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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子再不说,我就告诉姑母你勾引我!”
春兰吓得魂飞魄散,又见这十七公子果然伸手扒着衣领就要露出膀子,不由尖叫一声噗通跪下。
自来丫头奴婢被恐吓不怎么样就把她们怎么样,这种不怎么样就说她们把别人怎么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虽然事主不同。但效果对婢女来说是一样的,甚至后者更可怕。
“是二老爷家的大娘子,因为傻,从小就被养在外边,去年才回来的,如今又被她外祖家接走了。十七公子自然不曾见过。”她哭道。
十七公子咦了声。
程家二房生养个傻子的事。他自然也听家人闲谈说笑过。
“那个傻子?”他不可置信的又扭头去看画。
画中美人静静看着他,如仙如幻。
正说着话,门外脚步声响,程四郎迈步进来了,一眼看到春兰跪在地上,再看十七公子站在几案前,眉头便皱起来。
“十七来了。快坐。”他掩饰不悦说道。
十七公子看着他眼神微动,伸手接过来。
“四哥,你画的二叔家的这个傻子一点都不像。”他笑嘻嘻说道。
“哪里不像,她就是这样的。”程四郎脱口说道。
他话一出口,见十七公子神情恍然明了,心里顿时嗨呀一声该死,竟然被套出话。
“不。不是。我没有画她。”他忙说道。
但已经晚了,十七公子早不理会他,转身又站到画前,面色惊愕审视美人图。
“原来,傻子也能长得这么美啊。”他口中说道,眼神亮亮。
陈老太爷的厨房外。站着好些仆妇丫头挤着往内探看,推推搡搡你挤着我我踩着你她挡住了她。低声嘈杂窃窃。
透过窗棂可以看到其内坐着的女子,头发用布罩起来,宽大的衣袖束起,正专心的研磨什么。
在她身前,两个丫头正逐一端上三个托盘,其上摆着冷碟菜饭。
程娇娘研磨了散茶在一旁炙烤,半芹将烤好的茶点撒在一道菜上。
“好了。”看着茶撒完,程娇娘说道,一面站起身来。
便有两个丫头忙进来,冲她们施礼端起托盘,待程娇娘主仆先行而出才跟上。
门外的仆妇丫头都忙挤着看。
“…做的好精巧……”
“。。这是什么鱼……”
“…这果子炸的真好…。”
“…闻着没什么味,不知吃起来怎么样…。”
议论纷纷说说笑笑的看着丫头们将饭菜送入陈老太爷厅中。
陈绍和夫人此时已经用过饭了,坐下来接着方才的话题。
“她跟十八娘差不多,我觉得她比十八娘可要懂事多了。”陈夫人说道。
“那怎能一样。”陈绍摇头说道,“十八娘是怎么长大的,她又是怎么长大的。”
陈夫人点点头。
“那她还能长成如此,更是好。”她说道,一面笑,“当真是神仙保佑了。”
陈绍微微走神
这个女子看似文静柔和,却是十足的强势,在这文静不多说不多行之下一切事似乎都握在她手中。
就比如周家靠着顽童胡闹强接了她去,可是结果又如何,除了闹得灰头土脸,最后这女子还是住进了那个宅院,一切还是按照她的安排,只不过是间隔一段而已。
这是无依无靠,母亡父弃之下养成的独立独行吗?
