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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暗自神伤。她忙过去扶着她躺好,拿捏着分寸安慰道:“娘娘,您看皇上果然还是记挂着您的。您要安心修养身子,好早日康复回到皇上身边侍奉才是。刚刚陈公公劳心费力跑这一趟,又怎么好让他空手而回?馨竹托他在皇上面前再说娘娘几句好,皇上想的紧了,自然就会来探望娘娘的。”
谢娴妤回过神来,忙冲馨竹温和一笑,反过来拉住她的手劝慰她道:“果然还是馨竹最挂念本宫,本宫自然明白皇上和公公的难处,本宫知道现下见了血光的身子不宜沾污了喜庆之地,好好养着便是,不会胡思乱想的。只是辛苦馨竹这几日的奔波挂心,本宫都记在心上了。”
馨竹原以为娘娘定然要气不过的斥责她灭了自家威风,没有半点出息,岂料娘娘却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一番话来。她自从娘娘遇刺,国舅伤逝,谢家伤了元气这两日来,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就恐这慌乱的时候再闹出什么乱子。她一边忙着打探各宫嫔妃贵人间的消息,一边又要照应着凤鸣宫中的内内外外。本来早已神形俱疲,此刻却因娘娘的一句贴己话霎那间松了口气,觉得这些年的忠心护主和这几日的操劳神伤都值得了。
“娘娘,馨竹不辛苦,只要娘娘尽快好起来,便是馨竹最大的心愿了。“馨竹倏地红了眼眶,雾蒙蒙的眼睛不敢眨动,唯恐带下一串泪来。
谢娴妤看着馨竹强忍泪水的模样,不禁也心里一软,差点跟着红了眼眶。她忙吸了口气,将声音放的轻松些道:“好馨竹,本宫没事了,你和其他人在外守着便是,本宫先歇息一阵。”
馨竹忙吸吸鼻子,仓皇露出个笑容来,帮谢娴妤揶好被角后起身绕出了珊瑚嵌着的百凤朝阳图的屏风,到外殿去吩咐候着的宫女做事去了。
谢娴妤一个人望着明黄和正红相间的床铺吊顶,暗暗地舒了口气。醒来不到一个时辰,她便用掉了她几日的脑筋和心力,这后位果然不是谁都能坐的。只这一阵她便察觉了其中的不易,要是往后让她日日夜夜这么端着架子过活,岂不是要减寿十年?只是不知这深宫大内好不好乔装混出宫去……
她又猛地忆起拓跋铎仁坐在她榻边俯视着他,轻轻对她说话时的样子。虽然拓跋铎仁那幽黑的眸子里并没有流露出在对着淑妃时那么明显的喜爱,但那种如清水般的淡淡关切仍然足够让她心动失神,回味不已。毕竟以往她绝不敢奢求她和拓跋铎仁能够如此接近,那几乎是伸出手去就能碰触到彼此脸颊的距离……
谢娴妤旖旎的情思刚刚向着不良的情节飘去,便猛地回了神。她脸上发热,咬了咬下唇,暗暗斥责自己怎能如此放浪形骸。现在她已不是男子之身,女子应温良恭谦,恪守妇道,含蓄守礼,哪能像她这么不分时候的花痴男人?更何况她的妹妹如今尸骨未寒,她就拿着她的身子花痴她的男人,这说起来实在有违她这做兄长的本分和尊严。
谢娴妤春心动了,忍不住内心一番纠结挣扎,锦被盖得厚了出了薄薄一层细汗,便扯着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谢娴妤忙闭了眼,将拓跋铎仁英挺的身影挥出脑海,皱着眉头背起了他最厌烦的《大学》。
馨竹不时过来探看娘娘的身体,一眼便见娘娘额头鼻尖上点点汗珠,眉头也皱的死紧,似是十分痛苦。她不禁暗暗担忧,忙转身出去吩咐了小太监速速再去请一直为娘娘诊治的周太医来看诊。
“不是去请周太医了吗?怎么都要两个时辰了还没有过来?”馨竹忍不住声音都放的大了。
“姐姐有所不知,听太医院的人说,兰贵人说她身体不适,想让周太医去帮她诊诊是否有了喜脉。周太医去了还没回来……”小太监小声道。
“什么?皇后娘娘和兰贵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兰贵人一年称她有了喜脉的次数比那十五月圆的次数还多,这怎么能和皇后娘娘的伤势相提并论?我看你是脑子打牌打得不清楚了,堂堂凤鸣宫的人竟然连兰贵人都不敢得罪?”馨竹咬牙戳着那可怜小太监的额头:“周太医再不来就去兰贵人的倚翠阁请,我就不信凭兰贵人还敢霸着周太医不放!”
