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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一阵狂喜涌来,她觉着若真能如此,自己不用再在此处煎熬了。在这个世界待了快两年了,她时常会想起父母,思乡之情非游子不能体会,而自己的失踪,会给年迈的双亲带来多大的打击她更不敢想,唯有早日回去,才能让二老放心。
只是短短的几息,赵相如便已想了许多。在这身败名裂总好过守着好名声却一辈子也回不去,她低着头不发一语,却已暗下决心,成与不成,只在这一念之间。
赵奢见她垂眸,便知她在思考,也不打扰,静静地看了会儿,等待她的决定。
只见赵相如突然一笑,嫣然无方,倒让赵奢看得心头震动不已。她道:“赵将军说得倒好,当真是仰慕本宫——还是想借本宫的手,窃取赵国?!”
说到最后,赵相如声音渐渐冷硬起来,赵奢也不怕她质问,“王后倒真是多心了,微臣即便窃国,又如何能统辖号令?平原君与廉将军又如何肯坐以待毙?必是要扶植太子的。”
他又凑近赵相如,在她耳边悄声道:“微臣所求,不过王后一人耳。”
吐字的气息喷在赵相如嫩白敏感的耳朵上,她觉得微痒,霎时红了耳朵,下意识的缩了缩。
赵奢见调戏得差不多了,笑得像个狐狸似的收了手。赵相如等平静地差不多了,才看着赵奢的眼睛,唯一颔首,接受了他的条件。
其实此刻赵奢还是比较高兴的,虽然他的目的并非是王后,但是这个女人也是自己感兴趣的,算是垂涎过一阵子,眼见到手,自然心情大好。
而赵相如则在想着既然答应了赵奢,两人的结盟应当更加巩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也该好好筹划如何利用这个人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赵相如只让赵奢先做出些举动来表明心意,赵奢应下,这才散去。
赵相如走出帐外,不远处庞澈似已等了许久,见她出来,立即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庞澈,随我去狼军看看。”
“诺。”
跨上马,赵相如拉着缰绳拽着马头转向道:“你可觉得狼军人数太少?”
庞澈面无表情:“若做私兵已然足够,若做军队,自是太少。”
“可否再补充些人?”
“若从军队中调取,恐怕不行。上次选取是有大王恩准,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赵相如点头,“确实,从军卒中选取狼军士兵虽可免去基础训练,但论拼杀果敢仍有不足。不如从各地孤儿中挑选一部分,从幼时进行训练,你看如何?”
过去
庞澈不知怎的,突然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娘,为何我不能像二虎一样用手抓饭?”幼年的庞澈总是有很多疑惑,他不明白为何别人家的孩子就可以用手抓饭,而他有样学样却总被母亲训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学习那些无用的礼仪:和母亲一起吃着寡淡的菜汤却还要坐得笔直,用小木勺一点一点往嘴里送,而且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很想把碗端起来一股脑喝下去,因为他真的饿极了,可是他知道这么做母亲一定会狠狠教训他,而且母亲那碗菜汤,里面几乎没有菜叶。
庞澈小时候面黄肌瘦的,只是个子倒是很高。吃不饱的时候总会和隔壁家的二虎、咬脐、黑丫一块摸去附近山上找野果。他们吃过野生的草莓、桑果、枣子,但凡能塞入嘴的,都被他们吃过。他记得最好吃的是“黄姑娘”,剥开外层天然生成的薄膜,里面是一颗黄色的圆形浆果,酸酸甜甜,是他童年最爱的美味。他也曾吃过未成熟的核桃,一口咬下去涩到发苦,再吐已经来不及了,那苦涩的汁液顺着舌头一直流到喉咙里,至今仍然记得。母亲一人支撑着两个人的生活,辛苦劳作,不分昼夜,却还总是食不果腹。
印象中,庞澈隐约记得他家不是一开始便这样贫困,仿佛曾富裕过一阵,慢慢才开始变卖东西的。他也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脑海里恍惚有一个男人的影子,曾经抱过自己。
尽管如此,他已经很庆幸,自己不是奴隶出身,他曾经见过封地贵族的奴隶,那些人即便劳作到死,口粮也只有可怜的一点点,瘦得皮包骨头,却要被人用鞭子抽着从早做到晚。庞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虽然也会吃不饱,但至少是自由的。
