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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予桢手中的剑“呛”地落地,整个人都呆住。
仁举帝与皇后闭上眼,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所有人都沉默着。
朱翊宣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久久无法言语。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情感。不顾一切,舍弃所有,什么皇权,什么荣华,在它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这就是他的兄长们吗?他那个心狠手辣、性好渔色的二哥居然是如此情深义重,这世间所有的权力尊荣,在他眼里都比不上那么一个人;而那个冷峻沉稳的六哥竟是背负着这般沉重的过往,沉重到将连自己的感情也要硬生生地压抑下来……还是当她是六哥呀,就算她根本不是,就算她狠心对他下毒,可是,那个曾经关爱他的人,沉默的眼里所容纳的关怀却无法抹煞……
“翊晨!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一辈子丢下我一个人,连来生也不肯允诺我吗?翊晨!”将怀中渐冷的身躯紧紧地抱住,丝毫不肯放松,脸庞贴着她如墨的青丝,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声音哽咽,“我不准,我不准!就算这辈子你丢下我,下辈子我还是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以后的生生世世,永远与你纠缠不休……”
原来,原来他竟是这般无用,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这样一点一滴地失去生命,却始终无能为力……
楚临风垂下头,轻轻拉了拉朱煦景的衣袖,他伸出手去,与她十指交缠,紧紧握住。他们,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更深知其中的痛。
“翊炎……”仁举帝喃喃自语,事到如今,这个儿子……他还能好好活下去吗?是不是,他是不是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儿子?
他却恍若未闻,只是温情无比地笑着,俯下头去,将唇印在她冰冷的苍白的唇上。而后,慢慢地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去。
“翊炎!”仁举帝惊喊,“你……你要去哪里?”
他侧过身,微微地笑着,笑得无比幸福:“我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就不会再不幸了……”
清寂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紫禁城庄严的红墙绿瓦中,轻风送来他低落的叹息:“父皇,对不起……”
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殿中一片沉肃。
传奇,这就是传奇吧?能够这样在一个人怀里死去,似乎真的……很幸福……
“皇上!”突然传来皇后慌乱的喊声。
“皇上……”
仁举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七,宫变,仁宗朱煦光驾崩,同日,英王朱翊晨薨……
尾声
傍晚的风带着微微的清凉,吹去日间的沉闷,卓王府的亭台楼阁间,两道声音错落响起。
“你确定有效吗?”略微低沉的男声,出自面容冷峻的男子口中。
倚在亭内栏杆上的白衣公子慢条斯理地挥着手中折扇,道:“那当然,不然我怎么敢给她用?我可就这么一个师妹。”看了看眼前依然忧心的男子,她有趣地笑了笑,“原来你这么担心行云哪,怎么那个时候还下得了手?”
朱煦景瞪了她一眼,道:“是你保证的!”
“是啊,我保证了。”换个姿势,将重心移到他身上去,“放心,这药我可是偷偷从师父那里拿的,试过了,没问题。嗯,算算时间,差不多该醒了。”
朱煦景依然站得笔直,伸手抚过她肩上的发:“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翊晨性情如此谨慎,你是怎么让她把药吃下去的?”
