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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孔琉玥暗自冷笑起来,三夫人难道不知道何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这么希望她今儿个不请太医来瞧傅镕,怕是正想着拖的时日越长,傅镕所中的毒就越深,乃至最后无药可治罢?却不想倒是无意帮了她的大忙!
因附和她的话道:“是啊祖母,万一两位太医的方子相冲了,可就不好了,横竖也不急在这三二日间,不如就等小华太医回来之后罢?我会使人时刻注意着华家的,一旦得知小华太医回来,就立刻使人请去,管保不会耽误了镕哥儿身体的!”
“你们妯娌说得也有理。”老太夫人想了想,也就点头道,“那就待小华太医回来后,请了他上门给镕哥儿瞧瞧罢,你记得经心些,别耽误了!”
孔琉玥忙屈膝应了,“祖母放心,孙媳理会得了。”
老太夫人就点了点头,看向三夫人,问起太夫人的病情来,“你母亲今儿个可,好些了?”
三夫人见问,叹了一口气:“药倒是都吃进去了,只是依旧迷迷糊糊的,认不得人。三爷正守着呢,说是过了今儿个再瞧瞧,若是明儿再不好转,就要另请太医了!”说着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哎……”老太大人也跟着叹起气来,“说来今年咱们家还真是不太平,如今天气已经在转凉了,所以我打算待八月十五中秋节过了之后,去城外的普济寺打平安醮,顺便为一家子老小都求一个平安符,老大媳妇,到时候就要辛苦你安排了!”
就算老太夫人今儿个不提及此事,孔琉玥也打算过阵子便回了她,要去寺里上上香的,傅城恒随时都有可能出征,她打算为他求一个平安符戴在身上,待他出征之后,她也能安心一些!
因忙屈膝应道:“原是孙媳应当应分之事,当不得祖母‘辛苦’二字!”
老太夫人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乐安居出来,孔琉玥借口要处理家事,便没有去景泰居,而是与三夫人作别之后,径自回了芜香院。如果只是太夫人一人,她还能强迫自己维持面子情儿,可一想到傅旭恒还在那里,她就连面子情儿都做不到维持了!
梁妈妈还没有回来,孔琉玥心里虽着急,却也知道急不来,只得一边处理家事,一边等候起她来。
却不想这一等,就直等到了午饭之后,方将她给等了回来。
“怎么样?华姐姐怎么说?”瞧待梁妈妈进来,孔琉玥等不及屏退众伺候之人,已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是珊瑚知机,摆手令众人都退了下去,又将门窗都关好之后,梁妈妈方说道:“我先去见了韩小姐和韩少夫人,把情况与她们二位大略说了一遍。韩少夫人当即便用丝巾遮了口鼻,检查了那盆盆景一通,却是也没有发现异样,于是使了人回去请老华神医。老华神医来了之后,总算有了进展,但却说解药有些复杂,自个儿熬制怕把握不好火候,说是不如配丸药,让我明儿再去取。”
梁妈妈说着,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老华神医还说,这种毒还有一个特性,天气热的时候不会散发得太厉害,要等到天气转凉时,才会散发得越厉害……还说幸亏夫人发现得及时,否则至多再等半月,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天气热的时候不会散发得太厉害,要答到天气转凉后,才会散发得越厉害?孔琉玥闻言,暗恨那下毒之人歹毒至极之余,倒是有些佩服起其心思的慎密来,这样慎密的心思,若是放到正途上,不愁没有一番建树,只可惜,全部用在了旁门左道上!
次日一早,梁妈妈又跑了一趟伏威将军府,回来时果真带回了两瓶丸药,“说是白色的晨起时服,黑色的临睡前服,不出半月,就可保余毒全解,让夫人且放宽心些,别忧思太过,省得之前的那一番调养前功尽弃!”
