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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非勃然大怒,点着她的鼻子,口沫横飞:“你居然敢骂我胖?”
刘迁回头一瞪眼:“你本来就胖,还用得着别人骂么?要你每顿少吃两碗饭,你就是不听!上个月刚来长安那天,你还吃撑着了,连路都走不得,连累李尚要留下照顾你,还害得本殿要一个人入宫去见那个女人,险险被她给生吞了……呜呜呜,本殿自小命苦,总是被丑女人生吞活剥!”
“咳咳,太子,现下还在大街上!”容笑苦着脸劝慰,“若要哭,回到陵翁主府里再哭吧,旁人都看着呢!”
刘奇葩放下掩面的宽袖,脸上连一点水痕都没有,又笑嘻嘻道:“本殿这次来是住客栈,并非住在姐姐那里。”
容笑奇道:“陵翁主府上离未央宫和修成君府都很近哪,你为何……哦,原来你是为了躲……”
刘迁笑着朝她眨眨右眼,摆摆手:“既知道了,就不必说出来。容甲员难得下山一趟,我想请你到客栈一坐,叙叙旧,不知容甲员意下如何?”
容笑想了想,本来自己就是要离家出走的,此时正愁无处可去;兼且,过去两年来,淮南太子对自己很是关怀,自己还一直没道过谢,于情于理都不合。
于是点头答允。
刘迁大喜,示意李尚付了衣钱,几人便一齐出发,去了淮南三人组目前下榻的客栈。
走到客栈门口,抬头望望挂着蜘蛛网的招牌,容笑有些惊讶:“太子,你竟住在这样粗陋的地方?”
刘迁得意一笑:“你也没想到吧?哈哈!若非住在这样简陋的小店,我早被人给挖出来了,还能平安无事地渡过一个月么?”
容笑将马拴在客栈的马厩中,暗暗摇头。
刘迁行事如此鬼祟,真可谓“金婵猛于虎也”。
他这哪是成亲的架势?
分明是在躲债。
真是好生可怜。
霍去病每夜躲着自己,想
必也是这样的心思吧。
只不过他更可怜,太乙山上连个简陋的客栈都寻不到,所以每夜不把自己累个半死都不敢回帐。
这么想来,自己比金婵还可怕。
唉,真是人人都有笔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债啊……
四人来到刘迁的客房,胖子苏非和瘦子李尚为太子备好了热茶,便自外面关上了门,自行回房。
容笑与刘迁隔着矮几相对而坐。
看着袅袅腾起的白汽,她沉吟发问:“殿下,本来听说你这个月才能来长安,为何你上个月就到了?”
刘迁定定地端详她半晌,才慢慢捧起茶盏,递至唇边,轻抿一口,幽幽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话说得无头无尾,容笑听得一愣,随即顿悟,脸色跟着一红,嗫嚅道:“殿下……”
“我知道,你不必说。”刘迁将热茶放至桌上,正色道:“我对你的心意,便只是我对你的心意,你无须回报,更无须愧疚。这次来到长安,见你二人终于前嫌尽释,重归于好,我深感欣慰。不过,也仅此而已。容姑娘,我早就知道,自己希望你去淮南的愿望不过是空想而已,所以姑娘又何须挂怀?今日能与姑娘单独相处这一时半刻,迁已欣喜莫名,不求更多!”
容笑垂下头,纤细的指尖慢慢勾住茶盏,只觉那瓷盏热得烫手,险险握不住。
“哦,对了。我看容姑娘很是喜欢那套衣裙,便买了下来送给姑娘。此时四下无人,若是姑娘不介意,便在此地将之换上吧!迁在外面给你看门,你愿意穿多久便穿多久。在这房里,你可随意做回姑娘。出了此门,你再做太乙山的军士好啦!”
