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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娴妤轻轻的扭过头去看拓跋铎仁熟睡的侧脸,才发觉也许她陷得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
拓跋铎仁清早去上朝,谢娴妤送走了皇上,整个人便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她也知道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否则这宫中满地跑的都要是皇上的子嗣了。但就是这种未知结果的折磨,才让谢娴妤感觉更加难熬,让她分不清她的心是向着哪一边的。
谢娴妤很快便知道了结果,因为她的红事如期而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起了淡淡的失落,像是愧对了皇上和谢家的某种歉疚。谢娴妤几乎想要就此逃避下去,不再承担为大祁传宗接代的责任才好。若要她反复的忍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她恐怕会郁郁而终。
只是谢娴妤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拓跋铎仁并不在专宠于她。后宫之中,拓跋铎仁宠幸的人选一直在变幻,嫔妃多少都能沾到雨露。近日淑妃的身体欠安,反而滋润了后宫其他一批女人,谢娴妤虽然照顾着皇子智,但也是几日才能见到拓跋铎仁一面,而拓跋铎仁也不是每次来凤鸣宫都会留宿。
索性拓跋铎仁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总是笑意缱绻的与她说笑,也会毫不避讳的在宫人前亲她抱她。起初谢娴妤还会害羞,次数一多,便也就这么习惯了。
这日拓跋铎仁又在凤鸣宫逗弄皇子智,谢娴妤则应拓跋铎仁的要求在一旁抚琴。
“淑妃有来看过智儿了么?”拓跋铎仁突然问了一句。
谢娴妤一怔,扶稳了琴弦,断了乐声回道:“之前淑妃来拜访过臣妾一次,当时却怕将智儿染了病,并未见他。”
“哦……今日下朝后卓翼飞同朕讲说希望见淑妃和智儿一面,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回他?”拓跋铎仁目光仍旧放在皇子智身上,由着他抱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吮吸。
谢娴妤许久没有听到卓翼飞的名字,不由呆愣了一下,这时拓跋铎仁便将目光投射了过来,专注的盯着她的脸。
“卓将军是智儿的亲舅舅,说要探望也是无可厚非的。”谢娴妤中肯道。
拓跋铎仁挑起了嘴角,看不清是喜是怒:“只是淑妃的身子不好,卓翼飞却是不知道的,这时让他见了他们母子,不会伤他的心么?”
“……既然皇上已有定论,何必还要问臣妾呢?”谢娴妤叹气。拓跋铎仁只要一提到卓翼飞,立即又变回那个阴晴不定的一国之君了。
拓跋铎仁盯着谢娴妤笑而不语,突然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谢娴妤坐过来讲话。谢娴妤乖顺的坐过去,瞪着拓跋铎仁的大眼却显得有几分迷茫。
“你很可怜卓将军么?”拓跋铎仁将智儿交与田嬷嬷,挥手将人遣了下去。
“臣妾没有。”谢娴妤撒了谎。
“为什么不看着朕的眼睛说话?”
谢娴妤咬了下唇,慢慢的抬眼对上了拓跋铎仁深不见底的黑眸。她有点受够了拓跋铎仁毫无根据的善妒了,他后宫三千佳丽,她要大方接纳,卓翼飞和她在拓跋铎仁面前无非就是几个眼神交汇,他便一直抓着不放手。
她原为男子,突然换了身份要接受心爱之人身边无数莺莺燕燕已经不易,拓跋铎仁再来挑剔她,谢娴妤便更觉得委屈无比。她对拓跋铎仁是一心一意的,只是这感情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传递进拓跋铎仁心里。
“你那是什么眼神?”拓跋铎仁捏着谢娴妤的下巴,迫使她凑近他的脸。
谢娴妤突然心痛,她似乎永远都盼不到拓跋铎仁的真心一般,只要稍有不顺他的心意,拓跋铎仁就会收回唯一那一点像是施舍而来的温情。曾经书院那温柔沉稳的男子难道只是她的错觉不成?
