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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跟我快走。”他喊道,先一步向城中奔去。
人群随后跟着呼啦啦的涌去,两个守卫摇头刚要跟上,后边还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重来。
这是一个妇人,身上也染着血迹,手在身前死死的抱着一包裹,包裹上亦是血迹斑斑。
在城门灯的照耀下。妇人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犹如鬼魅。
“还在,还在。”她口中喃喃。
“什么还在?”守卫问道。
那妇人却似乎失魂落魄不理会。
“还在,还在。”她嘴里喃喃着跌跌撞撞的前行。
这种突遭变故的人守卫们也见得多了。又当场吓晕的。也有当场吓疯的。
看来这妇人是后一种。
“世道艰难啊。”守卫感叹一声,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点小变故就能让生活完全颠覆。
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守卫跟上。
这一耽搁,那群人已经在街上跑出去很远,两个守卫忙跑着追去。
杂乱的脚步声在夜半的街道上响起。
“不对,不对,医馆在这边!”
两个守卫看着前边的人群没有向方才指出的跌打管去,而是沿着街道向城内,不由忙喊道。
没有人理会他们。
就连落在最后,跑几步就会跌倒的妇人也没有回头,爬起来跌跌撞撞。然后摔倒了,然后再爬起来,周而复始的继续向前跑。
莫不是歹人!
两个守卫大惊,眼瞅着那群人在街道上跑的没影了。
“他们人多…”一个颤颤说道。
万一真行凶,他们两个还不够被人家祭刀呢。
但如果真行凶,就算此时他们侥幸避开的一命。待事后追查也必然是死定了。
正冷汗间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二人顿时大喜。
三更半夜敢在街上乱走的都是犯夜罪名,更况且骑马。
能如此做的自然是师出有名的。
这是巡街的金吾卫来了。
“大人们!”他们扭头冲着马蹄声就奔去了,挥着手大喊道,“快来人啊!”
看着三更半夜里有人大喊着冲过来。巡街兵将十几个人戒备的刷拉拔出刀。
“什么人?”为首的男人喝道。
“大人,大人,我们是城门守卫。”两人忙喊道,走进一些,接着马前灯,看清为首的男人,顿时大喜,“竟然是大将刘大人!”【注1】
闻听此言那边才打量几眼收起兵器。
“尔等不守城,来街上作甚?”刘大人问道。
“大人,方才有人求医入城,我们护送察看,但却被他们跑了。。”两人忙答道。
竟然如此?竟然有歹人敢作怪?真是好大胆!
刘大人大怒,将才放好的腰刀又抽出来。
“儿郎们,跟我去抓贼!”他喊道。
伴着暴雨骤雨一般的蹄声,十几人的巡城骑兵在街道上卷起狂风,只把两个城门守卫吹的东倒西歪。
“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我们也快些去!”一个扶着帽子站稳喊道。
有这些兵将在,抓贼流血轮不到他们,但忠于职守英勇无惧还是少不了他们的。
两个人迈开两条腿追了过去。
徐茂修等人是在程娇娘门前被拦住的。
“我们是看病的!非是歹人!”徐茂修急急喊道,一面指着躺在门板上的李大勺。
四周的人经过这一路的奔跑,此时被甲兵们拦住停下,一口气泄了再支撑不住,都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更有那身体差的干脆跌躺在地上。
就这样子做歹人是差了点。
刘大将心中已经一半认定是误会了,他的视线扫过门板上的男人,便又皱起眉头。
“那你们不找医馆,乱跑什么?”他喝问道。
“大人,不是随便一个医馆就能治的的。”徐茂修说道。
刘大将心中的疑虑便又多了些。
“这是被打伤的,皮外伤看着可怕,死不了人,怎么就治不得?”他喝道。
徐茂修看着他,神情悲戚。
有时候,死反而比生要容易的多。
“三郎君!果然是你!”
婢女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的一家宅院打开了门。
婢女金哥儿提着灯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婢女急急问道。
徐茂修转身向那边。
“快请妹妹,救命。”他声音嘶哑说道。
妹妹?
刘大将更加惊讶,妹妹救命?
