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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萱也跟着笑了一下。这个孩子活泼得不是时候，就要开席了才来闹腾。文萱觉得自己疼得都要冒出冷汗了，连忙拿着丝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还好今天出来没有用胭脂，只扑了点点的海棠花膏脂算是给脸上添颜色，不然这会儿抹去了脂粉，就要像陈氏那样补妆了。
“娘娘脸色有点苍白，可是身子不爽利？”陈氏趁机凑上来关切地问道。
文萱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闻久了让她有点晕眩的感觉，便强撑着摇摇头：“本宫无事。”说罢就拿着丝帕掩住口鼻，这才觉得舒爽了不少。
陈氏无趣，只好笑了笑，跟旁边的人继续聊天。
“太后动身了，我们也走吧。”敏嫔看到康熙扶着太后走下来，便道，“碧玺，扶好你家主子。”
碧玺连忙上前。文萱把右手递给碧玺，借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腰刚刚挺直，就觉得身体内部似乎发出了一阵声响，肚子跟腿脚都抽痛起来，不由得用力抓住了碧玺的手臂。
“主子怎么了？”碧玺感觉到文萱的力气后连忙低声问道。
文萱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汗珠汇成汗水滴落下来，嘴唇咬得紧紧的。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文萱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疼……”
敏嫔也过来扶着，只见文萱紧紧咬着牙，唇色已经疼得发白了。敏嫔也顾不得什么，查看了一下，发现文萱那条碧青色的裤子有一摊深色的液体晕开，便知道是羊水破了，连忙叫太监去叫太医来。
康熙和太后那边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连忙叫了李德全过来查看。一听说文萱羊水破了，太后叫人赶紧收拾一间偏殿来，又叫热扶着文萱进去，等到太医来的时候，那些接生嬷嬷已经叫人烧热水了。
出了这么一件事，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吃东西。康熙和太后端坐高位，默默等着太医诊断的结果。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给诸位娘娘请安。”秦太医从偏殿里出来，请安后才说道：“顺妃娘娘是动了胎气，眼下就要生产了。”
“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你们不是说她如今脉象平和的吗？”康熙语气低沉。
“娘娘胎像原来是十分稳固的，但微臣刚刚把过脉，发现娘娘血气不稳，只怕是进了一些活血的东西，以致胎气不稳。”
秦太医回道。
“可刚刚臣妾与顺妃娘娘一直在一起聊天，并未见娘娘服食过什么东西。”敏嫔回道，“而且太后已经吩咐过宫女，给娘娘上的东西都是适合孕妇用的。”
“臣妾也在娘娘身边，也未见娘娘用过何物。”陈氏上前行了一礼，跟着娇滴滴地说道。
秦太医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鼻子动了动，上前问道：“请恕微臣失礼，请问这位娘娘，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康熙把目光转了过来，直直地盯着陈氏。
陈氏打了个哆嗦，委屈地回道：“臣妾并没有用什么香料……”
“陈答应身上的香，是她的胭脂焕发出来的。”敏嫔灵机一动，道，“可是那脂粉有什么问题？”说罢就让伺候陈氏的宫女把那盒脂粉拿出来。
秦太医接过来打开一看，捻了一点出来用力嗅了嗅，才拱手对康熙道：“回皇上，此脂粉大概就是引起顺妃娘娘早产的元凶。”
“你胡说！”陈氏怕了，危害皇嗣可是大罪。她连忙为自己辩解：“这盒脂粉是臣妾从娘家带进来的，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请皇上明鉴！”
“这脂粉寻常时候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绝对不能近有孕之人的身边。”秦太医道，“脂粉里都是些寻常的东西，独独有一种香料，为番红花的花蕊。此物自前朝从西域传进以后就一直作为香料跟药材应用于宫中，因几千朵花才能提取一点，所以极其珍贵，寻常人家只怕也是用不上的。番红花具有活血之效，少量使用可以活血养颜，多量使用则会破血消瘀，因而孕妇是万万不能接触的。刚刚娘娘是在顺妃娘娘身边的，又用了此香，只怕顺妃娘娘已经吸了不少进入体内了。”