“皇上,臣妾实在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她一直被他抓在掌心里耍的团团转,为他不经意的举动或喜或忧。而她一辈子都要这么傻呆呆的被拓跋铎仁的脾气牵着走其实是件极艰难的事。
她原以为她会甘之如饴,而随着日子增长,她小小的心愿也随着慢慢膨胀。拓跋铎仁不传召她侍寝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熬,她甚至会自虐的幻想拓跋铎仁抱着另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重复他和她在床弟之间的甜言蜜语。
以为已经进入了拓跋铎仁的心,结果却又是空欢喜一场,一次不够,两次,两次不够……渐渐的谢娴妤自己都不敢再期待拓跋铎仁有天会真的喜欢上她,而曾经天真的期盼帝王真心的她不过是个傻瓜。
“你这是在顶撞朕?你对卓翼飞产生君臣之外的感情反而有理了不成?”拓跋铎仁加大了手劲。
“臣妾……没有。”谢娴妤被捏疼了,咬字有些不清楚。
“是没有顶撞朕,还是没有同情卓大将军?”拓跋铎仁继续逼问。
“都没有。”谢娴妤心底里有些发寒,不想看拓跋铎仁此刻的嘴脸。
“哦?那便证明给朕看看吧。”拓跋铎仁突然轻笑,放开谢娴妤转而扶住了她的肩头:“朕要你陪朕在卓将军面前演一出戏,你可愿意?”
☆、捉奸
“演戏……演什么戏?”谢娴妤意外于从拓跋铎仁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
拓跋铎仁悠然一笑,眼神颇具深意的道:“淑妃如今有病在身,朕自然不希望卓将军太过担心自己的妹妹,因此隐瞒病情在所难免。朝野上下都知道梓童在照看皇子智,于是朕想让你带着智儿和大将军见上一面。剩下的事由朕来说,梓童只要在一旁安静坐着就好。”
谢娴妤一阵沉默,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换来拓跋铎仁讽刺的轻笑:“难不成梓童就连坐着这么简单的事也无法做好么?”
谢娴妤一愣,偏开头气愤道:“臣妾不会演戏。”
“哦?但愿如此……”拓跋铎仁深深地看了谢娴妤一眼,站起身来冷漠道:“只是若梓童连这点要求都无法做到的话,朕实在是不知道还要留你何用。”
拓跋铎仁在谢娴妤无法回神的震惊中大步离去,显然是动了气的。谢娴妤久久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拓跋铎仁的语气根本不把她当人,只是个乖乖听话的物件而已。谢娴妤有些悲凉,她当然会演戏,她如今每日都在人前演戏,只是这戏中戏,她却不想陪着拓跋铎仁。
卓翼飞只是个做兄长的,倘若有天淑妃真的去了,难道他都无法得知妹妹逝去真正的理由么?
转天,谢娴妤抱了皇子智去御书房,卓翼飞与拓跋铎仁已然等在那里,看两人的样子已谈了些时候。卓翼飞看到她微微一惊,随即敛了眉,正经的见礼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谢娴妤满心的不乐意,但皇命难为,也只能遵从。拓跋铎仁见她没有半分笑意,便走上前从她怀中抱过了皇子智,冲卓翼飞笑道:“爱卿,前日你不是说想要见见智儿,今日朕特地让梓童抱来让你瞧瞧你的外甥。来,要不要抱抱?”
“谢皇上恩典。”卓翼飞忙伸手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孩。皇子智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似乎对眼前这陌生的男人满是好奇。
卓翼飞默默地看了一阵孩子,抬头询问:“淑妃娘娘……”
“爱卿放心,淑妃因生产不久,觉得此时见面多有不便,才推辞了今日的会面。”拓跋铎仁轻笑,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发呆的谢娴妤。
“也是,是臣考虑不周,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卓翼飞低声说着,却突然问了一句:“不知淑妃娘娘身体可还好?臣刚得知皇子智交与皇后娘娘照看之时,还以为……”
拓跋铎仁不由得哈哈大笑,走过去拍了卓翼飞的肩膀故作神秘的说:“此事本来甚是机密,但既然爱卿是智儿的舅舅,那朕便也不瞒着你了。”
谢娴妤正被卓翼飞一句话问的心惊胆战,满身大汗的时候,拓跋铎仁内藏玄机的回答却把她搞懵了,不禁也跟着竖着耳朵听起来。
“皇子智早产,钦天监算来便道皇子智应养在东方,才能保他身强体健,不至早夭。皇后是智儿的母后,将智儿养在正东的凤鸣宫中再妥当不过。淑妃也是识大体的人,立刻便答应下来,将智儿托与了皇后。只是智儿身体孱弱一事不宜外传,故而朕便将这言论压了下来。”
“原来如此,皇上的苦心臣感激万分。”卓翼飞恍然大悟的样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