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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叶神医此行也来了教中,原来他是你师父?”察罕面色有些冷,突兀拦住了她的话头,道:“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过奖……过奖……”她呵呵应付。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他周身又冷了一些。
圣姑却道:“良辰美景易逝,李姑娘既要走,我让人送你出去。”
她唤来外头候着的那小婢,对她的离开没有一丝挽留,连个面子也不摆,便要送人出院。
察罕一声不吭,看着她慢慢离开。
亭台飞耸的云顶上,立着一只硕大的黑影,双眼锐利有神,望着阮小幺离开的方向,扑朔了两回翅膀,目不转睛。
回去的路上,阮小幺心情糟透了。偏那小婢剃刀担子一头热,一路说个不停,“圣姑那处并无多少人伺候,奴婢多想被调过去伺候她啊……听别人说,圣姑性子最是好,对待下人也是如沐春风,你听着她弹琴了吗?那声儿可真好听……”
她语气欢快,双眼泛光,活脱脱一个圣姑脑残粉的模样。
“那将军不是攻打越族了么?”阮小幺突然开口。
“是黎越,”小婢道;“黎越土司最是专横,往常我们采买物事,经那处过时,都要交好些个银钱!此次却栽了个大跟头,这将军可真是威猛,若是能常留在我教中,定然是一大助力!”
阮小幺心情更糟糕了。
她口气忒酸,道:“我看你们那圣姑可是挺想让他留下的!”
“圣姑很是对将军青眼有加呢!”小婢毫不隐瞒,愉悦道:“他们二人在一处,浑似画儿上走下的人一般……”
说着说着,却停了嘴,似乎说到了什么忌讳上。
阮小幺斜瞅了她一眼。
迎面来了几个教中之人,小婢行过礼,低头从几人身边过了去。
她抿抿嘴,声音放轻了些,叹道:“可惜圣姑再喜欢,也不能嫁了。”
阮小幺没心思再去听她唠叨,一个劲儿往前走,回了先前那院。
远远便瞧见了那小榭中一行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叶晴湖面色不大好,似乎正与一人说些什么。
她默默过了去。
叶晴湖见了她。更拉下了脸,“一盏茶功夫?”
另一人也道:“姑娘这一去一个多时辰,我们在此都等得急了!听说你听那圣姑抚琴去了?”
“嗯。”她不情不愿应了声。
谁要听她抚琴!她恨不得撵那圣姑进屋去,自己好与察罕好好说说话!
一边气度淡然的一名男子道:“圣姑从不留人听琴。想是对姑娘上了心。姑娘必是个纯净之人。”
阮小幺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晴湖察觉她面色有异,问道:“有事?”
她摇摇头。
他又端量了她一回,后向那男子道:“木使大人,多谢迎待,现下时辰不早,我等便告辞了。”
木使却笑道:“众位对此处这山水之景可还满意?”
“美不胜收。”他道。
“承蒙大人如此赞誉,不若在此逗留几日,若是机遇正好,兴许还能见着我们教主。”木使出言挽留。
阮小幺看了他一眼。
叶晴湖不为所动,“我等还有他事。不便逗留。”
“等一下!”她突然开口道:“方才我在圣姑那处,见着了一个将军,他也在此做客?”
木使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说罕多木将军?他是我教贵客,正值南征收兵。只道我这处是个清心所在,便小住了数日。”
叶晴湖双眼一沉,更是闪过了一丝讶异。
阮小幺欲言又止,看向他。
他沉默回望,眼底似乎有一些希冀。
阮小幺别过眼,“我可否再次多留几日?圣姑……的琴弹得很好。”
木使欣然而喜,“纵使住上一年半载。那也是我教幸事!”
叶晴湖眼中的光华的神采渐渐褪了去,只剩了一片黑白分明的清冷。他一言不发,看着面色各异的医吏,有一瞬间,面色似乎很是难看。
“好,你留着。我们走。”他道。
阮小幺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
木使似乎对此颇为惊讶,犹豫了一晌,道:“叶大夫……不若一同游玩几日?”
