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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和玉钗二人,也都披着袄子站在廊下,担忧的望着垂花门的方向。
漆黑的夜幕中,被橘红色火光映衬着的天空被烟尘污浊了一片,因孟家占地较大,二门外头的呼唤声也不甚清楚,只听得到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喊着:“走水啦!快灭火!”
察觉背后的动静,玉簪和玉钗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廊下披着水绿大氅头发散乱的沈奕昀,他阴沉着脸,夜色将他轮廓勾勒的越发分明,薄唇民出不悦森然,锐利的眼神如同出鞘利剑。
“你们去二门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在问问孟老太爷夫妇和楚少爷此刻何处。”
“是。”玉簪和玉钗急忙行礼去了。
不多时候就来回话:“回伯爷,外院书房走水了,这会子府里的下人们乱作一团,正忙着灭火。老夫人歇在上房,老太爷这会子还没回来呢。楚少爷也不在府中。”
沈奕昀回头看了眼屋门紧闭的卧房,担心动静太大吵醒了云想容。压低声音道:“你在去一趟外头,避开人告诉小猴,让他预备着。”
玉簪就领命出去了。
不多时,外头的火光越加的炽烈,黑暗的夜空已被点亮了一大片,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吆喝叫喊,在这处也都听得见了,连上房也亮起了灯。如豆灯光将曹氏的剪影投在窗棂纸上,下人正七手八脚为她更衣,不多时人就奔了出来。
“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走了水?”
沈奕昀听见动静,忙走出西厢所在的跨院,恭敬的给曹氏行礼:“外婆不必担忧,想是天干物燥的,下人又笨手笨脚叫。不留神走了水,这会子已经有人去灭火了。外婆只管安心就是。”
曹氏叹息摇着头。就要带人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瞧瞧,说是书房哪儿走水,你外公还在那儿看账呢,这个人,一点不知人会担忧。府里走水这么大的事儿,他平安无事,难道不会送个信儿报个平安么。”
曹氏嘟囔着往外去,沈奕昀则犹豫着跟在她身后。刚预劝说,却听见外院火光冲天的方向,有嘶吼声和打斗声传来。
曹氏这下子当真慌了,回头紧张望着沈奕昀:“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有强盗闯进来?”
沈奕昀给身旁的英姿和玉钗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一左一右扶着曹氏,不顾她的反对将人半拉半拖的送回了上房。且还柔声劝说着:“无碍的,老太爷吉人天相,再说伯爷也安排了人……”
这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才刚入睡的云想容。
她披衣来到廊下,正看到英姿二人将曹氏扶回上房。随后,她看到了满天火光,方才以为是在梦中听到的打斗声越加清楚了。
“沈四,怎么了?”
“没事,你不必担忧。”沈奕昀面上堆了笑,扶着云想容进屋:“你且好生休息,外头的事有我呢。”
云想容却是甩手挣开了他搀扶的手。
“沈四,到底怎么了?别想说是什么意外之类的话,你即便是说了我也不信!”
她如此强硬,眼神明媚湛然的望着他,到叫沈奕昀原本已经编造好在心中盘旋了多时的托词说不出口了。
许久,他才道:“是有人在孟家作乱,孟家树大招风,来者是针对孟家财产,还是针对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孟家首富也不是第一日做,他们不回来,也没见有人攻打进来,偏偏他们回来了,外头就乱了。云想容已断定外头的人是冲着他们。
见她柳叶长眉紧紧皱着,又担心更深露中对她身子不好,沈奕昀柔声劝着:“外头的事你放心交给我,再不要为了这些事担忧。好生去歇着,不要动了胎气才是。”
云想容却不动弹,只是抬眸看着他,认真的问:“你早猜到有危险了是吗?否则你也不会调派那些人来搭什么戏台子。沈四,都这会儿了你还想瞒着我吗?我知道你是怕我知道了分神,对身子不好。可我的脑子注定是闲不住的,你若不说,我才更会乱猜啊。”
沈奕昀一时间语塞,他之所以调配人手前来的原因,是不能说出口的。
因为他从云想容口中得知,嫣凰与楚晏相识,还要嫁给楚晏做正妻。
前世嫣凰曾是他的红颜知己,他们虽然未造成事实,可前世他也的确曾经有一段时间将嫣凰看的比其他女子重要一些。他觉得嫣凰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媚,是可以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不是禁不起风雨的暖房花朵。
可后来,当他发现嫣凰竟然暗地里与锦衣卫有勾结,还将他的一些情报都尽数泄露给他的敌人时候,他的心就以冷透了。前世是极度愤怒和失望的,再见她在自己跟前做出那副一心一意只为他的样子来,他的愤怒和失望就转为忿恨,所以他毫不留情的让她投湖“自尽”了。
所以今生在听见名妓嫣凰的名字,他立即知道她是皇帝的人,有可能是锦衣卫的暗探。
至于今生她没有靠近他,而是靠近楚晏,许是因为他一只都表现的本本分分,而楚晏又拥有孟家将来的掌舵权。
孟家可是有一大笔令人眼红的财产的,即便分给了云想容和楚晏,仍旧是一笔会领锦衣卫和东厂心动的庞大数目。
他因知前世事,才分析出今日果。但这种理由,他怎么对云想容说?