有了老华太医亲手配制的解药,至少能保傅镕性命安危无虞后,孔琉玥心下轻松不少,因点头向梁妈妈道:“我知道的。”说着命人请卢嬷嬷去。
一时卢嬷嬷来了,孔琉玥便将那两瓶子药交给了她,“白色的晨起时服,黑色的临睡前服,嬷嬷可千万记好了,再就是切记别让人知道了。”
卢嬷嬷忙应道:“大夫人放心,我省得利害关系的。”
孔琉玥点了点头,问起她别的事来,“嬷嬷可有发现可疑之人?”这也是她们昨晚上商量好的,她负责解药和稳住老太夫人之事,卢嬷嬷则负责排查傅镕身边可疑之人,然后顺藤膜瓜找到那幕后主使之事,等到这两件事情都有了眉目之后,她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卢嬷嬷见问,皱了皱眉,“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不过大夫人请放心,我会尽快将那人找出来的!”
当下老少二人又压低声音商讨了一些细节问题后,卢嬷嬷方离开正房,回了第二进院子。
如此又过了两日,太夫人的病情还是没什么起色,祸不单行的是,傅镕却于这日傍晚在老太夫人屋里晕倒了。
其时一大家子人正围坐在大圆桌前吃饭,老太夫人正询问太夫人的病情,末了命傅旭恒,“已经拖了好几日了,依然没什么起色,明儿换个太医再瞧瞧!”
傅旭恒则道:“孙儿也正有此意。只可惜小华太医仍未回来,不然请了他来,管保药到病除……”
话没说完,就听得一声沉闷的“咚”声忽然响起,原本坐在傅钧和傅钊之间的傅镕,也忽然不见了踪影。
桌上的众人包括傅旭恒和三夫人在内都是一怔。
“三少爷晕倒了……”
片刻之后,还是一直侍立在傅镕身后的他的奶娘尖叫了一声,才让众人如梦初醒般相继回过神来。
“三少爷,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三少爷,三少爷……”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让开,都让开,弟弟,你不要吓我……”
“镕哥儿,母亲在这里,你醒醒,醒醒啊……”
霎时间,奶娘和众丫头婆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初华带了哭腔的声音和孔琉玥满满都是焦急的声音,让因摆了大圆桌且人又多而显得有些紧凑的屋子,越发乱作了一团。
“都给我住嘴,全部都让开!”老太夫人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总算让乱作一团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老二,你把镕哥儿抱到榻上,老三,立刻使人请太医去!老大媳妇,你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让人准备好热水,等会儿好就近照顿镕哥儿!”
老太夫人这一番吩咐,总算让众人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都按照她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忙活儿起来。
待傅希恒将傅镕放到榻上之后,孔琉玥和初华便忙忙抢了上去,一个接过丫头递上的热帕子,轻柔的给他擦起额角的汗,另一个则握了他的手,似是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母女两个都惨白着脸,一副受惊过度,六神无主的模样。
太医很快来了,正是平日里便时常来永定侯府的李太医。
李太医被傅旭恒急匆匆的带进来之后,先便要给老太夫人行礼:“下官给老太夫人请安……”
却被老太夫人摆手止住了,急声说道:“李太医不必多礼了,且快看看我小曾孙是正经!”又命忙忙要躲到屏风后面去的孔琉玥和二夫人三夫人,“李太医也是时常来咱们家的,没那么多忌讳,你们也不必回避了!”
李太医和妯娌三人得令,也就上前请脉的请脉,退回原地侍立的退回了原地。
先是探了傅镕的左手脉搏,李太医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待他再探过傅镕的右手脉搏之后,他的眉头就蹙得更紧了,看向老太夫人面色凝重的说道:“请老太夫人屏退左右,下官有话要说!”
老太夫人心里一紧,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也有些苍白的卢嬷嬷。
卢嬷嬷会意,忙将众伺候之人都屏退了,又将门窗都关好了,才折回了老太夫人身后侍立。
就听得老太大人道:“李太医,屋里如今剩的,都是我们自家人和信得过的老家人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李太医点点头,抿了抿唇,才一字一顿说道:“实不相瞒老太夫人,贵府的小公子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老太夫人,就更是瞬间铁清了脸,片刻才几乎着咬牙问李太医道:“李太医此话当真?我小曾孙竟是中了毒!那中的什么毒?”
李太医顿了一顿,才道:“小公子中的是一种慢忙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却极其险恶,隐藏得又深,一般不容易找到,多是等到发现时,已经迟了……”
“那我小曾孙可还有没有救?”老太夫人不待