陈氏一凛，低着头低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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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宁寿宫里沉寂一片；只有陈氏的哭泣声在徘徊。康熙闭着眼思索了片刻，叫李德全找来几个粗壮的嬷嬷把陈氏带走，暂时关在启祥宫后殿。陈氏还想求情，还好身后的嬷嬷一把捂住她的嘴，死命拉着她把她拖走。
秦太医已经去了偏殿候着，以备不时只需。
佟贵妃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上前劝说：“皇上、太后，顺妃生产只怕还需要时间呢；不如先叫大家散了吧。”
“嗯。”太后也没心情跟宫妃们说话了，挥挥手就让她们都各回各宫；不过她还是记得端静公主的，便道：“端静难得进宫一次，先去看看你额娘。今晚也别急着出宫了；在哀家这里住一晚吧。”
“是。”众人散去，佟贵妃则留下来继续陪伴，“皇上和太后还没进膳呢，不如叫人送来晚膳吧。皇上龙体要紧，要是顺妃知道皇上为她而不饮不食，只怕她也是不安心的。”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太后也跟着劝说。
康熙点点头。佟贵妃忙叫人张罗些清淡的菜色来，又叫人准备好参汤跟粥品送去偏殿，才走下来陪着康熙跟太后一起吃饭。其实佟贵妃琢磨着，康熙今天生日遇上这么一件事，再吃些大鱼大肉只怕更坏心情，倒不如叫人做些清粥小菜的，再叫人送些去产房，倒也显得自己懂事贤惠。
等用过膳，偏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出来。太后忍不住叫人探了又探，都只说会是顺产。太后毕竟老了，也熬不了这么晚，最后还是康熙把她劝回寝殿休息，只说一有消息就会找人告知她。
到了亥时四刻，佟贵妃正想劝康熙回乾清宫时，秦太医并一个接生嬷嬷出来了，接生嬷嬷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
“恭喜皇上，顺妃娘娘生下一个小公主。”接生嬷嬷道喜。
“把孩子抱上来给朕看看。”康熙脸上终于浮现出微笑。
接生嬷嬷连忙上前，把手中的襁褓递了过去。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又红又皱，因为是早产的所以也特别小，康熙忍不住接过来抱了抱，还好不算轻。
“顺妃跟小公主身体如何？”佟贵妃见康熙只顾着抱着小女儿，便代替他向秦太医问。
“顺妃娘娘跟小公主都身体安康。”秦太医回道，“只是小公主毕竟是早产，这段时间还是得好生养着；顺妃娘娘此番生产后有点出血，虽然已经止了，但到底消耗了元气，微臣想着，以后顺妃娘娘只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也罢，她身子本就不好。”宫里能生孩子的女人并不少，康熙也不缺文萱这一个。叫接生嬷嬷把孩子抱回文
萱那里，康熙边说：“宫里的好药多着，你尽管用便是。”
“微臣遵旨。”秦太医退了出去。
“臣妾恭喜皇上得一个与自己同日出生的小公主。”佟贵妃见太医都下去了便走上前凑趣，“只是今儿天色已晚，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不若先回去休息吧。顺妃这边臣妾会让嬷嬷一直照顾着，顺妃身边的人臣妾也会叫过来服侍她。”
佟贵妃不说康熙都忘了，这个小女儿跟自己还是同日生日的。康子子女众多，唯独这个孩子最有福气，跟他同日生辰，也不由得龙心大悦，见佟贵妃笑语晏晏地跟他说着话，心中欢喜，便道：“你随朕一起走吧，朕今晚就去你宫里歇着了。”
佟贵妃心喜，一半羞涩一半欢喜地随着康熙的龙辇回到承乾宫。
文萱在睡梦中昏昏沉沉了好久，她只记得在巨痛之中自己的□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其余的就再也没有印象了。这段时间她可以听到高嬷嬷和碧玺霓裳说话的声音，可以咽下她们喂给她的鸡汤、药汁和清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等到能张开眼的时候，文萱已经被抬回了启祥宫里面。
“主子终于醒了，真是佛祖保佑了。”高嬷嬷连忙上前扶起文萱，往她背后堆了软软的靠枕，又扭了一条帕子帮文萱擦了擦脸，“主子都睡了好些天了。霓裳，叫乳母把小公主抱进来！”最后一句明显点中了文萱的心思。
乳母抱着大红襁褓进来的时候，文萱已经服下了一直炖着的参汤和冰糖燕窝羹，又叫人帮她擦了擦双手跟耳后的皮肤，这才接过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女婴在这几天里逐渐长开了，原本红皱的皮肤慢慢变光滑，也不再是刚出生时那样的红黑，皮肤也逐渐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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