盯住刘迁暖暖的笑眼,容笑羞赧地抿抿唇:“我也不是特别想穿,只是那套衣衫做得好看。打从来了长安,三年了,我从来没穿过女子的衣裳……”
刘迁嘻嘻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又伸出手来拍拍她头顶:“明白,明白。你放心试吧。喏,那里还有面铜镜,虽照人照得不大清楚,却也勉强可用。我这就先出去了。等你换好了,若是想让我瞧一瞧,便唤我。若是不想让人瞧,便自己欣赏吧。”
容笑重重点头,挑着唇角,目送刘迁走出房门。
房门刚刚关合,容笑便想跑过去将门插插上,后来转念一想,这未免显得太小人之心了。
遂将新买的曲裾在床榻上铺平,待仔细研究明白,才将身上的军服尽数扒下。
想了一想,又把束胸布给扯落。
一层又一层套上粉嫩又优雅的新衣,容笑束好腰带,坐到铜镜前照了又照。
这套衣裳果然很配自
己。
如自己先前所想,领口开得略大,再怎么拉严,也还是会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容笑上围极为丰盈,原本领口处便遮之不住,再将腰带一束,领口开得越发厉害,竟将半个胸脯都露了出来,莹白剔透的丰盈中间,一道深深的暗影透出隐隐的香气。灿烂的光线射穿客栈的窗棱,斜斜打在她身上,映得那雪白的肌肤更像上佳的美玉,让人忍不住便想轻抚,深深的沟影更像神秘的诱惑,惹得人想用舌尖舔一口。
容笑红着脸想,将来有朝一日向霍去病托出实情,自己定要穿着这件衣衫,到时候便是他气自己隐瞒,瞧这胸口一眼,也定会分神。
正想得脸红心跳,突听客房门口有人讲话:“容笑在不在里面?”
容笑骇得一跃而起——
那、那是霍去病!
他不是正在山上玩蹴鞠?怎会这么快追来?
顾不上细想,她匆忙奔回床榻,想及早换回军服。
“哎,此处是本殿的住所,岂容你胡来?容笑是你太乙山的人,怎会在此?你休得胡言!”
“哼,我方才在马厩中看见了容笑的坐骑!太子,你还想狡辩么?”
“哈,马儿生得都差不多,想必是你看差了!我这房里没有什么马夫,只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美人正在更衣,你休得鲁莽!”
“你给我让开!更不更衣的,等我看见再说!”
两个人争执起来,似乎还有拳脚相加的声音。
容笑大惊——
此时换回衣裳看来是不能够了!
若是霍去病当真破门而入,自己该如何是好?
刚将军服塞到被子下面,身后突然传来破门的“咣当”声。
“容笑!”
随着一声大喊,某人一个箭步窜入屋内,将眼光对上那个背对自己的女子。
容笑不敢转身,后背僵住,呼吸一阵紧似一阵。
“哎?真的是女子?”霍去病惊讶地喃喃自语,“容笑呢?我明明见到落霜在马厩里……”
脚步声微响,显然他已准备离去。
刚响两下,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狐疑道:“你的背影……好生熟悉!姑娘,你且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听见此话,容笑立时双眸大张,呼吸凝在胸臆!
☆、087黄沙战血映天赤:鼻血
“姑娘;你且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霍去病一语落,惊吓到两个人。
刘迁大步奔入客房,昂首张臂,拦在霍去病身前,挡住对方灼灼然的视线;冷哼出声:“大胆霍去病!对本殿的女人,你也敢无礼?”
霍去病负手而立;弯弯嘴角,斜乜他一眼:“怎么;见不得人么?我今日定要看见这人的脸,你奈我何?”
刘奇葩一展宽袖,忿然抗议:“本殿虽只是区区淮南太子;好歹也姓刘,你若想羞辱我的女人,须从本殿的尸身上踏过去!”
霍骠姚轻蔑地半眯双目,伸臂一把揪住他的狐裘领口,冷笑道:“如有必要,本校尉可将任何阻路的人变为尸体!你给我让开!”
两个人鼻尖顶着鼻尖,大脸对着大脸,四只乌溜溜的眼珠子近距离瞪着彼此,兹兹放电。
背对二人面对床榻,想起夏侯始昌临别前的话,容笑心一抖。
“这小子疑心病那样重,日后你少不得还有大把的苦头要吃,你自求多福吧!”
霍去病心眼转得快,这点她早就知道,可是此时他实实转得不是地方。
这半个月来,她心心念念想向霍去病坦白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可惜没寻到完美的时机。
然而,若在此时此地被他发现真相,自己却要如何解释这种窘境?
身为一个女子,偷偷下山私会男人,在男人的居所更换暴露的女装,那个男人还在门口把风……
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奸~夫淫~妇!
容笑以袖遮面,无语泪流。
咦?袖子?
灵光一现,容笑右手高挑层层叠叠的彩袖,左手手指拈住垂落的袖角,严严实实地遮住面孔,这才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