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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有些古怪,粗略说来来告的是行凶者。被传来的是受害者。
曹管事四人在堂前站好,看着对面带着恨意的林九等四个掌柜庄头,还微微一笑。
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林九等人心里说道,啐了口扭头移开视线。
这种斗殴的官司用不着知府大人出面,所以堂上只坐着通判和节推二人。
因为顾忌身份。程大老爷自然不会出现在堂前,而为了避嫌,他也没有坐在大堂旁的侧门里的宋知府身旁,而是在门外的耳房里,虽然隔得远一些,但也不妨碍他听到堂前的诉讼。
见礼以及核对了身份之后,黑着脸的通判大人不待节推说话就拍响了惊堂木。
“曹贵,你身为京城归德郎将周家的下人,却横行江州,殴伤良民,你可知罪!”
听他特意重重的点出归德郎将的身份,便是点明周家是仗势所为,堂中的吏员也好差役也好,都面露几分不满,一旁坐着的李节推神情不变,似乎根本就没察觉通判的意思。
后堂里宋知府端着茶碗吹了吹。
“难得我来听这种小案子,但愿说的精彩些。”他说道。
“应该很精彩。”一旁的清客低声笑道,“大人,证人可不少,那边的屋子候着的人七八个呢,南城北程都齐全了。”
这当然不是为了斗殴的案子,而是为了一会儿斗殴的案子牵涉出来的嫁妆案子。
“不如早点散了去,还能赶上吃午饭。”宋知府淡淡一笑说道,饮了口茶。
牵涉到嫁妆案子?想得美,用不了几句话通判就会将堂上的这些人打出去!
他们不是想坐牢吗?那就让他们坐个够!
有人从外边急匆匆进来。
“大人,有人要旁听。”他低声说道。
因为程家的身份这种案子没有让百姓围观,但消息估计已经走漏了。这对于江州府来说,未婚女状告亲长要嫁妆。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想要看热闹的人多不胜数。
“打走!”宋知府头也不抬的说道。
杂役站着却没动。
“大人,是遣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承议郎秦家…。”他看着手中的帖子念道。
话没念完,宋知府一口茶喷了出来。
“谁?”他失声喊道。
里面的动静传到外边,公堂上的人不由都一怔。说话也停了下来,看向侧边。
一个杂役掀起帘子,冲通判和节推摆摆手。
“……林九,你适才说曹贵闯入你店中狂妄打人?”通判便看着堂下接着问道。
“是的,大人,他逼着我的店关门,还打伤我,你看我的伤…”林九义愤说道。一面掀起衣裳。
通判要说什么,节推接过话头。
“林九,曹贵是因为何事与你起了纷争?”他问道。
通判冷笑一下,看了眼节推,瞧这急的,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财,这才没说几句话呢就急着往别的事上扯。
他轻咳一声。
“来啊,仵作验伤。”通判沉声说道。一面又看节推,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嘲讽。“李大人,先验伤吧,别急。”
“大人说的是。”李节推也笑道,似乎根本就看不到通判脸上的嘲讽。
外间的言语来往,知府大人已经不理会了,他低着头将手中的帖子看了三遍。神情依旧不可置信。
“秦侍讲怎么。。怎么来江州了?还要听这个?”他问道。
“不是秦侍讲,是几个妇人。”杂役说道,他看到这帖子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呢,此时见知府的神态,便确信无疑了。
能拿着主家名帖的下人也不是一般的下人。
宋知府站起身来,有些微微慌乱。
“这,这。”他看向清客,说道,“你看这秦家是为了哪个来的?”
清客也一脸不解。
“秦侍讲从来与咱们江州这边无瓜葛的,莫非是为了周家?”他说道。
宋知府神情沉沉,莫非他小瞧了这个案子?