“不了。”他*丢下一句,带着众人当下便离了开。
阮小幺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最后一点平静都随着叶晴湖的离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独自一人被留了下来,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件什么样的蠢事。
不说他们此次来是为了平疫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如她前日所想,若这炎明教真是疫病的罪魁祸首,她只身一人陷在其中,恐怕是险上加险。
但是——怎么叶晴湖就这么干脆走了!?
木使笑如春风,道:“姑娘今日走了好些山路,不如先歇息半日,待明晨我亲自带你在山间游玩一遭?”
她闷闷应了声。
教中四处都有来往教众,眼线甚多,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随意走动的地方。
木使先带她去了厢房。
阮小幺随意问道:“那罕多木将军是北燕人,这厢房都是木竹搭建而成,不知他可住得惯?”
“远到是客,哪能让客人心觉不快?”木使道:“将军并不住在此间厢房之中,而是在北边独自有屋舍,乃是依着北燕样式而建。”
“北边?”她又问道:“我方才记得去过北边,那处似乎更低矮些,岂不是更湿热?这气候怕是也不对将军胃口吧……”
木使神色中颇为自若,道:“我教这山名为双山,乃是鞍形,姑娘方才去的北边,正是低矮之处,将军厢房尚在更北,那处气候凉爽、风景宜人,才是待客之所。”
☆、第三百一十九章 情怯
“哦……”
三绕两绕,阮小幺便知道了察罕的住处。
她在厢房之中呆了一个晌午。
先前引路的那小婢被派来伺候,见着她便笑眯了双眼,很是讨喜的模样。
晚间山上并不多用灯火,只屋中灯架上一排烛火明亮,向外瞧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火光。
那小婢名唤白依,是个地地道道的越人,因中原话说得颇为流利,便被收入了教中,平日里若有远客,惯常伺候。
——当然,少不了是个“纯净之人”。
阮小幺无奈问她:“这纯净不纯净,究竟是怎么个分法?”
白依摇头,“奴婢也不知晓,只是从前见圣姑时,她说奴婢是个纯净之人,那便是纯净之人了。”
接着,她与阮小幺灌输了一通教中开明通达之处,什么教中百姓赋税只收二十之一、教主时常亲自探望教众、分发饮食药材、药堂定时为教众检查身体、出诊无需银钱……这般那般。
她说得甚是虔诚,让阮小幺不禁怀疑,这“纯净”是不是就是指“信服”?
不过听她所说,这地儿还真算是个桃花源。
白依说了一通,又端了饭菜来,来回折了三遍,才将十几道菜食摆在了她跟前。
阮小幺浅浅尝了些,道:“你也坐下吃吧。”
“姑娘说下了!”白依忙摆手道:“奴婢是下人,怎能与姑娘同桌而食!”
阮小幺一瞪眼,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我说无妨便无妨!你只管吃吧!”
白依年岁与她相仿,是个跳脱的性子,犹豫了片刻,便也不再推辞,一同吃了起来。
阮小幺并不大吃,只与她不时说些话。
一刻之后。白依神色开始有些恍惚。揉了揉脑袋,微微摇了摇头。
“怎了?”阮小幺看过来。
“无……事。”白依恍恍惚惚说了一句。
阮小幺看她吃了又有一刻,终于身子晃荡了一下,满眼晕头转向。
她把白依扶到了榻边。轻声缓缓道:“你吃过饭了,在我榻上睡着了,我正坐在凳子上。”
她这一句话重复了许久,见白依恍恍惚惚阖了眼,又等了一回,迅速将她身上简利的侍女服脱了下来,自己穿扮好了,出了屋。
外头黑漆,不大平坦的石子路上,每隔约一丈路才支着一个灯笼。偶尔能见有执刀佩剑的苍头十人一群,举着火把四处巡守。
夜幕中,高大葳蕤的乔木藤蔓落下黑黢黢的影子,像暗夜中张牙舞爪的噬人野兽,时时晃动。足让人草木皆兵。
阮小幺摸着黑,躲过一批批巡守的苍头,往木使所说的北山而去。
细碎的泥土石子沾了夜露,有些湿滑。她走到半道,正见岔路口转来两人,忙躲到了一边树丛中。
那两人举着火把,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了。
一人道:“也不知那将军是个什么来头。竟能如此得教主青眼!”
“人家可是北燕的大将军!听说在北燕,皇帝也器重的很呢!”另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