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火…。”
“不管他死不死。都完了…都完了,王大刘中被当场杀了,兵丁也被抓住了…这就足够了,足够了…。”书办摇头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人杀了?”
两个男人四肢冰凉,放火杀人,他们都没有害怕过,但当穷途末路的变成自己,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颤声说道。
他们一直在后边,点着火冲出来时就看到小吏倒在地上浑身着火,再一错眼税吏也被一只箭射穿了脖子。
他们只看到那一边站着好些人,根本连是什么人都没看清就转身撒脚没命的跑回来了。
“现在问这个没有必要了。”书办说道,扶着几案面色惨白。
知道是谁能怎么样?过去把人家杀掉吗?
“大人,现在怎么办?”两个男人颤声问道。
怎么办?
“逃!”他吐出一个字。
逃!快逃!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胜者王败者寇,没有第三个选择。
还好他做事周全,哪怕再有把握的事也必然做好两手准备。
家人亲眷已经提前送的远远的,他的身上也带着一些足够生活一段的钱。
秋日的晨雾从身边飘过,带着浓浓的阴寒。
书办骑在马上沿着小路疾驰而去。
清晨的乡野安宁而平静,起早的农人,偶尔狂吠的狗,身后没有追兵,但书办的心情却惶惶不安,还带着一分绝望。
这一逃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再没有曹书办,没有了太仓府三代积累的曹家。
相比于接下来迎接疾风骤雨收拾烂摊子的太仓路的那些大人们,他曹书办还算是幸运的,但为什么心中还是深沉黑暗。
到底是怎么就败了呢?怎么就事与愿违了呢?
真是死的输得都不瞑目啊。
清晨的原野上,一人一骑的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远去了。
“你们要烧死本官?”
冯林说道,看着眼前被押着跪倒在地的四人。
“不,不,不是我们。”四个兵丁忙喊道,一面叩头连连,“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
反正他们这些小兵小卒永远都是不重要的,事情闹得大了,最后总有上官负责,只要上边斗闹起来,他们这蝼蚁般的小人物还有可理会的,打一顿罚一顿赶出去了事。
听到这把火竟然是人故意放的,在场的民众顿时更为激愤。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不知哪个先开口喊道。更多的声音便喊起来,其间还夹杂着石块木棍砸过来。
“是太仓路的刘中指使我们的。”兵丁们喊道,“他许了我们好些钱…”
他们的话音才落,就被曹管事一脚踹倒。
“放你娘的屁,一个小小的太仓路转运司的小吏能指使你们这些天子近卫!”他骂道,“哄傻子呢!”
兵丁们连连叫屈。
“刘中呢?”冯林问道。
曹管事摆摆手,随从便将烧成焦炭的刘中以及另外一个人抬过来。
烧得那样惨,臭气熏天,四周的民众又是想看又是害怕,闭着眼掩着口鼻躲躲闪闪挤来挤去。
“好好的突然就自己烧了呢…”
“什么呀他身上带着油壶呢。显然是走了火…”
“可见是报应!”
