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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碧仁听她说话,总觉暗潮汹涌,一波三折,好是怪异。就拿刚才这句,听她说完“把蛇害得这么惨了”,如若不出意料,接下应该是句“好好安葬”之类。没想到是要把蛇剖了,还是让他代劳!
东方碧仁僵着因消化不良而凝滞的喉结,再端详了蛇的伤痕,了然悟道:“我说呢,这蛇死得……想必那定是一块奇石了!”
薛浅芜原本怕他不依从她,闻言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你看了绝不会失望!”
东方碧仁笑着叹气,摸着她的头道:“我都分辨不出你是心狠或是心善了,这蛇死后还不安稳!不安稳也罢了,你还拉我下水,也要让我沾上蛇腥,偏偏我又拒绝不得!”
薛浅芜听他话里有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仰脸乖笑:“就是让你和我一样味道!”
“好了!”东方碧仁笑得开怀:“遂你的愿就是!反正跟着你混,迟早得被同化……”
薛浅芜听得欢喜,隐隐又有了些沉重。万一前行的路坎坷太多,甚至要面临着血雨腥风,依着薛浅芜倔强不为人欺的个性,势必要还回去——那么,遍身纯白的东方爷,也要陪她经受这番洗礼吗?那时谁还能保持最初的面目?
一语成谶的念头闪逝,薛浅芜的心忽自乱了。
东方碧仁看她面生悲色,心不在焉,为了转变她的情绪,对绣姑道:“我去把丐儿的宝贝石头取出来……你们不是要染指甲吗,赶紧忙活去吧。”
薛浅芜经提醒,拍手笑道:“是了!差点忘了!快弄些盐块来,掺在里面一起捣碎,会容易上色些!”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东方碧仁把那金刚石头还给了薛浅芜,赞道:“怪不得你当成心肝宝,确是难见之珍玩!”
“这可不是拿来玩的!”薛浅芜看着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头,激动得心砰砰跳,一边接了,一边挽留东方爷道:“待会儿吃完了晚饭,你留宿吧……我可是诚心相邀的……”
东方碧仁瞥了一眼乱七八糟的花泥、茼麻叶子,一脸苦笑揭穿她道:“以前总是赶我……这次如此热情,是为了让我打杂帮忙手吧。”
薛浅芜不好意思笑道:“别说那么直接嘛!你想想看,绣姑姐姐和我肯定都要染指甲的,不论是我先包,还是她先,任一人的十根手指裹得跟粽子似的,剩那一人怎办?所以想请爷您委屈一下,我和绣姑姐姐才不会有人落了单……”
东方碧仁辞不得,只好应允。
晚饭过后,薛浅芜先给绣姑包了指甲,绣姑躺在凉席上安了。东方碧仁很默契地笑着,仔细托起薛浅芜的小手,慎重刮下适量的花泥,敷在一枚枚精致的指甲盖上。他的神态专注而稳重,生恐一不小心,就把花泥弄在了皮肤上,导致轮廓不分明的狼藉后果。
十指连心,薛浅芜感受着他的舒缓温存,半闭着眼瞧着他,暖流酥意从指尖回流到了心田。时间在静谧里安恬地逝,等到大功艰辛告成,撑不住倦意的绣姑已睡着了。薛浅芜迷离着眼,半躺在东方爷的怀里,似醉般地呓语道:“你们这儿,有没有姓雪的?大雪纷飞的‘雪’……”
东方碧仁不解此问,摇头说道:“薛姓,只有草字头的最为常见。”
薛浅芜低语道:“我总得有个名字了,处身在京城里,倘若一日别人问起,我说我没姓氏,名为丐儿,多丢您的脸啊!”顿了片刻,又接着道:“我是个爱雪的,便用草字头谐音的那‘薛’作为姓吧……至于名字,民女出身,粗鄙不堪,就俗一些,叫‘凤花’吧……雪地里开凤花,其实就是虚妄之谈,瞎忽悠人的……”
“薛凤花……”东方碧仁反复品着,忽然低垂着颈,下巴抵在她额头道:“我只叫你丐儿,至于那个‘凤花’,作为别人问起时的搪塞就行!”
