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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是你的府邸。”楚定江也看见了这一切。
玉府也是经商人家,在扬州城有百年了,颇有些根基。
“你不知道?”朱翩跹微微诧异,她以为楚定江这么干脆的跟着过来,是早已经把她的老底都刨清楚了。
朱翩跹近距离看着二人。心头微跳。一样漆黑的眼眸,然而那个男子的黑眸若黑渊若夜空,神秘而幽深,看不清深浅,看不见边际;而那女子的目光有如刀锋,除了冰冷便只能令人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同时她也忽然明白,对方只需要知道她与缥缈山庄没有关系,并不在乎其他。
马车停住。
“主子。”外面有人道。
安久先下了车,看清前来迎接之人是个穿着劲装的男子,三十岁上下。个头比她只高两寸,但是身材很壮实,肩膀宽,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将衣袖撑得几欲崩裂,一张脸生的很平凡,可双眼开合间凛然若有光。安久能感觉到他有很强的精神力,却未曾察觉到他的内力,心道此人多半与自己一样是外修。
男子目光在安久身上稍作停留,见朱翩跹出来。立即垂下眼帘,神态很恭敬。
“曹锐,这两位暂在府里做客,你安排一下。”朱翩跹道。
“是!”那曹锐转身前。忍不住多看了安久两眼。
朱翩跹引领两人到了堂间,各自坐下之后,上了茶点。
朱翩跹端着茶盏,垂眸用盏盖轻轻撇开漂浮的茶叶。如此反复几次,突地盖上,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向楚定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二位壮士若能说出目的,奴家或许能与二位合作,条件是缥缈山庄的赔偿二八开,奴家要拿大头。”
她现在小命被人拿捏着不假,但倘若执意要拼个鱼死网破,谁也不能在她这里占到半点便宜。
“四六。”楚定江不紧不慢的道,“我六你四。”
朱翩跹皱眉,把茶盏轻轻搁在桌上,懒懒的道,“壮士这样说好没意思,奴家可是赌了命的。”
楚定江不淡淡一笑,“那你好好想想,我们明日再谈。”
朱翩跹咬牙,脸色不太好看。
安久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子根本舍不下自己的命,她主动合作一半是谋求钱财,一半是想寻找生路,就因为这“生念”,她就会一直处于被动。朱翩跹与楚定江比道行到底是嫩了点,他早就看准了这一点。
曹锐在门口等候已久,将里面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眼见朱翩跹脸色不愉,便上前一步挡住楚定江和安久的去路。
安久一下子精神起来,她在见到此人时便想打一架,正苦于没有机会。
杀意陡然爆发,犹若离弦之箭,眨眼便已经逼在眼前。
曹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他懵了一下,但是在安久的掌风逼近时,身子蓦然一动,急急向后退了几步,随即劲力骤发,猛然反扑。
“住手!”朱翩跹喝道。
曹锐动作戛然而止,生生挨了安久急袭至左肋的一掌。
他面不改色的退到一旁,心中却大骇——断经掌!
幸亏对方火候不够,否则他这一身武功可就要废了!曹锐想到这里,瞪着安久的目光越发阴冷。
安久毫不回避的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错身而过。
朱翩跹见二人远去,招曹锐进屋,低声问道,“可有大碍?”
“无碍,属下调理两日便可。”曹锐沉声道,“主子,发生何事?”
朱翩跹略略把经过解释了一遍,咬牙切齿道,“哼,我朱翩跹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若让我逮到机会,定从那二人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
曹锐面色复杂,当初老主子就说她有经商天赋也有冲劲,独缺狠劲。他叹了口气,劝道,“主子要是能把生yi宰人的狠劲分一丝到杀人上,必能保得玉氏长久。”
有钱又无自保之力,就等同于一头待宰的猪,早晚是砧板上的肉。
朱翩跹闻言顿时瞪眼,“不是有玉翩飞?说好了我只赚钱,出了事情不是该玉氏罩着吗!”
“主子也是玉氏的娘子。”曹锐无奈,另外一位主子的确能狠得下心去,可惜缺乏经商天赋,玉氏上上下下无不想把朱翩跹弄回来辅佐玉翩飞共同经营玉氏。
“我嫁了朱家,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朱翩跹拂袖出门,愤愤道,“我倒要看看玉翩飞管不管我!”