“那还不简单。”她得意地笑了笑,“她睡前喜欢喝茶,我直接把药抹到茶杯里,到时候她自然就喝下去了。”抬手制止他的发问,接下来道,“最重要的是,这种假死药无色无味,根本没有任何毒性,她就算怀疑也试不出来。”
“你算得还真够严密的。”连翊炎出现的时间都算好了,到时候让他出面带走“尸体”,然后两人再赶过来将那个好像失了心的傻小子带回来。
悠闲地瞧着天边渐渐往西山落下的夕阳,她笑得逍遥:“其实,只要能真正地了解一个人,计算出这些并不难。行云她责任心重,所以这件事她一定要做,可是,她并不真正想要天下,所以肯定会故意留几个破绽。等到你一出现,她必定会给你机会杀她,一则你对她有再造之恩,二则她本身就有自弃的心理……”只要了解这些,事情就会照着她的剧本来演。看吧,一代名相,其实也很好做。
“如果我们没有回来,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虽然身不在京城,他们却对朝中的一切了如指掌,照她的话说,虽然他们离开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她沉吟了一下:“就算朱翊炎那个小子赶到宫中,肯定也阻止不了行云,她若是下定决心要做,舍弃性命也一定要做到,所以,他们两人只有生死对决一途。行云毕竟对他有情,肯定会给他这个机会,而朱翊炎定然不会看着她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不打不行。唉,这样的话,真的要同死了呢!”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只要对方死了,另一个人恐怕也不会活下去。嗯,真好,死在一起,干净利落。
“而现在的结果,是同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朱煦景有些感慨,“同生同死,他们还真的做到了。”
“是啊,同生同死,多好。”有那样一个人陪在身边,仿佛世界都可以不要的感觉……将身躯向他再靠近,微笑。
安静地一会儿,她突然开口:“哎,你们家的人真的有点奇怪。”
“嗯?”
“就你那侄儿,想要什么美女没有?居然傻乎乎地喜欢上翊晨,还当自己是兄弟恋,痛苦得要死,最后竟然连命也不想要,实在不像原来那个心狠手辣的二皇子。”想当年,他们在朝中还斗过一阵,啧,当时的朱翊炎多狠?她差一点就在他手上失算了。
朱煦景轻笑:“谁让他那么不巧,居然碰上翊晨?既然遇到命定的那个人,也只有认命了。”
“还有,像你这个傻瓜,明明手握重兵,却偏偏愿意为政局安定而甘心赴死,我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皇家人了,居然一点权力欲也没有。”唉,人家朱翊炎那傻小子好歹也心狠手辣得起来。
他轻笑:“你岂不是更傻?就为了十年前的那一眼,居然甘心女扮男装在朝中翻云覆雨十年,更傻的是从头到尾也没打算让我知道。如果当初不是那件意外,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消失了?”不过是十四岁黄河岸边的一个回眸,居然让她甘愿付出十年的青春,谁又傻得过她?
“我怎么会傻?”她皱皱鼻子,哼了声,“我可是名扬天下足智多谋的一代名相,别小看我!”才不承认自己傻呢,虽然说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傻……
“是是是!”只能纵容,不由地轻笑。
两道身影互相依靠,静静地望着即将西坠的落日。
“那个,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其实那个假死药还有另一个功用……”
“嗯?”
“就是可能会……失忆……”
“什么?!”
一个脸色苍白长相偏于中性的女子躺在锦被间,沉沉地睡着。
床畔,脸上胡茬未净的俊秀男子静静地望着她,眉眼间温柔似水。
“王爷?”一个秀丽女子走上前,道,“您先吃点东西吧,不要把自己饿坏了。”
他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女子,目光未曾稍离:“先放着吧,本王不饿。”
“这……”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那对双胞胎,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耸肩,表示无奈,她一叹,只有先退下。
忽然,被他握在手心的指头动了一动,令他立刻跳了起来,急急地凑上前:“翊晨,翊晨,你是不是醒了?”
床上的女子轻轻动了动睫毛,睁开眼,一片茫然。
“翊晨!”他兴奋得跳起来,用力地将她拥进怀中,“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正走到门口的侍女立刻转回头来,后面两个侍卫早已迫不及待地越过她,冲到床前。
“王爷!”
“殿下!”
将所有欣喜期待的面容纳入眼中,她轻轻地动了下唇,终于开口:“你们……”
四双眼睛闪闪发亮。
“……是谁?”
“噗——”仿佛一阵风吹过来,眼睛里的光全数熄灭。
苏墨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您不认得属下了?”
“王……爷?”她愣了一下,“叫我?我是谁?”
“咚!”苏墨受不了打击,晕过去了。苏辞与崔其华对看一眼,正要回答——
“你叫裴行云。”那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的男子开口,脸上的笑容温情似水,伸指掠过她颈上的发,看到殷红似火的胎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