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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不能,也不想,他是我要终身爱着的男子,我若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被他发现的话,他会更不喜欢我。”
关玉姬的话,身边父亲的关尚又如何不明白呢?
可他还是说,“傻丫头,你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你想让他与别的女人生下孩子,然后将那个孩子封为太子吗?”
“这——”
“感情的事,没到最后,哪又有输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对他的好,会回到你的身边,自然也就不会计较你今日的一点小错误。”
*
当晚,关玉姬就为了老父亲的几句话而犹豫不绝,慕风却来了。房间里浓浓的熏香,还有绽放的牡丹,以及关玉姬披散的长发和含情脉脉的双眸,都在提醒着慕风。他首先将香炉盖上,看到关玉姬一下子跪在地上,“圣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慕风将她扶了起来,“玉姬。”他轻轻地唤道。
关玉姬有点意外,慕风很小这样唤她。
抬起头来,果见他正微笑地看着她,“玉姬,孤不怪你,你嫁给孤这么久,一直遭受冷落,确实是孤的错。”
关玉姬想起此前种种,顿时亦觉得非常委屈,哽咽着叫了声圣上,就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他轻轻地抚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不过,感情的事无法一蹴而就,我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他肯给她机会,她便已经心满意足,当下破涕而笑,心道,果然是父亲大人太着急了,若今夜,他真的中了情香,就算今夜过后,他与她之间,恐怕再也不存在尊重了。
二人坐下,关玉姬却又有些忡怔地道:“是否是臣妾的父亲给圣上施压……”
“国师教训的对,若不是国师,我此刻恐怕已经被人杀死。玉姬,我不会怪国师,也不会怪你。”
那天夜里,慕风没有从皇后的寝宫里出来,众人都言,向来冷心冷面的圣上,终于开始临幸后宫妃嫔,虽尚未做到雨露均占,但到底也算是给了众妃一抹希望,于是乎,嫉妒、羡慕、高兴与忧伤齐齐集结在心头,第二日,慕风竟连续收到了十几盏宫妃声称亲手做的羹汤,却只有关玉姬明白,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只是那样,静静地靠在一起说闲话,说的累了,便双双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去上朝,他躺过的地方,也早就冰凉。
而官红俏正率人满京城的寻找段樱离,当然,是由大张旗鼓的寻找,转入了地下。与此同时,凤青鸾其实也并未离开上京,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到上京的目的。
转眼间已经是三四日后,凤青鸾在永和楼雅间喝茶,阿沈默默地往窗外看着。
笃笃笃几声,是敲门的暗号。
凤青鸾道:“进来。”
那探子进来后,便在凤青鸾的耳旁说了两句什么,凤青鸾挥挥手,道:“继续找。”
探子出去后,凤青鸾手中的茶壶狠狠地顿在桌上,“阿沈,刚才探子说,从上京皇宫内宫得来的消息,那日樱离出宫,所持竟然是使者符。”
阿沈微怔了下,转过头看着他,眸光里却没有一丝驯服的意思。
凤青鸾抓起杯子,猛地向她扔去,她抬手一挡,杯子是挡下了,杯水滚汤的茶水依旧溅了不少在手上,连脸上也溅了几滴,她没叫半声痛,只是看着他道:“她不想跟你回南诏,她不会因为别的男人把她送给你,她便跟了你,那样的话,她便不是段樱离了!”
“她是如何想的,轮得到你来猜测?说,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将她送出宫门而已。”
“我杀了你!”凤青鸾咬牙切齿,忽然就欺身进前,锋利的匕首发着寒光,贴在她的颈上,她冷冷一笑,“你惯会拿我出气,你道是因为我,你才不能与她在一起吗?你信不信,就算这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阿沈,段樱离还是不会和你在一起!”
