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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耽搁。
真这么急?
“真这么急,不能拖了。”内侍说道。
姜文元看了周凤祥一眼,周凤祥避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大人,事情已经查好了。”姜文元含笑说道,一面捧上一封奏章,“都是虚妄之言,逐一核查,根本就没有证据来印证他们五人的事,可以确定,这是那范江林等人怨愤挟报。”
内侍看着他,又看看手里的奏章。
“确定?”他问道,带着几分肃穆凝重。
“我确定。”姜文元毫不犹豫的说道。
内侍点点头才要说话,门外响起急报声。
“大人不好了。”
一个兵丁疾驰奔入,在门外停下喊道。
真是大胆,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不管什么事,也不能在天使在场的时候来喊!
靠近门口站立的将官立刻要喝断,但还是晚了一步。
“门外来了好些人,说是临关寨守城战的生还者,要来给徐四根范江林的诉求作证!”
什么?
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住了,姜文元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耳边响起天使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坐实
什么意思?
这是有人故意害他的意思!
世上从来没有巧合,只有人算!
算的这样好的时机,就在天使传旨的时候,算的好的布局,让这传令兵张口喊出有人来所为何事来。
就是想要让他瞒也瞒不住拦也拦不住。
周凤祥!
姜文元的视线狠狠看过去,站在人群里的周凤祥没有看他,神情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惊讶,反而带着几分了然。
果然是他,姜文元咬牙,恨不得当场一口吞了他。
“姜大人!”
天使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冷肃。
“你想我欺君吗?”
姜文元看着官厅外,看着紧闭的大门,最终一咬牙。
“开门!”他喊道。
官厅的大门打开,一众将官走出来,看着门前站立的高高矮矮数十人,有兵丁有甲勇还有民夫。
听到消息赶来的方仲和腿脚不由一软伸手扶着墙角,神情惊愕不可置信。
这些人怎么又聚在一起了?
临关战后他走之前,特意将跟随自己逃出来的生者打散分布到不同的地方,为的就是免得他们聚到一起,想起说起那些不该想不该说的事,他相信随着时间那些事都会忘却的,更何况,临战而逃,对他们来说也是要杀头的大罪。
没有人会傻到为了死了的人不要自己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西寨帐下敢勇刘奎,我愿证茂源山五人死战守城有功,将官方仲和弃城而逃夺功。”
“我是临关寨生者,我愿意证茂源山五人死战守城有功,将官方仲和弃城而逃夺功。”
伴着这两句话喊出来,更多的喊声随之响起来。
“我愿作证!我愿意作证!”
“我能作证,他们才是守城的死士!”
“我作证,我作证!”
数十人的声浪此起彼伏响起最终汇在一起,整条街上都充斥这声音。又似乎满城军民都在呼喝。
站在门前台阶上的将官们脸色都变的很难看,而人群外的方仲和则面色惨白的转过身掉头疾步跑了。
声音在四周散开,坐在官厅牢房里的徐四根慢慢的转过头。
“是什么声音?”
“怎么了?”
外边的守卫们纷纷问道,一面向外看去。不多时便有人传来了消息。
“是好些人来给茂源山五人作证的!”
“有数十人呢!在天使面前正喊话呢!”
“这么说,茂源山五人真是有功?”
大家的视线便都看向牢房里。
牢房里的徐四根并没有激动失态大喊大叫,而是依旧坐着侧耳贪婪的去听外边传来的嘈杂的模糊的声音。
我们作证,我们作证。
徐四根的头靠在墙上,被鞭打过伤痕遍布的脸上有泪水滑落。
知道他们战死的时候,他没有哭。
他们被烧化成骨灰的时候,他没有哭。
不用哭,为国捐躯有什么可哭的,反而应该笑。
他果然裂开嘴笑了,该笑。必须笑!
………………………………………。
“这是我做的?我做这种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门窗紧闭的官厅内,周凤祥冷笑道,伸手拿起几案上摆着的奏章。
“这奏章上署名是我的,探查也是我听的,大军调动也有我的同意。姜文元,你是副都使,我是监察使,你指挥不当,我便是监察不利,要治罪先治的是我的罪!”
姜文元冷笑不语。
有人推门进来了。
“大人,问清楚了。”那人说道。“那传令兵是收了刘奎的钱。”
姜文元依旧冷笑,目光看着周凤祥。
“这么说那么多人都是收了钱?这个刘奎可真有钱买下这么多人的命啊。”他冷冷说道。
“不是刘奎有钱,是茂源山这几人有钱。”有一个将官说道。
“对啊,我也听说了,这些日子,那徐四根散尽了家财。”另有人也说道。
这话让姜文元面色更怒。
“他有多少家财可散?”他喝道。
“大人。适才探查询问走访知晓,自从临关寨战之后这将近四个月,他日日走访那些余众家,柴米粮油不断,人家扔出来他再送。扔出来又送,还有钱,那些人半遮半掩但我们粗略也能估算出来,大约有二十万贯。”一个将官从一旁站出来说道。
此言一出满厅的人都惊呆了。
二十万贯!
“我在西北路整整三年,才攒下十万贯身家…。”一个将官坐在后边喃喃说道,“他们几个小兵丁三年就有二十万贯身家…”
“这不可能!”姜文元喊道。
这不可能,在座的很多人也都心里喊。
二十万贯身家,谁还会来这里!
二十万贯身家,谁会这样轻易的就散了!
二十万贯的身家,谁他娘的还管平不平的!
“我为什么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态?我知道,姜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周凤祥冷笑道,“京城太平居的东家,一年一人最少二万贯的红利,七个人,三年,二十万贯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有二十万贯甚至还会更多,人家都肯把命扔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博个前程,博个功劳,把人家的功劳抹去,怎么肯罢休!”
“二十万贯,怎么买不来那些人站出来作证?”
“出来作证怕被追罪,有了这二十万,别说罪了,就是买他们的命他们也肯干!”
“早说此事要好好查要好好查,姜文元,你不去当回事好好查,反而威胁我不要纠察,拿着大家的前程来要挟我?你能要挟我,怎么不能去要挟这些数众!”
“也不想想,人家在京城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能闹到陛下眼前,一个小小的西北又如何?”
“现在还怀疑我,怀疑我又怎么样?我还怀疑你要故意送我们去死呢!”
周凤祥呸了声愤愤将手中的奏章砸向姜文元,旁边的将官们忙上前相劝。
官厅一阵乱糟糟。
姜文元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当然也知道这茂源山兄弟的身份来历。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下这么大的本钱!
二十万贯!这次朝廷奖赏西北总共也不过二百万贯,那可是整个西北上下的奖赏啊,而他们七个人就二十万贯。
这么有钱,还来当什么兵!是故意来坑他的吧?
“姜大人,周大人。”一个将官迟疑一下站起来开口,“现在咱们就别再互相质疑了,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那边天使还等着呢,如果不给说法。他起身上路就凭今日所见也足够给皇帝回话了,那到时候,可真的是…。”
厅内的人都安静下来。
是啊,现在最要命的是天使。
刚才为了留下暴跳如雷起身就要走的天使,他们可是足足给了一万贯的茶水费。
二十万贯。。
姜文元心里闪过这个数。再次狠狠的骂了声娘。
本以为是比权,没想到原来是比钱,真他娘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阴沟里翻了船!
“大人,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方仲和冒功瞒报。”一个将官说道,“战后大伤,军心要安抚。被他欺瞒过去了,直到今日你我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