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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起来吧。”
他抬起头,我这时才发现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汉子,留着三寸长的花白胡须,面容憔悴,双手粗糙有茧,脸上布满皱纹。
我生出怜悯之心,他们只想吃饱饭而已,并无大错,我若降罪于他,只会惹来更大的乱子,想到这里,我和颜悦色道:“你叫江知秋,家住哪里,做什么的?”
他不敢抬头,恭恭敬敬道:“回太子妃,小人是楚州人,学了一门手艺,在家乡修桥铺路,金人打过来,小人只好携家带口出来逃难,听说建康城太子殿下仁慈,收容难民,发放土地粮食,小人就跟着来了。”
我叹道:“既然如此,为何煽动百姓暴乱?”
他立刻砰砰砰地叩头,眼中含泪道:“太子妃,小人只是想和大家伙一起到府衙问问真大人,为何我们的口粮日渐短少,从前岳大人在时,一天两顿稀的,一顿干的,全家老小都能吃饱,如今三顿都是稀的,米汤能照见人影,家里的孩子饿的直哭,小人也是出于无奈,请太子妃明查。”
我哼了一声:“你聚众闹事,扣押朝廷官员,犯的是死罪,你可明白?”
他语气
悲痛:“只要太子妃查明实情,还百姓一个公道,让家里的孩子有口饱饭吃,小人死而无怨。”
我道:“好,你先把真大人放下来,我自会查情事实,还你们公道。”
他叩头道:“谢太子妃。”
我看着他回到人群中,说了几句什么,难民迅速退到两旁,让开一条道容我的马车驶到府衙阶下,我下了马车,早有人把真德秀放了下来,孟珙等人迅速列队在我身前警戒,我坐在贾似道摆好的椅子上,喝令护卫把真德秀押过来。
真德秀跪在我面前,面如土色,身子如筛糠一般。
我隔着面纱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真德秀道:“是……是这些难民……。”
我抬手止住他:“不要说难民,本宫只问你,这些天难民的口粮是谁负责发放?”
真德秀答道:“是……是小吏丰子能经手。”
我道:“带丰子能。”
护卫迅速押来一个青衣小吏,按在阶下,我道:“是你为难民分发口粮?”
丰子能颤声道:“正是小人。”
我喝道:“好你个丰子能,竟敢私吞朝廷赈济难民的口粮,依律当斩,来人,将他推下去,砍头示众。”
丰子能大惊:“太子妃,太子妃,小人是冤枉的啊,是……是真大人他……。”
真德秀厉声叫道:“住口,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本官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吃了豹子胆,瞒着本官私吞粮款,罪有应得。”
丰子能愣愣地看着他,护卫拖着他的胳膊下去,不一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呈上来,我不愿看,扭头吩咐贾似道:“挂起来示众,告诉那些官吏,以后谁敢私吞粮款,欺压难民,此人就是榜样。”
真德秀愣愣地跪在那里,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我斥道:“真德秀,你对属下管教不严,险些酿成大祸,本宫今日就夺了你的大印,罚你三年俸禄捐给难民,回去闭门思过。”
真德秀五体伏地向我叩头:“谢太子妃,谢太子妃。”
我举目望向那些文武官员,其中一个蓄山羊胡的,我印象很深,上次接风宴,他坐在七爷身旁,该是建康城仅次于七爷的官员,我朝他招手:“这位大人过来说话。”
他受宠若惊,迅速挪动胖胖的身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向我跪下道:“下官秦寿,给太子妃请安。”
我示意贾似道把大印拿过来,亲自授给他:“这块大印由你暂时掌管。”
秦寿张口结舌地望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跪下,举起大印道:“下官自知才德平庸,不敢受此大印。”
“好了好了,只是要你暂时处理建康府的日常事务,我限你三日内把克扣难民的口粮尽数发给难民,新来的难民也由你全权安置,太子殿下
回来,自会另行处置,你不必如此惶恐。”
秦寿只得喏喏,勉强接了大印,如今谁都知道这印是块烫手的山芋,我交给他,只是觉得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而已。
此时难民见我怒斩丰子能,又承诺发还粮食,一时群情激动,纷纷下跪叩头,口呼:“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沉下脸:“江知秋,跪下。”
江知秋立刻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倒在地。
我道:“事情已经查清,丰子能贪污粮款,就地正法,而你身为难民的首领,挑唆难民扰乱治安,围攻府衙,污辱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念在你事出有因,其情可悯,姑且从轻处罚,来人,将他押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江知秋眼含热泪,叩头道:“小人甘愿受罚。”
我站起身,贾似道大声喊道:“太子妃起驾回府。”
第二日,孟珙前来向我辞行,我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应道:“是,人手也齐了,马上启程。”
我点点头:“好,一路小心。”
他喏了一声,没有马上走。
我道:“还有事?”
