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侯扒拉完陶碗中的最后一根青菜,放下碗筷,趁人不备,给徒儿丢个眼色,然后自己伸个懒腰站起来说要出去如厕。
容笑会意,把儿子塞进他爹的怀里,努努嘴:“我回房整理行李,你看好嬗儿,但是不许再欺负他让他哭!”
转头又吩咐,“式鸾,你昨天累了一夜,现在继续吃饭,不准跟来。”
霍去病愤愤然横她一眼却无可奈何,只好搂紧霍嬗柔声哄了起来,还不住用筷子尖东指西指厅内的摆设,试图教孩子说话。
漂亮娃娃此时套上了式鸾连夜做好的小衣裳,衬得粉雕玉琢的,浑身还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倚在爹爹怀里学得挺认真,依依呀呀不住口地乱叫,只可惜没一个字念对,逗得他爹吭哧吭哧笑弯了腰,手里的一双筷子掉了又掉。
式鸾没想到一向傲慢无礼的冠军侯会这样喜欢小孩,儿子在手就乐得嘴都歪了,一点也不懂得矜持为何物。
遂边侧身吃饭,边不屑偷瞄他爷俩。
越瞧那一大一小,越觉五官眉眼极像,虽然一个有牙一个没牙,但仔细辨别,根本就是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此一顿饭下来,对某男的敌意也就减了几分。
而后帮老板娘收拾碗筷时,又唉声叹气很是痛苦,深觉自己背叛了太子,不再是个忠仆。
式鸾和霍氏父子各忙各的,就没发现那师徒两个的鬼祟小动作。
却说夏侯走到后院,见无人留意
,一个纵身从窗口跃进容笑和霍去病的房间。
容笑阖拢房门,悄声问:“昨夜乱糟糟的,没机会跟师父讲话——您去了王宫那么久,可听见了什么消息?”
夏侯负手踱步,扬着一张俊脸,一头墨发长及腰间:“淮南探子来报,说长安已派出一队五千人的汉军急行,要捉拿太子回未央宫问罪。你可知那领军之人是谁?”
容笑纳闷师父何发此问,汉军中将领甚多,她怎知领军何人?莫非……此人,她亦熟识?
夏侯冷冷一笑:“那人和你,还有霍去病,曾同居一帐啊,容甲员!”
容笑怔了一怔,骇然低呼:“师父,你莫不是在说——李广利?怎么会?怎么会!”
李广利此人已几乎被她淡忘了四年,怎么也想不到他阴魂不散,又突然冒了出来。
夏侯唇带蔑笑:“怎么不会!他亲生弟弟李延年现下正受皇帝荣宠,随随便便给哥哥求个军职,又算得什么!此次前来淮南,李广利似乎料定了刘迁不敢反抗,故此轻装而来,日夜急行,并无辎重粮草随军,可见其志在必得的决心和对淮南王族的轻视。眼见不日便要抵达寿春了!”
容笑蹙眉沉思:“若真的只是捉拿太子,责其欺君之罪,陛下怎会派出五千人马之多?只派小队军使也就够了。除非,他想斩草除根,趁此灭去整个淮南国!”
夏侯有些吃惊:“五千人马想灭一国?这未免太儿戏了!更何况淮南王族占尽地利人和,李广利又从未领军打仗过,如何能胜?岂非前来白白送死!”
容笑望向窗外,眼神阴冷:“师父,你有所不知,我猜这正是陛下的险恶用心!我太了解他那个人了!汉室灭绝诸侯国的计划由来已久,所缺乏的,不过是个‘师出有名’罢了!此次李广利出使,从表面看来,是陛下对李延年那阉人宠幸垂青爱屋及乌,实则就是要李广利乃至这五千军士前来送死。若淮南王按兵不动,开城门献出太子刘迁,此事还则罢了;若他们起兵相抗,阻挡汉军,陛下定会以此为借口派重兵来袭,彻底诛灭淮南王族!而且,淮南之罪恐怕只是汉庭铲除诸侯国的契机,以我之见,陛下今年是不会出兵攻打匈奴的,去病怕是要空等一年了。”
夏侯如醍醐灌顶:“这么说来,刘安一族唯一的活路便是将刘迁捆绑送出?刘安号称是大汉最有智谋的贤王,他应该算得清这笔账。”
容笑忧心忡忡道:“淮南王有智谋懂心计不假,然而他不了解李广利其人。那个人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当
年在期门军中,太子为了我的事曾大大地羞辱过他,以他之为人,如何不恨?此次若是困住太子,他定会趾高气昂做出羞辱淮南王族之事!一个男人再有理智,若是见了心爱的儿子受人百般羞辱,也绝对不会冷静自持的!更何况王后荼与陵翁主皆是权力欲极重的女子,心气高傲无双,若见了至亲被辱,她们定然咽不下这口气,难保不出馊主意,扰乱淮南王的判断!”
