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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被她拉来的,刚才遇到韦府主人,集暄了几句,她便和崔柳柳先走了。”
“原来是和柳柳在一起,那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独孤明月知道妹妹肯定去找韦绮了,走的是另一条路,和自己错过了,她一颗心放下,便笑道:“李将军也喜欢赏梅吗?”
“很喜欢,我在安西拔焕城时,住处旁边有几株梅花,我记得前年二月忽降大雪,许多春花都不胜寒冷凋零了,只有它傲雪盛开,格外艳丽。”
明月轻轻点头叹道:“是啊!梅花以它孤洁自赏,不随庸俗,我更佩服它的品格,所以我也最喜欢梅花。”
李庆安微微一笑,低声吟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明月,可是这种感觉?”
明月一怔,她不可思议望着李庆安,“你”
她那深潭般的眼睛里涌起一丝愕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细细品味着其中那难以言述的滋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再看李庆安时,她目光已经温柔似水了。
他俩在青石小径上并肩而行。李庆安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四周是娇艳的花丛。梅花瓣飘满一地,身边却是佳人如玉,他不由有些心醉了。
“李将军,还记得并年在杨夫人府中时的情景吗?”
“你是说掷壶?”
“不!在小桥边,你给我说安西的美。”明月仰望着天空几朵白云,幽幽道:“它辽阔壮丽,有一眼望不见边际的草原,在河边,一群群雪白的绵羊在悠闲地吃草,朵朵白云像帽子一样戴在冰山雪峰的头顶。一座座冰峰就像蓝宝石一样璀璨夺目,就仿佛是一座座天空之城,天空之城,我至今还记得。”
李庆安见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便笑道:“那你想去安西吗?”
“当然想,可是我也只能是想一想。”明月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李庆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勇气,凝视着她美眸道:“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安西。”
“李将军,你!”
明月的脸庞蓦地飞过一抹霞红。她眼中慌乱,“李将军,我要去找明珠,我、我先走一步了。”
她低下头,转身便走,“明月!”李庆安喊了她一声,明月停住了脚步,忽然,她回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眸含秋水,柔情无限,她一低头。加快脚步走了。
李庆安一直望着她走远,她临去秋波那一转。使他心醉了。
明月快步向内宅走去,她步履轻盈,身上环佩珊珊作响,一年多来的阴霄在此刻被一扫而空,她目光变得明亮多情,心中涌满了甜意,她明白李庆安那句话的意思,那就是对她的表白。
中午父亲还对她说,要请李庆安到家里吃饭,她没听懂父亲的意思。现在她明白了,父亲是有意想和李庆安联姻了。
想着从前李庆安还来家里相过亲,那时自己对他冷淡,可他却不记前嫌,在妹妹危急之时挺身而出,相比李俶的冷漠,文才真的不算什么。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明月叹了口气,李庆安上次救了妹妹,自己还没有谢他呢!什么时候向他当面致谢才对。
她心里胡思乱想,走过了一扇半圆的花门,前面便是韦绮的绣楼了。忽然听见有人喊她:“明月姐!”
她一回头,只见一座假山前坐着三个年轻的小娘,她都认识,一个。是崔柳柳,另一个是长孙云,还有一个略微瘦小的是崔凝碧,韩国夫人的女儿。
“你们三人在这里什么?明珠呢?”
“明珠在韦绮绣楼里。”
崔柳柳指着崔凝碧笑道:“我和云儿在逼她请客呢!要她给我们喝喜酒了。”
“喜酒?”明月笑道:“是哪个小王爷娶我们凝碧了?”