曹锐正要追去,一名侍婢匆匆跑来,“管事,婢子领着两位客人去客房,走到花园处,一转眼才发现那二人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起扬州城(1)
“你退下吧,此事莫要说出去。”曹锐道。
“是。”侍婢欠身。
曹锐望着草木郁郁的庭院静静出神,这几年主子在外面也惹了不少祸事,都是玉府主动兜着,她却从未要求玉府出手,这一次,看来事情已经到了她无法承担的地步。
朱翩跹对于玉府来说太重要了,有她在就有源源不断的财。
这一次一定要趁机留下她才行……
……
楚定江和安久离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潜伏。
安久从掏出一个纸包丢给楚定江。
他接过,“何物?”
安久注意力全都放在玉府,仿佛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楚定江打开纸包,看见里面剥好的五香松子,眼里笑意渐浓。剥坚果是楚定江众多爱好之一,并非是特别爱吃,只是闲暇时纯粹消遣,在控鹤军中的日子分外枯燥,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点特别的小癖好。
吃了几粒松子,特有的香气充满口腔,楚定江眯起眼睛,“缥缈山庄的信使就是那个收泔水的驼背,我一路跟着他,到镇上之后竟然跟丢了。”
以楚定江的实力来说,哪怕被封了一部分内力,也不大可能跟丢一个人。
“那个镇子和码头都有点古怪。”安久立即道,“我仔细想了几日,觉得那个码头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我们无法辨别出每个人的精神力和功力。”
楚定江和安久的精神力不一样,他本来就不能区别这些,所以码头有什么猫腻对他影响也不大,但是安久说过之后,他再次进入的时候曾经特别观察过,“阵法似乎能够达到这种效果,我们都忘记了,魏予之是个中行家,码头上很有可能被布了阵法,也许……”
也许缥缈山庄的老巢就是那个码头!
任何人听见“缥缈山庄”这个名字的时候,首先便会想到这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庄子,但谁又规定必须得这样取名?
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把握那个码头一定与缥缈山庄有关系,只有守住来杀朱翩跹的杀手才能确认……
安久忽然想到,“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复命吧?”
“嗯。”楚定江道。
“你说与朱翩跹做交易,都是哄骗她?”安久道。
楚定江回过头,“一个月期限一到,不管任务完成不完成,对方都有回去复命。”
“你不会等一个月。”安久肯定的道。
楚定江愣了一下,往口中抛了几粒松子,面上露出一点笑意,“你猜对了。”
安久皱眉。她从前为了完成任务也不会考虑周遭人的安危,可是不知怎的,听到楚定江要牺牲朱翩跹,心头竟然有点不舒服,她分明并不待见那个朱骗钱。
不过这一点点的感觉瞬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踪。
两人交替监视。
玉府面积太大,不比翠玲珑那么便于伏击,即便缥缈山庄的杀手跟了过来也需要观察些时日再下手。
为了防止缥缈山庄的人认出安久易容后的样子,次日只有楚定江一人进玉府与朱翩跹谈事,顺势就住在了府内,准备与安久里应外合。
楚定江和安久都是化境精神力,想隐匿自己的气息很容易,楚定江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安久千万不要动手,只需跟踪。
楚定江不知道,安久的长处就是“服从命令”,让她一枪击毙目标,她就绝对不会分两枪。
而楚定江住在玉府看似舒适轻松,但毕竟是在明处,反而不如隐藏。
一晃眼便是十来天。
扬州秋风初起,满城桂花香,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苍穹,月光如霜,屋舍上仿佛蒙了一层白纱。
隐在阴影里的安久一直关注着附近一个九阶高手。
此人突然出现在七天前,只在玉府外围转悠,必是缥缈山庄杀手无疑。过去几日这个人都是在子时左右才悄悄潜入府内,今晚,他突然在接近天明的时候动了!
安久心知那人可能打算今日动手,便待他入府之后,悄悄靠近院墙。
玉府内一直安安静静。
化境之下便是九阶,此人应该是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