二人说罢,也铺下了一张席子,相偎坐着,后来无意识地彼此歪倒在了一起。等到天色亮时,一睁开眼,绣姑把早饭都备好了。薛浅芜看到与东方爷贴得紧,当场闹了个大红脸,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只把视线半悬浮着,谁也不瞧。
东方碧仁还算自然,然当眼光落在了他自己手上时,不禁“咦”了一声。薛浅芜拿眼瞟去,这一瞟不打紧儿,差点笑了个颤断肠。东方爷因为昨晚给她包了指甲后,忘了做个彻底清洗,只是随意抿了几抿,便抱着她睡了。结果他的几根手指头上,被涂染得如披红妆。
东方碧仁被她笑得尴尬了一阵儿,说道:“把‘帽’摘掉,我瞧瞧你的怎么样了……”
薛浅芜把十根手指上的茼麻套儿一一摘下,双手平伸在了东方爷的面前。莹莹动人的瑰红玛瑙质,带着艳色的淳朴怜意,衬得青葱纤指更加白皙可爱。
东方碧仁赏看着,正想赞叹一番,薛浅芜却拾人牙慧,装模作样吟了起来:“金盘和露捣仙葩,解使纤纤玉有暇。一点愁疑鹦鹉喙,十分春上牡丹芽。娇弹粉泪抛红豆,戏掐花枝缕绛霞。女伴相逢频借问,几番错认守宫砂。”
这诗产得较晚,或者穿越所在的这时空,存在某种遗漏差错,东方碧仁自是没听过的,不禁钦佩极了薛浅芜的才思,一时忘情拥着她道:“生动细腻,喻意妙哉!”
第九六章 匪情韧如丝,丐心无转移
在东方爷的操劳下,整座藤乱草茂的荒弃府邸,没过几日就变得清朗起来。应绣姑的要求,一些留着厚重回忆的地方,比如说那种植着四棵柏、栖息着先人之灵的假山,还有那一塘载着悠悠悲思的碧螺池,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貌。山是父情,水是母爱,山环水绕相依而生,故是断断不能毁灭的。
虽然绣姑和薛浅芜都极力地主张简朴,但这宅子的基底在那儿摆着的。如果按照她们所言,只用泥巴茅草搭建一两间小房子,风雨来时够容身就行了,未免显得太旷寥了。好比是一只纤巧版三寸金莲,装进了特制的巨型鞋里,怎么看都不搭调,还净浪费空间。
东方碧仁自有忖度,他是按照鞋庄的规模筹划的。既是鞋庄,原先的故府格局,就要变动许多。
入得院门,是由一排十几间普通大小的房屋,合并而成的上房敞间,长条形状,横如桥梁那般,气势恢宏地挡在那里,隔绝了院子后面的风景。这即是主店铺,就像候车大厅一样,成品展览、顾客挑选鞋样、预订交货都在这儿进行,届时将会聘用一些帮手,在各自的岗位上司职尽责。
后墙共有九扇琉璃质珊瑚贝壳雕成的门,精美大气,通风透光,打开任何一扇,都与后院相连。院里参差坐落着大小不一的房舍,均很明亮,秀雅别致。既可作为工匠们的居室,也可作为加班赶货的清静之地儿。
至于绣姑和薛浅芜,就比较随意了,依着自己所好,皆挑了平日里的住处。绣姑拣的是临着碧螺池的一阴凉房,薛浅芜则选的是面山而居的向阳房。有所补,有所长,想着闲来无事了,翻座山,跨条水,两姐妹就能相见。这种似有还无的距离阻隔感,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她与绣姑此生注定难成情侣,牛郎织女的佳话,上演得不切实。薛浅芜打量地形的时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眉眼坏坏地笑着。纵然不是君妾情缘,又有何不可呢,假扮更有搞头,绣姑不来,薛浅芜去好了。
这小小的阴谋未说出口,东方爷已经嗔着睨她了一眼。薛浅芜直觉被看穿了,刚想问他如何猜中的,东方爷却先发话道:“丐儿,你们商定个名字吧。好歹这将会是一座大庄园了,就像‘匪女神丐’,总得有个名号才是。”
薛浅芜闻言一愣,是啊,怎把这个给忘了呢。还有她的鼎鼎“匪女神丐”之威名,才来京城多久,竟不常念起了。是闲淡的生活容易使人遗忘,还是被谁洗却了曾经的一腔匪丐热血?
薛浅芜的思绪波动之际,也不谦逊地去征求绣姑和东方爷的意见了,略一思索,自顾自地说道:“就叫‘坎平’鞋庄如何?”
“为何?”听得这般古怪的名字,东方爷并绣姑满是讶异,齐齐发出质疑之声。
薛浅芜咽一口唾沫,开始侃侃大论起来:“其实‘坎平’二字,只是碍于字数限制,做的简省罢了!俺的全称,原本是‘南塞北江坎平鞋庄’,你们肯定更不懂了……”
“果然不懂!请细说之……”二人知道她的兴致来时,绝非常人能够理解之高深。于是不再徒劳无功猜测,很配合地求教起来。
薛浅芜神采奕奕地道:“穿上陈氏绣姑做的鞋,可以毫无足底之忧,可以恣意策马奔腾,可以雄纠纠气昂昂地踏遍大江南北,比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穿的草鞋都要牛叉!”
晕了。东方爷和绣姑自卑起来,是因他们见识太短浅了么?还因丐儿是个幻想痴狂症患者?
薛浅芜意识到扯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