阿沈话音刚落,便觉得太阳穴处狠狠一痛,身子向外跌出,刹那的晕眩使她整个人都跌出窗外。
她武功高强,在落地最后刹那,猛然清醒过来,一脚蹬在柱子上,斜刺里飞过,缓冲了下落之势,但落在地上时,脚裸轻轻一响,一阵钻心的疼痛,然她从不愿示弱于人前,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仰头看,只见凤青鸾站在窗前往下看着,大约见她没事,又返身进屋了。
她的下落引来不少人围观,她也不说什么,默默地拐着腿,又上了楼。这次,凤青鸾却没有再责难她,只将一瓶伤药扔给她。
她也不避他,就在她面前脱了鞋子,艰难地给自己上了药。
“我要你找到她,找不到她,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阿沈的手微微一顿,苦笑了笑。
却是整理好自己的鞋袜,向凤青鸾一福,便出去了。
……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阿沈行到无人处,终是忍不住泪水,捂着脸蹲下身子,指缝间缓缓地渗出湿润,她便连哭也是默默的。
过了片刻,有人向她递来手帕,她蓦然抬头,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好半晌才颤颤地唤出,“容清。”
容清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他四肢健全,却因为容貌清秀,虽是将军之职,却给人书生文弱的感觉。如今他失去一条臂膀,脸上还有斜斜的刀疤,然而却越发英武,气场强大,便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小觑。
容清伸出一只手,她犹豫着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他将她扯了起来,“是他吗?他将你——”
他看着她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铁链,眼里痛色深沉。
阿沈低着头不说话,容清道:“我去找他算帐!”
☆、364。与君相见
“不要!”阿沈急急地拦住他,“我和他之间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吧。他只是铐着我而已,你看我还不是行动如常?他没有杀我,也不会杀了我。”
“你——”容清的眸中忽然溢出一抹雾气,他赶紧转过身,他从来也没有想过,骄傲的沈罗刹有一天竟是这种境遇。
好一会儿,沈罗刹在他身后低低道:“容清,我好累,我想找个地方休息。燔”
容清这才转过身看着她,接着便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往前走去。
沈罗刹被安排在一间很华丽的客栈里,似乎竟是容清的长包房,客栈里的伙计很狗腿地照顾周到异常,容清则很自然地享受这种周到。后来,阿沈才知道,容清毕竟是容清,曾是车师国她的副将,是一等一的好男儿。
他不会在一个普通的待客居里当一辈子的老板,短短的时日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他踏出了军营,却走上了江湖。
现在有很多人都叫他容老大,或者是容大哥。
阿沈在暖烘烘的房子里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容清正把伙计刚刚煎来的药倒在碗里,热气氤氲,使他的面容有刹那的不清楚。
他仔细地吹好药,回转身,四目相对,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微笑道:“昨天半夜你在发烧,大夫说你病了,你醒来的正是时候,药煎好了,现在喝了吧。窠”
阿沈倒是听话,接过药碗就喝了下去。
又看到自己的脚踝上,缠着白色的纱布,隐隐有清凉意,知道是裹了药在里头,试着活动一下,虽然还是很痛,却比昨天好多了。
她便要下床,容清脸色一变,“你要去哪?”
“我还有事要做。”
“你却为他办事?”容清的眸子里染上几分危险的意味。
阿沈微微一怔,忽然冷声道:“容清!本将军的事不用你管!”
容清神色一僵,本能地低垂了下头,“是!”
阿沈咬咬唇,便拖着痛腿往外走,尚未到门口,已经被容清给扯了回来,“将军,若是能够恢复以前,我便是再死成千上万次都愿意。可惜现在,你即不是以前的将军,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容清,我不许你走!”
阿沈见他眸子里那狼似的光芒,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震慑这个当初唯她命是从的男子了。当下有点泄气,只好被他扯到榻上坐下。
他道:“你的手铐脚链,我要把它们都切开。”
“不要!”
“为什么?你曾是堂堂的女将军,那么的高高在上,现在你戴着手铐脚镣示于人前,难道你已经没有自尊了吗?”
“容清,你不懂,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我愿意被他这样锁着。我只怕,若没有了它们,我们唯一的联系也会断了。其实我很感谢段樱离,凤青鸾他不爱我,但因着段樱离,他至少还恨我,这比即不爱,也不恨要强上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