他抬头环视打量这个宅院,院子里灯笼已经点亮,照着干净整洁的院落。
啪嗒一声打石声,让他惊了下,寻声看去见墙角假山石上竹笕里正有水潺潺流出。冲刷着光洁的山石。
这是。。医馆吗?
他的视线转向廊下,门板上的男人已经被放下,正有一个女子从内走出来,背着室内的灯光,看不清形容。只看到她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跪坐下来。
“只是皮外伤吗?”程娇娘问道,看着门板上的李大勺。
“不是。”徐茂修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婢女半芹金哥儿都围在四周。看着已经认不出的李大勺都眼圈发红落泪,闻听此言都看向徐茂修。
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难道还有伤?
程娇娘没有看徐茂修,而是看向李大勺,她的目光逐渐下移,然后停下,猛地坐直身子。
神情虽然一如既往那般木然,但这种动作已经足以表明她此时的震惊。
婢女半芹三人忙看向李大勺。
平躺的身子,放在身侧的手……不。没有手,只有光秃秃的死死勒住包裹的满是血污的手腕。
“手呢?”婢女尖叫一声。
手?
刘大将迈上前一步,看向那门板上的男人。
“还在,还在。”
女人的喃喃声又响起,刘大将身子被撞了下,他皱眉看着一个妇人从身边跌撞过去。手里死死的抱着一物。
“还在,还在。”她跌跌撞撞,迈上台阶时摔倒。
婢女半芹忙哭着去搀扶。
阿宋嫂却似毫无察觉,她挣扎着来到廊下,跪坐在李大勺身边。神情带着几分欣慰,将那布包放到李大勺身边,似乎卸下了重担。
她将布包小心的打开,露出其中一只青白的手。
“还在,还在。”她依旧说道,脸上露出笑容。
手!
一只手!
断掉的手!
婢女和半芹站得最近,陡然看到忍不住尖叫一声掩面退后,金哥儿也吓得后退几步。
而刘大将则前行几步,带着几分恍然又几分复杂。
这样啊……
这就是娘子说的,麻烦吗?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婢女掩口面色惊骇。
院子里婢女的哭声以及男人们沉闷的叹气声,再加上阿宋嫂嘻嘻的笑声以及重复的二字呢喃,气氛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我…”
门板上的李大勺幽幽的醒来,肿胀的眼微微呈现一条缝,被打破的嘴唇蠕动着。
“救命…”
他的声音细小无力,但近前的徐茂修等人还是听清了。
“大兄弟,你别怕。”徐茂修哑声说道,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救了,贼人已经被打跑了,你没事了。”
没事了…
李大勺慢慢的转动头。
“我,我的命被救了…”他喃喃说道,努力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程娇娘,顿时又多了几分力气,“娘子,娘子。。我的病能治吗?”
“能治。”程娇娘说道。
病自然是能治,但是手呢?
婢女和半芹死死的捂住嘴掩住止不住的哭声。
李大勺咧嘴笑了。
“是,娘子,治好了我的病…。还有…我的命…”他虚弱说道,一面用力的要抬手,然后他想到了什么,急促的喘息,“我的,我的,手…”
徐茂修转开头不忍再看再听。
一直在旁边喃喃的阿宋嫂听到这话,立刻高兴的将断手捧起来。
“在呢,在呢。”她大声说道。
半芹再也忍不住,哇的放声大哭。
婢女跪下来抱住阿宋嫂。
“阿宋嫂,阿宋嫂,你哭出来吧,你快哭啊。”她喊道,摇着阿宋嫂。
阿宋嫂神情有些惶惶无助,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哭。
“在呢,在呢。”她依旧说道,死死的抓住断手。
“打晕她。”程娇娘说道。
话音刚落,徐茂修便毫不犹豫的举起手,重重的击在阿宋嫂颈后。
阿宋嫂软软的倒了下去。
“扶下去。”程娇娘说道。
婢女和半芹忙合力搀扶着退开。
断手落在地上,摇曳的灯下越发的青白。
李大勺的脸上流下血水,声音呜咽。
“没了。。没了…”他呜咽着。
没有了手,就算有命在,又有什么用。
没有了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