他抬眼看我左右侍立的贾似道和鸣玉,我笑道:“孟将军,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直说。”
孟珙稍稍迟疑,开口道:“其实克扣钱粮之事是真德秀所为,丰子能是代人受过。”
我轻叹一声:“我知道。”
孟珙面露惊异之色:“太子妃既然知道,为何枉杀丰子能?”
我道:“孟将军,真大人是太子殿下的恩师,殿下临行把建康城交给真大人,对他十分信任,若太子殿下得知本宫当众斩杀恩师,难免有所误会,他如今身在前线,每一步关系几十万人的生死存亡,金人很快就会停战议和,倘若因此事影响太子的决断,本宫罪莫大焉,只好借丰子能的人头平息事端,他的家人,我会派人照顾。”
孟珙听得连连点头,向我拱手道:“太子妃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孟某佩服。不过,孟某还有一事不明,太子妃因何推断金人很快会停战议和?”
我命贾似道展开一张军用地图,指着上面道:“如今金军正在西部抵御蒙古大军入侵,本该与我朝议和,他却分兵两路,南下攻我襄阳,襄阳城久攻未下,又被太子殿下的援军从后面夹攻,境内的李全杨妙真部虎视眈眈,西部又极需兵力支援,你觉得他们还能支持多久。”
孟珙恍然道:“太子妃言之有理,只是他们为何迟迟不肯撤军?”
我道:“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想在谈判桌上多争些筹码,只要襄阳城坚守不破,和谈之日就在眼前。”
孟珙一揖到地:“听太子妃一席话,令末将茅塞顿开,末将告辞。”
☆、宋金和议
前线传来消息,金国撤军,襄阳之围已解,太子要回建康了。
车马到的时候,已是黄昏,几个月的别离,太子的容颜憔悴不少,征尘满面,略显疲惫,只有那双深沉的眸子在看到我的时候微微波动。
我率领众人行礼:“恭迎泾王皇太子殿下凯旋归来,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朗声一笑,跃身下马,亲自扶我:“本王不在建康之日,爱妃辛苦了,请起。”
身后贾氏轻唤一声:“殿下。”几步越过我,迫不及待地扑入太子怀中,久别重逢,积蓄了满腹相思,未及倾诉,眼中已是珠泪滚滚。
史明珠低着头,握着手里的帕子,神情漠然。
其他人都识趣地望向别处。
我慢慢退到身后,抬眸,太子的目光越过贾氏,正看着我,我低下头,默默无语。
太子的人招我议事,我赶到正厅,人已到齐了。
我发现真德秀也在,正在奏事,我看了他一眼,走到太子身边坐下,他尴尬地停住。
沉默片刻,孟珙站起身道:“此事事关太子妃,真大人何妨直言。”
真德秀尴尬地咳了几声,看向太子,太子微微颔首。
真德秀这才开口,原来,朝廷圣旨到,金人答应议和,条件是由我和太子担任宋国使臣,和他们签订和议。
堂上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大多数官员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太子扭头看向我:“你意下如何?”
“臣妾愿随殿下一同赴京。”我道。
他点点头,转过身宣布:“本王决定携爱妃即刻启程,建康事务交由真大人和秦大人共同执掌。”
真德秀和秦寿一起跪下呼道:“臣等为泾王皇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经过一番跋涉,我们平安到达临安,杨皇后亲热地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