他有时会问起母亲,自己的父亲在哪,母亲总是不回答,有时也会暗自垂泪,她会用衣袖盖住手背小心擦拭着眼泪,庞澈觉得那样的动作很是温婉柔美,他第一次在脑中蹦出高贵这个词,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与二虎、黑丫他们的娘是不一样的。
母亲总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严格要求自己,等稍微大了点,她便白天耕种、采桑、喂蚕、纺织,傍晚教习自己认字。
庞澈万万没有想到,身在乡野的母亲竟然识字,她会用树枝在沙地上刻画,然后告诉自己这个字代表的含义。庞澈初时贪玩,有次傍晚临习字前背着母亲与小伙伴们去了山上玩,直到天黑才下山。母亲气急了,便拿树枝抽打他,为了怕打坏仅有的几件衣服,母亲把上衣掀开,猛抽他的背部。树枝极细,打起来十分疼,他也没敢叫出声,怕被隔壁的二虎听见笑话他。每抽一下,背上就会多一道伤痕,叠加在一起纵横交错,打到最后只听见树枝“忽忽”的风声,不一会儿母亲便将树枝丢在地上,坐在地上抽泣起来,慢慢哭声越来越大,伤心欲绝。
庞澈觉得手足无措,他觉得母亲被自己气哭了,他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讷讷地站在原地不动。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傍晚跑出去玩过,很认真的跟母亲习字,背诵经文,直到某日母亲从家里的陶罐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卷竹简,已经识字的庞澈看着卷首写了四个字,可其中前两个字却被人为刮去,余下的两个字是“兵法”。
母亲别的都没说,只要自己好好记诵这部兵法。
庞澈不敢有违,他天资聪颖,很快便记熟了,却没有机会将其付诸实践。等他十来岁时,母亲病重,将他招至床前,弥留之际,告诉了他的身世。
为何他母亲总是教习他贵族的礼仪,为何母亲教他习字,为何家里曾经富裕,为何有那本兵法。
原来如是。
庞澈埋葬了母亲后进入赵军,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凭借的完全是实力。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会忽然想起过去的这些。兴许是王后的那句“孤儿”吧。过去自己活着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那本兵法,证明家族的荣光。
现在呢?
庞澈看着身前骑马的鹅黄身影,目光温柔。现在多了一个更想让自己保护的人吧。
他拂去思绪,夹紧马腹,飞快向前奔去。
到野台住了一宿,第二日赵相如嫌曲裾深衣走动不便,立即换了胡服,还召来蔺羊帮她化成蔺相如。
“蔺羊,本宫还有一事要吩咐你去做。”
“王后请吩咐。”蔺羊放下手上的活计跪下道。
“你在特务营找几个得力的,伪装后去盯着赵奢,看他平时做什么,和哪些人往来。”
“诺。”蔺羊起身,继续俯身给赵相如上妆,轻声问道:“只是不知王后为何要盯着赵将军?”
“我总不放心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人看不透。用人不疑,我要用他,只能先查查底细,也好教自己放心。”
“末将明白。”
“记住,切不可教人发现了,派去盯梢的人必要你信得过的,口风严的,身上不要带着任何可以暴露身份的东西。”
“诺。”
“这件事你直接对我负责,不用向任何人禀报,尤其是许历。步兵训练的事就交由许历,想他也分不开身来管你。”
“诺。”
蔺羊刚退下,小春就端着茶盏进来了,她也是刚从丛台坐马车到达,纳闷道:“王后身在野台,为何还要扮装成蔺相如?”
赵相如笑道:“你不知道,士兵们对我的多是敬畏,而非亲近。虽然我蔺相如的装扮他们也见过,但若是以此装扮出现,必是比王后的样貌出现更容易让他们放下心防。”
小春听完笑道:“王后的心思缜密,奴婢越发看不懂了。”
赵相如笑她自谦,想了会儿又道:“这几日我可能会去外面转转,你在野台打理就好,不用跟着了。”
“王后可是嫌奴婢粗笨伺候的不好?事事都不带上奴婢,”小春嘟着嘴,做出一副伤心模样,“教奴婢情何以堪,不如打发了奴婢——”
赵相如知她打趣,也不理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只板着脸道:“看来你是大了,想出宫嫁人了,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