见他蹙眉沉默,云想容也不再逼问他,只道:“罢了,无论你是如何发现,这会子已经这么着了,先对敌要紧。你安排的人都在外院?”
“是。”沈奕昀道:“你进去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便是。内宅里也有我安排的人,必要时候会保护你和外婆的安全。这会子夜深了,你只管去睡。”
沈奕昀不容拒绝的将云想容送进了卧房,且领小丫头在一旁看着,在不允许她出门,自己则是离开内宅,往火光冲天之处而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围剿
垂花门前许多内宅的丫鬟婆子紧张的三五成群围在一处,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打斗与呼喊声,望着冲天的火光,人人脸上都露出濒临死亡的恐惧。
对于那些江湖人士来说,只隔着一道院墙相当于没有任何屏障,随时随地都会冲进来取了他们的性命。
见到沈奕昀,丫鬟婆子们如见到救星,紧张的到跟前,七嘴八舌的问当如何是好。
沈奕昀只安抚的道:“众位稍安勿躁,我的人已在外头守护,盗贼无论如何冲不进内宅来,伤害不到大家!”
话毕,已经推开垂花门。
在沈奕昀开门冲出的一瞬,丫鬟婆子们看到手持刀剑的汉子们正背对他们呈防卫状态将内宅包围起来,人人严阵以待,随后,垂花门又被关严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寻常商贾人家,而沈奕昀却是个伯爵。有这样的贵族在,他们应当无碍吧?
可他们仍旧不敢放松,担忧的站在院墙附近,有爹娘老子都在外院当差的丫鬟,因听见外头的喊打喊杀声而担心的嘤嘤啜泣,也有儿子是孟家护院的婆子急的抹泪。
场面一片混乱。
沈奕昀这厢已快步到了外院书房附近,原就是天干物燥的季节,书房所在院落里三间正房和两侧厢房都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之下,有两伙人正火拼之中。
孟家家丁都持齐眉棍,卫昆仑和小猴两个持剑的在家丁之中就显得鹤立鸡群。而对方却是身着黑衣。持刀持剑,火光之下刀光霍霍,加之武艺高强来势汹汹,当真将孟家家丁唬的脚软手软。
如此混乱之中。能躲远的早已躲远,哪里还来得及灭火?
“啊!”的一声惨叫,又有一孟家家丁被砍倒。
其同伴相熟的无不伤心害怕,己方阵脚大乱。
看着火光熊熊的院落,看着惊叫的、慌乱的人群,沈奕昀仿佛已感觉不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一波一波似要将他燃烧。
他的双目渐渐充血赤红,记忆深处不愿被人窥探,也不愿想起的那些事就如洪水,猝不及防的几浪打来,似不将他打的粉身碎骨不干休。
——血。好多血!
娘亲呢?爹爹呢?哥哥和姐姐呢?
他挣脱乳娘的手。拼命的往燃烧成灰烬的府中冲去。
满地尸横。就连看门的狼犬都没有被放过,歪着脖子吐着舌头,身子一半被烧成焦炭。
小小的他。眼前仿佛能看到面目狰狞的“暴民”一刀劈死了迎面扑去的狼犬。
那曾经让他骑着玩过的温和狼犬跌在地上四肢抽搐,鲜血从砍断了一半的脖子上涌出,犬头歪着,看得到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