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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倒吸口了气,黑瞋瞋的眸子飞快闪过很多复杂的情感,万般滋味在心头。一个女人,敢为天下先,毅然顶住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一人一骑,从烟柳繁华的紫禁城来到这病邪横生的生死之地。一路的风吹雨打,一路的日晒雨淋,而她却不过是个闺阁弱质,焉能承受的住这一路的辛苦,一路的艰难?可她,却独独撑了下来。
见他家爷面上有动容之色,苏培盛相机将路上的事细细说了来,说那张佳主子如何要求骑马而来,日夜兼程赶路如何的辛苦,如何的不眠不休甚至连吃饭都是靠他苦苦哀求,到了行宫又是如何的迫不及待的要见爷,如何的推开他递来的面巾,见了爷模样清减又是如何的难受,又是如何的精心伺候爷等等云云。
听到最后四爷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只是怔怔的想着,她一个女人,骑着一匹马,日晒雨淋不眠不休的撑下来,拼尽力气撑下来见他,满心满念的就是来见他……脑海中不由得就勾勒着那时的场景,一个女人,一匹马,满身疲惫,满心焦灼……
想起见到他醒来时她那满满荡漾着欢喜的眸子,再想起他的冷目以对时她眸里慢慢黯淡的神色,四爷心里就有些闷的难受,就如下雨前的天气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满腔真心满腔欢喜换来的却是横眉冷对……四爷有些不敢去想她是否在伤心,不敢去想她刚出去是否是躲在某处哭去了……
平生第一次,四爷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类似后悔,愧疚之情。
明明想好了,那事先放一放,等心情平复了再仔细询问一番,可怎么临了终了,见了她还是忍不住要冲她撒火?从甲板缝隙将纸条抽/出,四爷叹口气将纸条撕了个粉碎,哪怕是为了她待他的这份心,这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苏培盛,你快着人去找找,看她跑哪去了?找到她,就跟她说,爷不做计较了。告诉她天不早了,让她回来跟爷一块用早膳。”
苏培盛立马颠颠去找,没过一会就得了消息,说行宫里的奴才见着张佳主子往马房哪里去了。
苏培盛一听不妙,往马房里走,这,这是要闹那般?离家出走?
立刻马不停蹄的撒腿就往马房里冲,赶到马房,看马的奴才苦着脸说,来的太晚了,早在一刻钟前,那张佳主子就牵着马离开了。等他火烧屁/股的赶到守门处,人家说,张佳主子已经骑马离开行宫了,说是四爷大好,要急着赶回去给福晋报喜,给皇上太后德妃娘娘报喜。
苏培盛一听腿都软了,知道这事糟了,一边秘密令人去追,一边跳着高的回去报给他家爷听。
果不其然,四爷一听,脸色都变了。
苏培盛试探的唤了声:“爷?”
四爷深吸口气,半垂了眼皮,指腹开始摩挲着手腕的佛珠。片刻,沉声道:“人务必给爷追回来,才过来伺候一日功夫就急不可耐的往京城赶,她这是不想要命了吗?让皇阿玛他们怎么想?追回来时去药房多买些药,对外就说爷这里少几味药引,她焦急就出去给爷买去了。至于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奴才……”
苏培盛有些为难:“有几个倒是棘手……”
四爷眼皮撩起,声音愈发的淡:“这恶疾横行的行宫,死几个主子都是常事,更何况个奴才?”
苏培盛心领神会,心里稍作勾勒一番,就忙照四爷的指示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问题解惑:
1,大阿哥在背面用米汤写字,写的是恨不相逢四个字。在前头71章时,张子清拿到大阿哥的平安符时,见到前面那七个字后,她感觉纸笺背后也有字,就将纸笺靠近了烛光,在烛光下才能看清背后的字。
2、清朝的樊梨花,额,爷的意思是清朝版的樊梨花
3、至于平安符和纸笺分开科不科学这一问题,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咳,也许有一日张子清心血来潮又将大阿哥给她的东西翻出来看了看额
4、关于爷有没有类似四爷般被人搬尸的经历,咳,才不告诉你们哩
5、最后关于张子清的感情问题,只能说这是位感情粗线条且没心没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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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四爷面前撂了脸子;头也不回的走的何其潇洒无畏;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就灰溜溜的被四爷的人马给追赶了回来;张子清觉得很没面子;难得硬气一回;到头来却又灰溜溜的夹着个尾巴被逮回来;岂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明摆着告诉世人她的这次硬气是个笑话?
