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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熙,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有话稍后再谈,等你冷静下来,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你……”
“没有必要,”李凰熙当即就拒绝掉,如果现在不说她一定还想逃避,现在这心痛的滋味远比上一世知道萧荇与梁兰鸢的密谋时更甚,她知道她太贪恋眼前这个男人给予她的温柔与爱意,明知道是虚假的,她仍该死地舍不得放手,“就让我来说说这是哪儿产的妙物可好?这是北魏独产的一种深海玄铁,而且这箭矢的造型也出自北魏……”
“即使它是北魏的又能证明什么?”他终于动怒道,她该死地就径自定了他的罪,更是连一个让大家冷静下来好好对话的机会也不给,该死的,她对他的信任就只有那么多吗?
她的表情一窒,随后突然狂笑出声,眼里有着泪水在飘,可当笑声停下来之后,她的表情更冷,“是证明不了什么,只是,你以为我仅凭这个就来猜测你,那你又错了。”顿了顿,“那一年你被桓嬷嬷带走的时候就是前往北魏吧,可笑的是我已经追着你到了两国的边界处,又被你骗了……”
“那是桓嬷嬷自作主张的行动,我并不知晓……”他张口解释道。
“好一句不知晓就可以推卸掉,”她并不信他的解释,更为讥讽地开口,“除了这一桩,那个绮春楼的蝶丝姑娘是你杀的吧?”她突然狠厉地一问,上前绕着他转圈,看到他的背脊瞬间一绷,她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为什么我所有的追捕行动都失败了,并不是我的计谋出了问题,是我的身边一直有内鬼,而那个人就是你,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了我的行动。当你得知我用蓝耀宗父女做引子去引出那蝶丝的时候,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这次机会将她射杀,然后来一个死无对证。”
他的不做声,让她的心瞬间完全掉进那万丈深渊中再也爬不上来,这已经从侧面证明了怀恩所说的话没有半句差池,他,果然是骗了她。
“凰熙,证据呢?我在梁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养子,会与北魏没有接触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我可以对苍天发誓我没有做过一件出卖大齐的事情。会杀了蝶丝无非是我受到他人的委托,你抓到她也审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我却可以利用此机会……”
“狡辩,”她突然暴怒地看着他,双眼发红,“统统都是狡辩……”
他也震怒地看着她,上前想要抱住她让她冷静听他说下去,哪知,他一走近她,她却一个旋身将他腰间系着的软剑拔了出来,带着春天色彩的长袖一个飞舞,那把他用了多年的软剑就对准了他的心脏,他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她。
她,真的拿剑对着他,没有半分的犹疑。
心不是不痛,只是已经麻木地没有了知觉。
“为什么到现在仍没有一句真话,我对你是绝望透顶,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北魏的五皇子拓跋晏。”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道。
白晏全身的血液似被冻住,一时间失去了知觉,真真可笑,他极力要掩藏的最终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她知晓,果然,她对他的信任也只是如此。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拔剑相对的地步,他的墨眸定定地看着她,瞬也没瞬。
画舫里瞬间有大批持剑的人出现,他们手中的剑都对着白晏,从舱外有一身着僧袍的人出现,人群缓缓让开,他走到李凰熙的身边看着白晏,“真没想到,你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南齐与北魏从建国之初起就互相对峙,百多年来两国之间从来没有安宁过,北魏拓跋皇族的人出现在南齐,如何能让南齐的皇室安心。
怀恩从僧袍里面掏出几份文书展示在白晏的面前,“这是从你书房中得来的,是你与北魏完颜雄之间通信的证据,这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白晏的神色不动。
怀恩也没有想过要让他说什么,他朝舱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随即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瘸着腿走进来,看到场中央被李凰熙用剑指着的白晏,他的脸上有着报复后的笑容。
“公子,你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吧?我还没有死呢,老天有眼的,你背弃了家族,所以注定不得好死。”
“说重点。”李凰熙朝那个说话极其聒躁的男子喝了一声。
瘸腿男子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窃国者的后代真是面目可憎,“长乐公主稍安息怒,我这就全部说出来,一字不漏……”声音有几分讥诮。
白晏的生母确是白家之人,当年白家设计让她与北魏的年轻帝王康顺帝相遇,然后如才子佳人的小说那般,美女与帝王相爱了,年轻的帝王携她回宫连越几级封为妃子,令后宫粉黛无颜色。
白家之人都一片欣喜,谋北魏,再图南齐,是很好的一条计策。
只是天长地久,美女爱上了年轻的帝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美女丧失了理智,她只沉迷在这段恋情当中,连白家也不顾了。
后宫女子的嫉妒是相当可怕的,阴谋阳谋一个个层出不穷,美女也一步步走向了毁灭,她的爱情浓烈而容不下一颗细沙,终于与年轻的帝王越走越远。
他的保护成为她的催命符,又一再地被她误会,终于两人暴发了一场不可收拾的争执。
美女冷了心,她是白家众星拱月长大的女儿,何曾受过这样的所?