夏侯坐在床边上,伸直长腿,用指尖点点下巴,深感左右为难:“此事坏就坏在李广利那个臭小子身上,可我们又不能偷偷宰了他,因为那样一来,汉室同样可以信口雌黄,说是淮南王派人刺杀了汉军将领,下场仍是一样!”
容笑坐在旁边,用指尖点点下巴,垂首凝思:“太子藏不得,李广利杀不得,那……”
眼睛一亮,合掌笑道:“那我们杀了太子,如何?”
夏侯愣了愣,反应过来,笑得打跌:“是呵,好徒儿,你真是冰雪聪明!若是太子暴亡,他们去寻谁的晦气?这样一来,淮南国便转危为安了,除非他们寻得到更好的借口!好,咱们这就去‘杀’太子吧!哎,等等,不成不成!杀太子之前,咱们须先出城办件事!”
容笑见他神色郑重,心脏沉沉一跳:“还有何不好的消息?”
夏侯抿抿唇,粲然一笑:“恰恰相反,对你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昨夜苏非连夜入宫密报太子,说八公山上的奇花昨夜开了,转眼便可入药!”
“真的?”容笑喜不自禁,“可是那火鹤轩菱?苏胖子早答允过太子赠我良药,这下去病有救了!”
夏侯摇首道:“苏非为人狡诈,信不过的。昨夜太子在寝宫内听了这个消息,也是欢喜,还连声叫他快些备药,给你送来……”
容笑听到这里,眼眶有些发热。
在这世上,她谁都对得起,就是对不起刘迁。
所以,此次若不能救得淮南一国的性命,她至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夏侯冷眼瞧她神色,淡然续道:“谁知乐极生悲,太子讲了几句话便肺疾突发咳出血来,而后昏迷不醒,害得大半夜的淮南王夫妻还有陵翁主都不得不衣衫不整地前来看他。为师刚想趁乱离去,突听那胖子苏非禀告王爷,说八公山上的奇花为至阳之药,除了制不老仙丹之外,更是根治太子所受寒症的良方!”
容笑呼吸一紧,颤声道:“果真?”
心下慌乱,这可怎么办?
那花是要用来救霍去病的!
可是,若刘迁真的也需此药,那……
想了又想,突然记起一事:“师父,你曾用你的血屡次救我,那我们的血能不能用来救人?”
夏侯目光锐利,直刺她双眼。
一抹凄凉之色蓦然罩上他眸底:“不瞒你说,我也曾这样想过,所以在你师母性命垂危之际,给她喂了几滴我的鲜血……”
容笑的心直直地沉下去,胸口冰寒一片。
她知道此举的结果,师母死了,师父等她醒来几乎等到了天荒地老。
夏侯沉默良久,哑着嗓子道:“人妖殊途,他们的血对我们来说是至宝,我们的血对他们来说却是至毒!若想用我们的血救凡人,除非……”
容笑一把攥住他的衣袖:“除非什么?”
夏侯脸色惨白,思索半晌,突然含含糊糊道:“没什么,为师在想我的生父兴许知晓方法。不过,你也知道,他早就化成飞灰了。”
容笑失望至极,松开师父的衣袖,低头嗯了一声。
夏侯突兀地笑了笑,回到原来的话题:“说到哪里了?哦,对了,王爷当即表示,仙丹可以不炼,先救儿子要紧!”
容笑点点头,赞许道:“淮南王倒不是只想着自己,还算个好父亲。”
夏侯回忆道:“苏非却说,太子要救,炼丹一事也不会被耽搁,因为那花共开两朵,一朵炼丹,一朵救人,两全其美!”
容笑目光灼然,恍然大悟:“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先去偷一朵花来救去病,留下一朵给刘迁?他父王待他至亲,定然不会置他安危于不顾!只是,我不知那制药的方法……”
夏侯斜乜她一眼:“你也太瞧不起师父了!好歹你师母也是医术精湛,为师即便不如她,可也不算全然无用的糟老头子。天下医理,一通百通,只要那花被采来,我定能配出解药,救你那情郎的性命!”
容笑大喜,一跃起身:“如此,还等什么?咱们快些出城,去八公山!”
夏侯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