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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是芸娘?”香儿惊愕的声音响起,半晌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叹道:“好漂亮啊!”
陈墨闻言轻轻一笑,也不作声。心道,这就惊讶成这样,一会儿你那小嘴儿就没有闭上的机会了。这时台上灯光大亮,十几个年轻姑娘袅袅娜娜的分散着站在台上,台子的最后摆着一个巨大布屏风,上面是一副写意的春日江南图。绿柳,红桃,青草,碧水,蓝天,远山,笔意潇洒恣肆,春意盎然。
这时悠扬欢快的笛声响起,台上的姑娘开始动起来,这一节乃是模仿后代的走秀,服装也是特意定制的,这十几个姑娘均是性情温和,举止温柔,容色清爽宜人型的。根据个人的特点,均以春日事物命名,衣物款式一样,颜色也多取水绿,水红,淡蓝,杏黄,粉红,浅紫等浅色系,发式也取清爽娇媚型。此时一个个姑娘袅袅婷婷的从屏风处走来,肩上轻纱轻轻摇曳,宽大的裙摆随着优雅的步子曳开,可以看到裙摆上用比裙子颜色深的同色丝线绣成的艺术字和图案,让人一眼可知这个姑娘的花名。这些花一样的女子一下子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赞叹声,议论声一时不绝于耳。
陈墨看了这一节,已经完全相信了芸娘的组织能力,知道接下来分别以夏、秋、冬为主题的表演一定不会让他失望。遂放了心,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了杯中酒,这时候小丫头香儿早一副痴呆样,完全沉浸了表演里。他也不叫她,站起身,拂了拂衣摆,从旁边向后台走去。
一进后台就听见了芸娘急躁的声音,吩咐姑娘化妆的,让琴师再弹一遍曲子的。一群姑娘有的紧张,有的兴奋,也有的一脸漠然。陈墨也不管她们,眼光逡巡了一圈,落在了房间角落里的三个姑娘身上。那三个姑娘相似的是个个冷若冰霜,一个全身雪白,全不染一丝杂色;眼型极美,一双眼睛瞳仁也比常人淡些,仿佛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让那眼波有一丝荡漾;乌亮的黑发并不挽起,直垂到腰际,头上仅带一个用细小的珍珠缀成六角雪花发饰,正是冬雪。一个一身雪白衣服上用深深浅浅的黑色丝线绣就一副寒梅图,远看正像一副水墨,这个姑娘乍一看并不美,却胜在她高傲孤僻的气质,她头上带了一个梅花花冠,正是冬梅。最后一个姑娘,颇有中性气质,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睛灿若寒星,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张脸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她全身上下全是黑色,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稀稀落落几颗星子,腰带上亦绣着金星,除此再无其他装饰。这个姑娘乌发高高扎起,在发底束了一个金环……显得英姿飒爽,颇有侠女气质,正是冬夜。
陈墨知道她们是“冬”主题里的姑娘,看她们三个在一起,见到自己,三双眼睛冷冷的扫了过来,不由心下一凉,打了个寒战,不由苦笑,也不知有没有客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低压。希望不要亏本才好。其他姑娘见他发窘,都叽叽咯咯笑起来,一个穿着火红纱衣的绝色美人干脆的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张笑脸仿佛夏阳般灿烂耀眼,热情的说:“公子莫要怕她们,夏阳给你烤烤!”逗得一群人都笑起来。芸娘急得直喊:“夏阳该你上场了,快快!”
这里几个出色的姑娘都是陈墨花重金从其他青楼挖过来的头牌,原来都是大家的女儿,因家道中落或政治原因沦落风尘。陈墨见她们并不自甘堕落,遂让芸娘和她们签了合同,承诺只需在清楼卖艺五年则给她们脱了籍,还她们自由身。其他姑娘也都签了合同,允许她们从收入里提成,条件好了,能拿的钱多了,这些姑娘虽不知他就是真正的老板,但知道这些方法都是他提出来的,对他都存着感激,见了他都颇为尊敬,喊一声“公子”。陈墨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和她们表现得过于亲热,倒也坦然受之。
稍等了一会儿,芸娘抽出身来,把他引进一间卧房,待都坐下了,终于隐不住兴奋,道:“公子,我要早遇见你就好了,真绝了,看下面那些臭男人的痴呆样,爽!”
