾了沾头上的汗,蹙眉问我。
我笑不可支的缩在被子中,“奴才可没法见人了。外边的小子们得怎么说呢?大约说我是狐媚子。”
康熙拽开我蒙头的被子,无奈道:“他们不敢!起来,给朕穿衣裳。”
服侍他换好衣裳,外头又催了两三遍。康熙一边系着斗篷一边笑道:“天天从热被窝里提溜朕,恨不得都活剐了他们!”他抄起妆台上的缀明黄流苏的马鞭,挑帘子出去了。
外边仍旧扯絮撒棉一般下着雪。我胡乱披上斗篷便跑了出去,正见康熙在院中上马。几个侍卫见着我披头散发的跑出来,都吓愣了,连忙牵着马争前恐后的出了后门。
康熙圈马回身,用马鞭子指着我骂道:“疯丫头!赶紧回去!看不冻死你!”
我故意又往前跑了几步,站积雪最深处,白茫茫的大雪没过小腿。我微笑着向他招手。康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打马扬鞭,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格格,主子都走远了。”李煦向我笑道,“您别冻着,快回去吧。”
我不理他,扬臂在风雪中转了几个圈子,高声笑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纵声大笑。
李煦与其余众侍卫都愣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李煦又道:“格格,别冻着了,回去吧。”
我向他一笑,指着康熙去时的马蹄印迹,笑道:“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李煦顺着我指向去看马蹄印消失在月洞门处,赔笑了几声,又道:“还会回来的。”
我向他一笑:“也许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了。”
年下,姚光汉回京,匆匆与我见了一面。
“我要去南方见见陈军师。”姚光汉对我道。
“我想要去找师父和平姑姑。”我正色道。
姚光汉正自喝茶,听了我的话,笑道:“这时候倒是想开了。”
我将出宫的话说了一遍,“如今就算我不舍得,皇宫里也混不下去了。”
姚光汉起身踱了几步,对我道:“你还不知,三藩之乱波及云贵、两广与福建。师父师母当初是从福建登船的。如今战乱一起,他们在海外的消息也断了。如今不但福建,连两广等地均没有海船出港。你走不了啊。”
我思索了片刻,“我也想到过。现在福建的漳州、泉州、兴州都在郑王爷手中,你能不能帮我从福建先到台湾,再由台湾出海?”
“你想去台湾?”姚光汉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