一怒之下,她离开了年轻的帝王,白家之人也恼怒她的不听话,无奈成为白家之主的的美女却拥有实质的权利,最后更是顺利通过两国的边界到了南齐。
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与梁博森相遇,随后就有了一个叫梁晏的孩子出世。
北魏那个年轻的帝王痛失爱人不禁心生后悔,后宫的阴谋又被他一一揭穿,他欲找回她,却是人海茫茫再难相遇。
梁博森却在最恰当的时机向北魏的帝王透露出他的儿子的下落,不但取信于北魏的皇帝,也在为白晏谋求北魏的那张宝座,从而做着一统山河的美梦。
这个故事听来很老土却是真实存在的,那个瘸腿男子道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仍有几分唏嘘,相比起白晏,他的母亲更能得到他们这些遗臣的拥护,那个美丽又绝决的女子,最后只能带着所有的遗憾逝世了。
如果换个环境换个人,那么李凰熙听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定会对故事中的女子投以几分同情,只是无奈现在这个场景中,她如何也生不出这样的感慨,余下的只有面对白晏时咬牙的冷光。
他骗了她,相比白家余孽的身份,北魏的皇族身份才是最令人忌惮的,“皇子殿下,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若不是怀恩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个秘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骗我出卖大齐以全你北魏一统山河?”
白晏却似没有听闻这个故事一般,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半晌。
“怀恩,我也没想到最生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你。”白晏看着那身穿僧袍的男子冷冷一笑道,只是那目光很快又落在李凰熙的身上,“凰熙,即使我是拓跋皇室的人,那也不代表我对你的爱是虚假的,你所说只是一个假设,没有成立的理由。”
李凰熙如何还能再信他的甜言蜜语,上一辈子她已经听另一个男人说够了,最终落得却是国破家亡被杀死的境地,这一世她还如何敢重蹈覆辙?
她手中的箭尖更是对准他的心脏,似要用力捅进去一般,“不要再说了,我一个字儿也不会再相信,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残忍?你知道我一生最恨的是什么吗?是欺骗与利用。”
可他偏偏两条都占全了,她愤恨又悲凉地想到,再也没有一个好理由骗自己再相信他的爱。
“凰熙,你说过夫妻之间要贵在信任二字,现在你却半分也不信任我?”
“我是这么说过,但你别忘了那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坦诚,没有坦诚如何来的信任?”
白晏听着这句话,突然心觉得很累,无论他如何追逐也触摸不到她的心,她已经把心封闭起来了,只因他有一个该死的身份。
“如果你不信我,那就杀了我吧。”他抬头笑着看她,这一刻他仍在赌她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所以他把生杀大权都交予到她的手上。
只是这话听在她的耳里却似挑衅一般,李凰熙一想到上辈子,一瞬间的犹豫与仓惶都靠边站,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软剑,寒着脸,“你以为我不敢?”
他不再言语,只是绽开下抹她熟悉的微笑看着她,试图让她放下戒心。
只是那笑容落在李凰熙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耳,上辈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