“大人,让不让听呢?”杂役请示道。
宋知府沉吟一刻点点头。
“听吧。”他说道,“动不如不动,听完了她们自然会来找的,那时候就知道是为了谁了。”
“那这案子还是按商量好的来吗?”清客低声问道。
按照商量好的这件案子只以斗殴定论,绝不让他们扯到嫁妆上,但现在突然有了变数……
宋知府沉吟一刻点点头。
“还按商量好的来,至于其他的,看对方动作再说。”他说道。
清客也点点头,将帖子递给杂役。
这种大人的帖子可不是谁都能收的起的,看过之后是要还的。
大堂一旁的屋子里坐着的程大老爷放下茶碗,忽的看到外边有三四个妇人走进来,还是由衙役带着进来的,他不由皱眉。
妇人都是见女眷的,知府的女眷都在后衙,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疑惑间见那几个妇人被带进了另一边的侧厅,竟然也是旁听的!
程大老爷忍不住站起身走过来几步倚门看去。
什么人要来听他们家的案子?而知府大人竟然还放了进来?
他的心中忽的有些忐忑,总觉得有些不安。
眼前莫名的浮现玄妙观的孙仙姑跪拜那程娇娘的场景。
“难道那个傻儿的邪祟如此的厉害,仙姑根本就镇不住反而被她降服!”
耳边也响起程大夫人的话。
程大老爷打个机灵摆摆头甩去幻听幻觉,听得大堂里啪的传出惊堂木的清脆声音。
“……曹贵,休得狡辩,你周家的娘子嫁入程家,便是程家的人,那铺子就与你们无关!你这种行径无疑是青天白日的盗抢!来人!给我打……”
“…大人且慢,曹贵殴伤林九等人,乃是替主不平,这是忠孝,事后又自首,认罪守国法,这是忠义明理,怎么认是盗抢?”
公堂上通判大人与节推大人终于开始了争辩。
程大老爷忙收起心思,倾身侧耳认真的听。
第五十章 问对
公堂上因为两个大人的意见截然不同而变得有些紧张。
“李大人,那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样明抢家产倒是值得彰表的义行?”通判铁青着脸,也不看堂下的原告被告了,而是看着李节推,言语里已经带上了讽刺。
早知道这个木匠小儿爱财,但骨子里的木匠秉性让他一向做的中规中矩,拿中规中矩的好处,替人办中规中矩的事,但今日竟然颇有些撕破脸不管不顾的偏袒了。
周家给了多少好处啊?值得他胆敢冒被弹劾毁了仕途的危险硬要相助。
“通判误会了。”李节推说道,神情肃然,“何为抢?非己而占,才是抢,夺回自己的,那就不叫抢。”
“大人明鉴!”曹贵在下立刻说道,“小的正是因为娘子的嫁妆被占,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有人证?”李节推立刻问道。
惊堂木啪的一声盖过了曹贵答的一声有。
“子言父过,又是为了财帛之物,视为大逆不道,来啊。”通判大人站起身来,握着惊堂木,神情难掩愤怒,“丈二十,打出去!”
两班衙役齐声呼喝,凶神恶煞的举着水火棍就上前。
林九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曹贵几人,侧厅里程大老爷也松口气。
他虽然看不到,但通过听也能想象到那个不要脸的节推几乎要赤膊厮打逼抢的样子,这是几辈子没见过钱啊,值得这样?
“慢着。”
厅堂里又传来节推尖利的声音。
“大人。你也说了子言父过,为了财帛之物视为大逆不道。如果不是如此呢?”
通判看着节推,简直要被气死过去,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木匠小儿木匠小儿。
“这怎么不是?”他喝道。
话一出口,他和里面的宋知府都同时心叫一声不好。
但已经晚了。
“大人,我家娘子没有言其父的罪过。而且财帛之物不得不争,争非是为了财帛,而是为了伦常。”被衙役按住的曹贵立刻说道,“我有证人,我有证人。”
“传证人!”李节推伸手抓过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喊道。
通判大人看着被夺走的惊堂木,气的面色铁青。
这个李节推真是疯了!
管你说什么,到底是一家人相争。反正扣上一个违背伦常的结论打回去又能如何!咱们且走着瞧!
他一拂袖坐回去冷脸看着。
证人?不是财帛之争?伦常?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