尤其看到四爷的那几个班底带她回去之前还特意到药铺溜了一圈,提着一包包的药材特意从那些守门的侍卫眼前走过,张子清的心里就更不得劲了;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四爷那副淡讽的神情——你张子清不是能耐吗?犯了错还不是得爷来给你擦屁/股。
等张子清被那苏培盛死活拽进寝殿的时候;四爷已经披着褂子候在餐桌前,见张子清回来;脸上一直僵硬的线条微微放缓了些。眼神从张子清那张从进寝殿就一直扭过一旁的脸上扫过,四爷垂了眼瞟了下桌上滴答滴答轻响着的西洋表,手抵唇咳嗽了好几声后,清清嗓子道:“上饭吧。”
闻言张子清倒是小小愣了下,下意识看看外头天色,早食已过,将近日禺,难不成这会子吃的是早午饭?
察言观色的苏培盛当即就明了张子清此刻所想为何,精神顿时一个抖擞,见缝插针的就为他家爷加分:“张佳主子,咱爷一直在等您回来一块用膳呢。奴才前头不知劝过多少回了,爷的身体刚有起色,哪经得起这般来回折腾?可爷心挂着张佳主子您,非要拖着病体起身,硬是滴水未进要等张佳主子您回来……”
四爷咳嗽了几声,手拽着褂子裹紧了些,眼神寡淡的扫过苏培盛,道:“多嘴的奴才,还不快滚出去布置饭菜。”
苏培盛利索的打了个千,朗声道:“嗻。”
苏培盛退下后,张子清别扭的挨到桌前坐下,选的座位自然离那四爷远远的。
四爷就这么瞅着她肩膀一扭就背对着他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兀自生着闷气,双手交握搭在腹前下巴微抬小嘴紧抿,就宛如副闹脾气的小斑鸠般的模样,倒是令人稀罕的打紧。不由的,四爷就忍不住拿眼多瞄了两下。
“咳,帮爷看看几点了。”
从坐下来张子清就将脸扭过了一边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她想着四爷那般傲娇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先搭理她的,而他也休想让她在此次事件中低头。冷战的不宣之秘,谁先开口谁就是甘拜下风的那位,战败的那位,所以此刻冷不丁听到四爷开口先纡尊降贵的跟她讲话,张子清还当真愣了那么一下。
她可以得瑟的理解为四大爷这是向她低头了吗?
张子清也不是那般爱拿腔作调的人,既然人家都先她一步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了,她若再拿捏着,那就是做作了。
清清嗓子,磨蹭的扭过身子,张子清使劲的伸长了脖子往那怀表所在的方位瞅去,只一眼就瞅了个清楚,故作自然的道了声:“八点四十五分了。”又将伸长的脖子慢慢收了回来。后来又顿了顿,想了会又若无其事的将前头不正常扭转的身子给扭正了。双手交握端坐在餐桌前,侧对着四爷,目视前方安静的等待着上饭。
见面前这位终于不别扭了,四爷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再挑拨着这只小斑鸠炸毛。
因着要顾及着四爷的身子,所以早膳皆是清淡为主。好在张子清也不会去挑剔饭菜,一顿饭,两人倒是吃的相安无事。
等用完了膳,四爷因着他那孱弱的病体自然要去躺着歇着,而张子清一想到前头在这位面前狠狠撂了脸子,再面对四爷时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所以一用完了膳她就想溜,万分不愿意再在这位跟前晃一秒钟。
“去哪呢?”
张子清才一转身,四爷就在后头紧追不舍的发问,张子清低咒了声这个阴魂不散滴,却也只能回头做忧心状的道:“这不是担心着那几位尚病着的妹妹们,每每想起宿夜难寐,所以就想着去探望一下,略尽些绵力。”
四爷闻罢,心里嗤之以鼻,平日里恨不得能对他的那些个女人退避三舍,这会子却说什么担心,骗鬼呢这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等听她讲完了,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才不紧不慢道:“难为你有这份心了。不过御医说武氏她们几个需要静养,怕是旁人打扰不得。”
张子清滞了半会,转而轻快道:“爷说的是,倒是妾思虑不周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