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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玉器,珠光宝气。空中飘着一首上古时期的箜篌曲子,弦乐缠绵之间,古老而又清凉。
“自鸣箜篌?”祭月侧身向东而盼,楼阁高处,隐约立着一方丈余高的箜篌,琴弦规律拨动,随风而鸣。
澜羽微讶,顺着祭月疑惑的眼神望去,眉头深锁。自鸣箜篌乃上古部落祭祀祈雨所用器物,乃神族所用之物,罗刹海市如何会有?
“哇,这里可真多……人?妖?”南风异兴高采烈的踮起脚尖,翘首瞭望,“那条鲶鱼好肥啊。”
祭月以雷霆不及之势敲了南风异的脑壳,大有看白痴之意,“那叫屛翳,你懂不懂啊?”
澜羽抱胸摇头,“这里大多是修为高深的妖怪,此类的话勿要再说,万一被发现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就是,就是。”祭月抽抽鼻子,指着东边双层楼阁,“那边人多,要不我们先去那边探探口风再作计较?”
“真假楼?”澜羽收回远眺的目光,抬脚走在前端,回首殷殷嘱咐,“我正有此意。你们在这等我,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恩,遵命。”祭月挑眉笑应,一把揪起南风异衣襟,“这家伙交给我,尽管放心。”
南风异拼命的扯着领口,服服帖帖的反驳,“她不放心的是你吧……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澜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直走,这两个家伙当真让人头疼。
半个时辰之后,祭月和南风异各自倚着石栏,略是无聊的踢着脚下的青石台。兴许是祭月和南风异长相甚好,来往妖怪频频秋波暗送,媚眼诱惑。
祭月用手肘顶了顶南风异的手,下巴朝着拱桥上的美女蛇努了努,含笑戏谑,“那头长着翅膀的飞蛇又再瞧你了,小异子,果然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
南风异连眼帘都懒得抬,专心致志的逗着怀中的猪鼻子玩。
“真搞不懂你一个大男人什么眼光?怎么看,蛇女妹子都比这只肥嘟嘟的猪有意思的多,难不成你让北堂小姐的绣球砸晕不成?”祭月不知从哪里捡了根芦苇竿叼着,优哉游哉的打趣着南风异。
“……”
祭月无聊的绕着青石台转了三圈,撅嘴牢骚,“哎,阿澜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小异子这呆子完全被猪鼻子迷住了,都不陪我玩,这朋友真是白交了。”
“啵,嘻嘻嘻。”一阵媚笑吓得祭月赶忙转身,正好瞧见一头蜥蜴女妖朝着自己频抛香吻,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后退一步,恰巧被南风异撞得有些发晕。
“喂,那头蛇笑得好猥琐……可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不能鲁莽行事。”南风异背靠着祭月,极度嫌弃的盯着拱桥上含情脉脉的蛇妖。
祭月朝南风异靠了靠,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那……那只蜥蜴也太无耻了,我好歹也是个女的,她到底是有多寂寞啊。呀!不管了,清白要紧,我可不想名节不保,你撤不撤?”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撤!”南风异一本正经的点头,抬头瞧了瞧澜羽离开的方向,“澜羽不来找我们,我们去找她。”
真假楼前,祭月目瞪口呆的盯着人山人海的队伍,不敢置信的摇摇头。这人群中什么模样的都有,各个携着珍贵罕物,或是斗大的夜明珠,或是丈许高的南海红珊瑚等等。
祭月揉揉眼睛,在她眼里,兰亭阁稀奇古怪的东西算得上天下之最了,没想到,今儿来一趟罗刹海市,生生颠覆了所谓的见多识广,比起此间种种,她以前还真是见识了。
南风异比祭月早一步反应过来,和颜善色的拉住一旁挺着圆滑肚子的斜眼员外,谦恭有礼,“请问,你们……”
“你们是第一次来罗刹海市吧?这里排队的人都是为了求见尊主而来的。”
“尊主?尊主有那么容易见的吗?”祭月闻言,撇过头来,接过话茬。
“当然不容易啦。不然你以为我们闲着没事干,抱着这么大的珊瑚来受罪呀,我的老腰……”
祭月暗自撇嘴,抱着那么大的珊瑚当然不是来受罪的,活脱脱的炫富呀?