陈墨微微一笑,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并不言语。芸娘见他并不接话,知道有话要交代,遂正了脸色,探究的看了看陈墨,道:“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墨垂下眼睑,长长地睫毛遮住了一双黢黑的眼珠,半晌才说:“此间事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清楼就全交给你了。今天你做的很好,我很放心。”顿了一顿,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以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也可以开始了,暗中进行,不要惊扰了官府。记得,人一定要绝对忠诚。这些日子你也清楚了我的性子,只要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了你们。”
芸娘见他神色中颇多疏离,心下一片黯然。想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踟蹰了一会儿,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陈墨看她神情知她心中所想,本不欲再多言,站起身,心中终是不忍,轻叹了一声,道:“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我会回来一趟。你们有事可以联系我,还知道联系方法吗?”
芸娘心中一喜,眼睛里水光潋滟,道:“记得,公子在哪儿,都可以联系到你吗?”
陈墨见她又哭又笑,眼神清亮似水,神情颇有小女儿情态,毫不似平日妩媚泼辣模样,但却毫不做作,知道她是真心相问,也不禁心中一暖,笑道:“你道你家公子是神仙么?你有事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暂时没有收到消息也不用急,我有时间就回信。这下可安心了?”
芸娘见他笑容,只觉万里冰雪消融,霎时春暖花开,一片春意盎然,直教人醺然欲醉,沉溺其中。
他本是一个温和的人,唇角常微微含笑,让人觉得谦和可亲,对人一向都很温柔有礼,即便是她们这些女子,他也一向平等以待。但芸娘知道他虽嘴角含笑,却并不是一个开朗无忧的人,他笑时笑意从不达眼底,让人觉得不但毫无开心之意,反而沉重无比。芸娘并不知他来历,但仅猜想也知道他身上必有巨大的的伤痛,那些秘密与伤痛都藏在他眼睛的深处,深深蛰伏,在他独处时,芸娘能从他身上看到浓重的忧伤,那么厚重的,仿佛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钻出来,从发丝里溢出来。
芸娘常常偷偷看他发呆,那时的他沉默、忧伤,仿佛站在这个世界之外,茕茕独立于人世,好像只要有一丝微风他就会随风而去。她沦落风尘十几年,并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将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就这样吧,她告诉自己,只要能看着他就可以了。然而此刻,她觉得为了能换他真心一笑,自己就算马上死了也值了。
“怎么又哭了?”陈墨并不知芸娘心中所想,还道是面临离别,她怕独自难以承担清楼的业务。走过去轻轻揽住她肩膀,软语温言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怀乡客栈’”,我已经和王掌柜的打过招呼,你不用担心。”
芸娘只觉心中一荡,巨大的欣喜呼啸着似乎要冲破心脏,只觉得此刻幸福无比,哽咽道:“公子放心,芸娘一定好好打理清楼,等公子回来。”
“我相信你,这个你拿着,权当信物用。”陈墨从腰带上解下一块雕成墨锭的墨玉,递到芸娘手中。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再不犹豫,飘然而去。独留芸娘从此芳心离体,日夜牵挂。
第二章 悦客来(1)
千里莺啼绿映江,水村山郭酒旗风。
江南风景永远这么清新宜人,不论是千年后的前世,还是今生。一路青山绿水,花红柳绿,陈墨一路走一路看,遇庙则拜,遇见村镇总会停留,或一日或几日,在村口和乡人们聊一聊,打听到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而后则到处走街串巷,把各处有名的菜肴、小吃都吃吃,有名的景点去看看,晚上则掌灯绘制地图,写写游记,这样一个月走走停停,倒也自得其乐。
他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有余,只知道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朝代,虽然许多地名都和前世一样,但他很确定不曾在中国历史上见到过这个所谓的天昭国。但刚来时身无分文,只求果腹,无暇顾及其他,如今一切生意都步入正轨,他才临时起意到处走走看看。
这一日已近傍晚,陈墨到了春水镇,春水是江南城到裕安城之间的最大城镇,乍一看,其繁华与江南不遑多让。陈墨虽然从未来过,但一年前他手下的掌柜们已经把商铺开到了这个镇上。对此镇他倒并不陌生,走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