这世上想要独立独行的人很多,但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天生聪明的人是有,但天生痴傻之后又能变聪明的,就可不是天命了,而是人力。
陈绍有些迫切的坐直身子。
“但愿消息快些来。”他说道。
陈夫人不解。
“什么消息?”她说道。
“并州的人。”他说道
家里派了人去打听程娘子的事,陈夫人也是知道的,也觉得是应当的。
夫妻二人说了话就往陈老太爷这边来了,进门就听见陈丹娘在说话。
“还有没有?我想再吃一碗。”她说道。
当听到仆妇说没有了的时候,小孩子的脾气还上来,放碗筷的动作大了些。
“没规矩。”陈绍立刻呵斥道。
陈丹娘知道错了低头不敢再说话。
得知程娘子已经走了,陈绍夫妇有些意外。
“程姐姐说是来请我们吃饭的,请完了她就走了。”陈丹娘说道。
陈绍笑了。
“怎么?也不听听客人的评价?”他问道。
“心意都看到了。再说。”陈老太爷说道,一面看身旁两个孙女,“根本也不用听就知道。”
陈丹娘是个孩子,抑制不住眼巴巴的看着空了盘子,陈十八娘虽然年长几岁,但也慢慢的舍不得咽下盘中最后一块嫩鱼。
“这么好手艺?”陈绍问道。
陈老太爷点点头。带着几分感叹。
我家娘子教我的。
他面前又浮现初见时那婢女欢天喜地的神情以及话语。
没错。没错。
那些曾经熟悉的认为是虚伪的恭维或者讨好的话,如果是这程娘子身边的人说来,就要认真对待了,因为,那是真话。
程娇娘的马车坐的马车依旧是桥头租来的,看到程娇娘主仆被一群仆妇送出来,在陈家门房捧着一碗茶战战兢兢喝了半日的车夫忙跳起来。直到赶车出了街才如同入了水的鱼儿一般缓过气来。
这住在那间宅院里的毫不起眼的外乡主仆几人,出门总是租车马的小娘子,竟然是陈相公家的座上宾。
“我在京城租车马虽然贵了几个钱,但我家的马车都是很干净的,回去之后我每天都刷洗。”车夫忍不住说道。
坐在车前的婢女笑了。
“我知道,要不然我怎么总是租你的呢。”她笑道。
车夫受到安抚再次松口气。
“娘子要不要买辆车马?”他大着胆子建议道。
能够出入陈相公家的怎么养不得车马。
“那样的话还得再买个车夫。”婢女说道,“我们还不一定在这里多久。再说也不常出门。所以不用的。”
娘子似乎不喜欢被人察觉行踪,也不喜欢有特殊标记的马车。
在门前会了钞,车夫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金哥儿在车响的时候就打开了门,高高兴兴的接过来,还没走几步,斜刺里就有人冲过来。将他挤到一边去了。
“又是你!”婢女喊道,看着眼前的少年。气的瞪眼,“周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教训还不够!你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话自然也可以反过来说。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
一个闷声不语,一个伶牙俐齿,都是让人讨厌。
周六郎面色铁青,将手里的一个匣子猛地塞过来。
“这是什么?”婢女挡不住被塞进手里,喊道,她低头看去。
一直安静左右护在程娇娘身边的金哥儿和半芹也看过来。
这是一个点心匣子,上面刻着一个标记章。
跟太平居做的茶点装售倒是一样,只是上面的字…
“玄妙观。”婢女念道,一面冷笑,“什么好…”
她的话音未落,一旁的金哥儿呀的叫起来。
“玄妙观!玄妙观!”他喊道,似乎看到了什么稀罕物,几乎要手舞足蹈,“娘子,玄妙观!”
半芹走的时候,江州还有两个玄妙观,婢女来的时候,玄妙观正渐成名,还未切身察觉就离开江州。
说起来,对玄妙观点心最熟悉的就是金哥儿了。
金哥儿这一喊,婢女也回过神想起来。
“是江州的?”她迟疑问道,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所以特意弄来江州的产物,让娘子解思乡?
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我会娶你的…
这个话在耳边隆隆滚过,婢女不由打个机灵。
周六郎转身走开了,上马而去头也不回的混入街道上远去了。
婢女拿着匣子转身看程娇娘。
“娘子,这个…”她说道。
“不知如今做的如何?”程娇娘说道,嘴边浮现一丝笑。
娘子住在玄妙观,看来那时候是常吃的,所以见之欢喜吧。
这个周六郎,这么久就这件事做的还像人做的事。
婢女笑着将匣子拿好,率先进门。
“那咱们尝尝,在家时我只听过,还没吃过呢。”她说道。
一行人进了家门,金哥儿插门,半芹忙去备水,程娇娘正要迈上台阶,左边的院墙上忽的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