“是是是……”小太监点头哈腰的一溜烟的跑了。
不多时周太医便夹着药箱满头大汗的匆匆赶来,馨竹好生相迎,岂料谢娴妤已经睡了过去,睡的香甜以至于周太医诊了脉,查了伤口仍未见清醒。
馨竹不禁有些担心,太医开药时不停地在一旁问东问西:“周太医,娘娘这一直不醒,不是又昏了过去吧?”
“呃,据老臣来看,娘娘的确是睡的熟了,应该没有大碍……”周太医干笑道:“老臣又为娘娘开了副滋补的方子。伤口的药也要注意一日一次勤换着。娘娘体质虽纤弱了些,但脉象平稳,好生注意着,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馨竹不太放心的又伸着脖子望了娘娘一眼,娘娘仿佛真的睡的安稳,轻轻的呼噜声都传了出来。虽然这周太医的医术她并不是十分信得过,但皇上钦点的御医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细细的记了周太医嘱咐的事,陪着笑将周太医送了出去。
馨竹守在熟睡的谢娴妤身旁已近深夜,她坐在小凳上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谢娴妤呼吸沉稳,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本是平和幽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及烛火噼啪声的宁静夜里,万籁俱寂的宫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悠远尖利的叫唤:“皇上到——!”
馨竹登时一个激灵,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短暂的失神。皇上来了?皇上这三更半夜的跑到凤鸣宫来了?来召皇后娘娘侍寝?娘娘还有伤在身可不能侍寝啊。
馨竹茫然惊讶中忙推了推还在熟睡的谢娴妤,小声急唤道:“娘娘,娘娘,皇上来了,快醒醒啊。”
谢娴妤却哼哼了两声,一偏头,又睡了过去。馨竹急出一身大汗来,正要再推,猛然感觉一个黑影压在她上方,盖住了红烛透过来的光亮。
她瞪大眼睛缓缓回身,一眼就见拓跋铎仁沉着张脸就那么站在自己的身后,直勾勾的盯着榻上还在沉沉睡着的谢娴妤。皇上身后跟着太监总管刘公公,正用一种半是无奈、半是同情的眼光瞧着馨竹。
馨竹寒毛直竖,也顾不得行礼的礼数,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馨竹该死,娘娘实在是重伤在身起不来了,皇上还请息怒,就让娘娘再休息些时辰吧。”
拓跋铎仁睨了这宫女一眼,倒也没怎么怪罪,淡淡说:“将皇后唤醒,朕有话跟她说。”
☆、芙蓉帐暖
馨竹如临大赦,再也不敢悠着力道,拼命地将谢娴妤摇醒过来:“娘娘,快醒醒吧。皇上来看您了呀!”
谢娴妤被晃得伤口一阵疼,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从皇上下旨宣他进宫赏花那天起就紧张的没睡好觉,这换了新的身体后身上又带着伤。好容易能清清静静的先睡上一觉,岂料正酣畅中却被人摇醒过来。
“馨竹,什么时辰了……啊!”谢娴妤抬手揉揉眼,茫然间觉得眼前不止馨竹一人在。她心里一惊,急忙定睛一瞧,嗷的一声喊了出来:“皇、皇、皇上!”
拓跋铎仁不悦的看着谢娴妤慌张的样子,清了清喉咙悠悠开口道:“朕今日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兰贵人,兰贵人向朕提起说凤鸣宫的人急匆匆的将还在给她看诊的周太医请去了,料想是梓童身子又有什么不适了,和朕哭诉了半天,唯恐她耽误了梓童的病情。朕听兰贵人这么说,也是放心不下,即便是深夜也赶过来看看。但现在这么看来,梓童的气色倒是不错的,久叫不起,不是得了什么嗜睡的毛病吧?”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话彻底说懵了,怔愣的僵在当场。她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身上还乏得很,脑筋也不大灵光。拓跋铎仁站在床前挡住了烛火的高大身影总显得不够真实,谢娴妤不禁要想,她是不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梦里醒过来。
在谢娴妤还傻呆呆的凝望着拓跋铎仁的时候,馨竹便已经吓得再次伏身在地了,她疾声辩解道:“皇上息怒,从兰贵人那边将周太医请来是奴婢自作主张的,皇后娘娘当时沉睡不醒,奴婢实在是心急如焚才一时坏了规矩,请皇上责罚奴婢吧,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