议论纷纷中冯林由亲随搀扶着上前看这两具尸首。
虽然是文官。但冯林曾掌握刑狱。也曾查验尸体,所以没有不适和害怕,还蹲下来仔细的看烧焦的尸首,他的手拨动了一下。在那尸首的咽喉处便有铁箭头出现。
果然…
冯林忍不住抬头看一旁的曹管事。
这个管事身形虽然不高大,但是很精壮,可见是有功夫在身的,此时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弓。
“好箭法。”冯林赞叹说道。
曹管事抱拳。
“多谢大人夸奖。”他含笑说道。
周围有两个随从闻言神情微微惊讶,看了曹管事一眼。
天光大亮,远处有马蹄声嘈杂而来。
“大人,附近官府的人都来了,太青路的兵马也来了。”疾奔而来的护卫下马喊道。
不远处汇集了不下数百人蜿蜒而来。
驿站起火,烧死朝廷命官。还有大批百姓,这可是要命的大事,附近县城的大小官员都赶过来了,半路上还遇到披甲严明神情肃穆杀气腾腾的官兵更是吓了一跳。
虽然还没到场,心思慎密的官员们都基本上明白了。这一定不是天灾,而是**。
待看到现场的惨状,所有人都神情惊愕,不管是真悲还是假悲,皆哀痛不已。
“这就是纵火的人犯,你们来看看,可是熟人?”冯林哑着声音说道。
几个官员推搡一番,到底躲不过,只得上前来,待看清地上躺着的人,几人便倒吸一口凉气。
“认得吗?”冯林冷冷问道。
“不…不认得。”三人齐声垂目答道。
冯林呸了声。
“大人,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先请去我们太青兵营落脚吧。”一个官将下马说道,冲冯林施礼,然后又执晚辈礼,“冯世叔,我与长青是同门之宜。”
冯林打量他,点点头。
“可是钟庆,钟子渐?”他问道。
“正是小侄。”将官再次施礼说道。
“行前长青与我提到你。”冯林哑着嗓子说道。
“长青兄也写书信与我,都怪我不知世叔已经到了此地,没有及时相护…险遭大过…”将官面色愧疚说道。
冯林冷冷一笑。
“这不是你不小心的过错,这是某些人太大胆的过错。”他说道。
将官不再说什么又再次邀请他跟自己回兵营。
“不,我不走。”冯林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让人来看一看,让陛下看一看…”
他说到这里,推开亲随,脚步有些踉跄的迈步,迈向还有余火残留的驿站。
“大人小心。”
官员亲随护卫们纷纷喊道。
冯林在这废墟中站住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面如焦炭,狼狈不堪的转过身,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点着四周。
“让天下人来看一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天下人都看一看!这些贪赃枉法的东西都是怎么样的丧心病狂!”
“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哪里都不去,就让他们太仓路把账册给本官送过来!本官就坐在着废墟上,还有,你们,去给本官打造一副棺材来…”
“…本官就守着这废墟,守着棺材,好好的看一看这太仓路!”
嘶哑的声音传开,明明没有那么大,听到的人却觉得耳朵震的发疼。
他们抬起头看着初生的晨光下那站在废墟的里的狼狈身影,倒显得没有那么可笑,反而高大刺目不可直视。
第十八章 拂袖
再三相劝,冯林也打定了主意就守在这里不走,一众官员无奈只得都留着相陪。
“你们留在这里不该是为了陪我。”冯林不咸不淡说道。
官员们反应过来,忙去核查火灾结果以及安抚死伤的民众。
这一次火灾烧死了人丁十个,伤三十三人,其中火烧呛伤十人,践踏拥挤伤二十三人,乱中遗失牛马骡子数头,烧毁的财物正在清理中。
死亡的整理尸首运送,受伤的由跟随官府而来的大夫进行诊治,有些没有受伤的民众急着离开,还有人听说官府会给贴补便留下来等着,驿站外人声嘈杂混乱,灾后的悲伤消散了很多。
人就是这样,脆弱却又坚韧的生长着。
冯林换过了衣衫,简单的洗漱,烧焦的头发用帽子掩上,大夫重新给包扎了胳膊,再迈出来时整个人的气息便焕然一新。
大约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吧,比起昨晚到达客栈的那位书生气息浓厚的他,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他的视线落在门外,一眼就看到那边整装待发的车马,顿时一惊,忙举步过去。
“恩人,恩人,留步。”他伸手喊道。
曹管事松开缰绳,停下上马看过来。
“你们这就要走了?”冯林问道,目光落在马车上。
马车的车帘尚未放下,可以看到其内端坐的小娘子。
昨晚见时夜色下形容看得不太清,此时看来这小娘子比他认为的还要小,不过是十四五岁年纪,身量高,因此越发显得瘦,面色有些苍白,但大大的眼睛依旧有神。
看来昨夜的灾祸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