“因为尊主有通天之力,能知一切事,只要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就可以解决一切麻烦。对了,就跟兰亭阁差不多。不过兰亭阁主素来眼光极高,他要的对等代价不是我们这些穷的只剩下钱的人能够给得起的,而尊主么,相对容易一些。”
祭月打量人群一番,大约四荒之中鼎鼎有名的商贾名流都来了。看来这堕伽蓝尊主野心不小,更是工于心计,如此不动声色便将势力植入民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想谋朝篡位,虏获民心算得上乘之法,叶长殊简直可以去当皇帝了。
072水月镜花
更新时间:2014…5…22 20:03:04 本章字数:3577
“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何非得今天都挤在这里,轮流着来不是更快吗?”南风异好奇的问,眼角余光在人群中寻找澜羽的身影。
“你以为尊主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吗?我跟你们说啊,这种见面会大约一个月前才有的,七天一次,每次也只有逢魔之时才能进来。我们已经在这边等了一个月了,还没见到尊主呢。有些人等不了,只能留下东西灰溜溜的回去了。”
“什么?见不到人还要将东西留下?这跟强盗有何区别?”南风异义愤填膺的瞪着斜眼员外,打抱不平,“你们就这么乖乖的被欺负?”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规矩自然有由他们制订。”
祭月拉了拉握拳咬牙的南风异,低头浅笑。这堕伽蓝的尊主也真是人才,此等不厚道的敛财法子也亏他想得出来。
“这位小哥说的在理,我们都是有求尊主才来的,这些东西可从不敢奢望带回去,能够敬献给尊主也是我们荣幸。”斜眼员外有些畏惧的瞄了祭月一眼,说话谨慎了些,生怕她是罗刹海市的人,是尊主派来试探他们的细作。
祭月勾唇,礼貌的向斜眼员外作揖告辞,拉着南风异轻车熟路回到原先的拱桥上,正色嘱咐,“此间情形看来,堕伽蓝的尊主应该就在罗刹海市。这会子,阿澜应该被困在那边的人群之中,你留在这里关注事态发展,如果阿澜有危险马上援助。我乘机潜入真假楼探查虚实,半个时辰之后回合。如果我没能出来,你们马上离开。”
“澜羽说过不可鲁莽行事。”南风异回手拉着祭月,眼中担忧不言而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信不过我?”祭月推开南风异的手,笑意浅浅,“我自有分寸,又不是去打架,犯不着担心,本姑娘打不过还是躲得过的。更何况,如果我在楼内打起架来,你们正好可以接应,里应外合,胜算更大。”
南风异注视着祭月推开自己的手,沉思片刻,终于点头,“诸事小心。”
“好。”祭月飘然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南风异站在拱桥上,远远注视着她的背影,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祭月借着水月镜花的功夫,不着痕迹的潜入真假楼。本以为自己跟着司命混久了,奇门遁甲多少有些了然,不料一进门口就被满眼的红烛幻影眩得够呛。她双手交叉挡住眼睛,尽量避开烛光刺眼。
“怎么,娘子这么急着见我,难不成是想我了吗?”
叶长殊略带鼻音的声线从身后传来,祭月猛地转身,背着光线,瞪大着眼睛盯着他,很是不满的说,“恩将仇报,早知道你是堕伽蓝的尊主,当初就不该救你。”
“你竟然在后悔?后悔再度看到了我?抑或……你在后悔,当初救了我?!”叶长殊从流光幔帘步出,长发飘散,邪魅血腥,眸子却很是受伤。
司命心机深重,睥睨凡人性命,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数十年来,朝代更迭频繁,百姓生灵涂炭。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单枪匹马夜闯兰亭阁,打算刺杀司命,一时不慎,误中司命那奸诈小人请君入瓮之计,赔了夫人又折兵,身受重伤倒在雪地之中,若非祭月的出现,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一生一世怕是夙愿难全,空留遗憾,又何来如今的堕伽蓝。
“我若知道你是堕伽蓝的尊主,那会子,我会杀了你!”许是强烈的阴冷气势逼人,祭月漾着冷冽的笑意,手上长剑愣是将他逼停在三尺之外,锋利抬眸,却又心有不忍。
叶长殊微微一顿,却在下一瞬间笑出泪花,“这可不成。杀了我,你岂不是要守寡了!”
祭月眉毛挑了挑,长剑感应主人杀意,周身潋滟光华,亟待杀戮洗礼。
叶长殊退后一步,绕过剑光,甩袖撤去烛光阵,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