“虽然也姓李,但不是宗室。”
旁边长孙云笑道:“凝碧要嫁给人人羡慕的李庆安了。”
明月胸口俨如大锤重重一击。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脑海一片空白。只听长孙云道:“是贵妃娘娘做的媒,特地把李庆安召进宫,秦国夫人和航国夫人做婚证。”
“明月姐,你怎么了?”柳柳现了独孤明月的异常。
“没什么!”明月克制住内心悲伤,勉强对崔凝碧笑道:“凝碧,恭喜你了。”
“嗯!谢谢明月姐,我娘也同意了。今晚要去找娘娘商量。”
崔凝碧眼中涌起一抹羞涩。一年多前,李庆安和史思明在三姨府上比赛投箭,那时李庆安便给她留下了深囊的印象,为此她还在家里练习投壶,没想到。贵妃娘娘竟要把自己许给他。
“姐!”明珠从远处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埋怨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
“明珠,你姐姐身体好像不太好。”崔柳柳小声地提醒她。
明珠也现了姐姐脸色苍白。连忙道:“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明珠。扶我去房内坐坐。”
“好的!”明珠扶住姐姐,走了十几步,她忽然低声笑道:“姐姐。你猜我把谁带来了,李庆安,我把他带来了。”
“别说了!”明月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明月再也忍不住,她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想着安西的天空之城,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可又去得那么快,就仿佛天空的白云一样,随风而来,随风而散,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美眸中滚落出来。
天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月诗社(三)
从梅林出来,天色已近黄昏,李庆安又到别处逛了一圈,这才打听到诗人们聚会的去处,兴趣盎然地走去。
韦府占地极大,除了内宅不准外男进外,其他楼阁房馆,今天的来客皆可随意进入,绕过一条小路,李庆安来到了一座白色的大屋前,这里是韦家的迎宾馆,是接待贵客所在。
李庆安网要进屋,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李将军。”
声音低沉,十分熟悉,李庆安一回头,他身后几步外,竟是李白。
和扬州初见时相比,李白显得非常清瘦,头白了很多,精神也不是太好,给人一种大病初愈后的感觉。他穿着一件洗得白的蓝袍,脚下的鹿皮靴也稳隐看见了裂痕。
看得出他混得不是很如意,李庆安连忙拱手笑道:“太白兄,扬州一别,又去了何处?”
李白走上前笑道:“去会稽吊唁了贺知章,又转道运河,乘船北上。到陈留拜访一老友,在那里娶了新妇宗氏,这次是受高适之邀,进京来见几个朋友。”
“原来太白兄又成家了,可惜可贺小弟一定补上贺仪,以贺太白兄新禧。”
“呵呵!李将军客气了,听说李将军升职,我才要祝贺。”
李庆艾笑道:“是去北庭,如何?太白兄愿意跟我再去北庭做一番事业吗?”
但李白却摇了摇头,既已在扬州去职,他怎么可能又重吃回头草,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轻蔑他李白。
“李将军的好意我领了,但我既已娶新妇,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四海漂泊了,过了十五,我当返回陈留,好好平静一段时间,这些年我也着实累了。”
说到这,李白又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北庭走走,写几边塞诗,挤身进边塞诗派,把少伯的风头压下去。”
“谁要把我风头压下去?”
只见从房内走出七八个人,说话的便是王昌龄,他已得到了岑参暗示。心情好了很多,对李庆安也格外有礼,对李庆安拱拱手,却在李白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笑道:“你这个酒鬼,又在后面说我的坏话了。”
这时,主人韦沧走上前,给李庆安施礼道:“李使君光临寒舍,招待不周,万望恕罪!”
“哪?!哪里!才才我已见过令兄了。”
韦沧一笑,便给李庆安介绍他的诗友,“这位是虔州恭母潜,山水诗人;这位是巴蜀李颀,也擅长边塞诗;这位是充州储光羲,田园诗人;本参我就不介绍了。”
众人连忙给李庆安施礼,李庆安虽然年轻,却已是一方诸侯 这几名诗人同时也是朝廷官员,像恭母潜和李颀此时正好在长安求职,故格外地客气。
另一名:十余岁的男子,李庆安曾在哥舒翰的大帐内见过,是哥舒翰的幕僚,叫什么名字他却不知道。
那男子上前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